第一章·冬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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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旭娥眉一竖,厉声斥道:“孽障,谁教你扰乱人界,还伤人性命,今天是你咎由自取!”
话音刚落,钟旭已经解开系袋口的红绳,将袋口对准这恶灵,口中念出一串咒语后喝道:“收!”
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包围了整个空间,五色的光带在空中飞舞,最后汇成一股金光射向恶灵。
“不要啊,你听我说……”恶灵凄厉地叫喊,可是已经太迟,只看到她一点点被扭曲,然后被分解成微小的光点,最后随着那道金光进到布袋里。
钟旭迅速扎好了布袋,照旧塞进背包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转身下楼去了。
此时已近午夜,今年第一场冬雨刚停,四周全是刺骨的冰冷气流,即便这是座繁华热闹的大城市,街上行人也比平日稀少许多。
钟旭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加快了脚步往车站赶去,今天对付那两只恶灵耗费了她一晚上的时间,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得赶紧回家,奶奶一定准备了一大锅鲜美可口热气腾腾的番茄煎蛋面等着她消夜!想着自己最爱的煎蛋面,钟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去车站的途中要路过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钟旭停下脚步,橱窗里的电视正重播着白天的新闻,漂亮的女播音员语气凝重:“据警方透露,本市近日发生的人口失踪案尚在调查中,另据可靠消息称失踪人数已上升至十人。”
钟旭叹口气,左右看了看,随后走到一个公话亭前,掏出电话卡插了进去,拨了一串号码。
一阵嘟音后,一个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你好,××市公安局!”
“失踪的那十个人在石头巷四十一号那幢旧楼里,你们快去吧!”
“什么?喂?你是谁?喂?”
完全不理会电话那头的万分诧异,钟旭迅速地挂了电话,她可不想给自己惹事。跟人打交道比跟鬼打交道还要麻烦,若不是不忍心看这些无辜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她才不打这多余的电话。
钟旭连打了两个喷嚏,埋怨老天怎么给个这么坏的天气,搞得她又冷又饿,只好对着双手不停呵气,三步并两步往车站赶去。
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后,总算到家了。
钟旭的家在一幢普通的七层高的居民楼里,这幢老式的混凝土楼房陈旧昏暗,与周围华丽峻伟的高级公寓格格不入。住在这里的是这座城市里最普通不过的人群,工人、杂货铺的小老板、出租车司机,还有那些工作了二十年却还是个小科员的知识分子等等。钟旭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出生,长大,还算平安地过了二十三个最平凡也最不平凡的年头。
这个时候,守门的刁老爷子早就钻进热被窝了,这老头两杯小酒下肚,睡得比猪都沉。晚归的人一般只能给自己家打电话叫家人下来开门,否则整晚也甭想进自己家门。就这个问题,起初院里居民意见很大,无数次强烈要求让刁老头下课,只可惜,这老头子是居委会主任钱大妈的侄女婿的表叔,冲这层关系,刁老头儿稳坐钓鱼台,心安理得地享受每月500块的轻松钱。对此,大家虽心有不甘,却无计可施,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钟旭绕到大门东边的围墙下,三下两下爬上墙头,稍一用力就轻巧地越过三米高的围墙。每次回来晚了,她都是以这种方式回家的,方便得很。
从围墙上下来穿过一片草坪,往左一转就到了她家住的三单元门口。此时所有的邻居都关灯就寝了,整个院子安静至极,只偶尔听到一两声猫儿狗儿叫。
用钥匙开了房门,一股熟悉的香味迫不及待地钻进钟旭的鼻子,反身轻轻关好门之后,她就像解放了一般,连蹦带跳地往厨房蹿去。

“回来啦?”钟老太埋头往热气腾腾的锅子里加盐,头也不抬地问道。
“再不回来我就饿死街头了!”钟旭冲钟老太扮鬼脸,跑到灶台前拈了两片火腿肠塞到嘴里。
“行了行了,洗手去!出去饭桌边儿等着!”钟老太把装着火腿肠的碗从钟旭手里抢了下来,把她赶了出去。
钟旭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到客厅,放下背包往墙角一扔,舒服地往沙发上一躺,轻松地哼起欢快的歌。
“起来起来,喂猪了!”钟老太把两碗香气四溢的煎蛋面小心地放在饭桌上。
还没等碗放稳,钟旭一跃而起,抓过筷子就塞了两大口面条到嘴里。
“你慢点啊,不怕烫掉舌头!”钟老太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对着面前这个风卷残云的孙女嗔怪道。
一边吃着面条,钟老太一边问:“今天收获不小?”
“唔……”钟旭满嘴食物实在是开不了口,只得拼命地点点头,费力地咽下超量的面条后,她才舔舔嘴发音清楚地说:“今天抓了两个!不过其中一个还算有点来头,会用幻术影响我的视觉,我用了通灵朱砂才搞定的!”她埋头喝了一口面汤,又接着说,“原来失踪的那十个人就是被这个恶灵抓去当修炼工具了!唉,十条活鲜鲜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钟老太叹口气:“十条命,十条冤魂。”
大快朵颐完毕的钟旭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笑眯眯地对钟老太说:“好吃!这手艺,开家钟氏面馆肯定是顾客盈门只赚不赔!!奶奶,考虑一下吧!”
钟老太给了她个白眼:“说话怎么老是没个正经!”
“嘻嘻!”钟旭一笑,起身从墙角把背包拿过来,掏出小布袋扔给钟老太,“您老人家看着办啊,我睡觉去了,明儿还得上班呢!”
说罢,她便打着呵欠回房去了。
剩下钟老太拿着一袋子大小恶灵,径直往最里间的法堂走去。这些背负着各种罪名的怨灵,大都会被钟老太直接打入无道鬼狱,直至灰飞烟灭。
看着钟旭一周来的成果,钟老太颇感欣慰,这个孙女本就是为了伏恶鬼护人界才降生的吧。最近几年来,她的力量越来越强,虽然她这个奶奶口中不说,可是孙女进步的神速让她吃惊。作为钟馗的后人,本来这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钟老太最近却感到越来越不安,这力量对她孙女真的好吗?
钟老太定了定神。开始将那个布袋中的恶灵打入鬼狱。
正当这次的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钟老太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睁开眼,急急咬破自己的手指,双手合十,一道红色的气流直冲符阵中间而去——钟老太在最后一刻关闭了鬼狱的入口……
翌日早晨。
“天哪!”钟旭一声惊叫,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床头的闹钟毫不留情的显示此刻时间为八点二十五分,这意味着钟旭今天又会损失一百块人民币——公司规定凡是迟到十分钟以内不论原因统统处罚金一百块。这个月她已经被扣掉二百块了,再迟到的话,她梦寐以求的那款LV包就彻底泡汤了。
匆匆换上衣服,冲到卫生间捧了几把水胡乱地擦擦脸,然后回到客厅背上背包,抓了一块口香糖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蹬上鞋子,钟旭用宇宙速度奔出了家门。
楼下大门前的空地上,二十多个老头老太太正热热闹闹地打太极,她奶奶也是其中一个,每天七点开始九点结束,雷打不动。
“我上班去了啊!”钟旭边跑边冲钟老太挥挥手,眨眼就消失在大门口。
望着孙女风风火火的背影,钟老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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