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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都带领的这个战斗小队大约有20人,全部都来自中国新疆。在那个南疆喀什以西30多公里的维族村庄里,阿不都和他哥哥库尔班都是当地的“名人”。15岁那年,库尔班兄弟从家中谷仓的阁楼上找到了一个沾满灰尘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发黄的外国报纸和一些旧文件。当他们抖开那块包裹布时,惊奇地发现那竟是一面旗帜,一面蓝白色的星月旗。从此,哥俩就开始搜寻与那些旧物有联系的一切线索,在以后的几年中,他们渐渐知道了70年前曾经成立过“*伊斯兰共和国”,知道了那张报纸是1933年11月13日的英国《泰晤士报》,知道了沙比提大毛拉、艾力汗.土烈和霍加尼牙孜等人的名字,与此同时,不断搜寻的过程也使他们变成了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尽管他们自己从来都不愿外界这样称呼他们。不久,弟兄俩就加入了以艾山.买合苏木为首的“*伊斯兰运动”,他们称自己从事着崇高而壮美的事业,那就是把新疆从中国大陆分裂出去,重建一个以中国新疆为主体,横跨整个中亚的“伊斯兰国”,为此,他们不惜付出一切。3年前,库尔班在乌恰县搞暴动时被中国警察击毙,阿不都侥幸躲过了搜捕,从乌兹别里山口越境来到了塔吉克斯坦。相近的语言文化和风俗习惯,使阿不都得到了牧民的庇护,得以在广阔的草原上暂时安定下来。然而,阿不都心中复仇的烈火却始终没有熄灭,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强烈起来。“我要杀死汉人,尽可能地多杀!”太阳一天天地升起又落下,但是这个声音却一刻未停地在阿不都的耳边响起。一个星期五的早晨,当虔诚的阿不都作完晨祈,他被召唤到族长的帐篷里,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卡萨耶夫,一个最终把他带向毁灭的人。
卡萨耶夫是车臣人,这名前苏联空降兵少校,追随他的老上级杜达耶夫参加了1990年的叛乱,并很快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地指挥官。1991年,杜达耶夫被俄国导弹炸死之后,卡萨耶夫卷入了争夺指挥权的内部冲突,结果被击败,狼狈地逃出了车臣。在中亚流窜了一年之久,当“高加索之狼”巴萨耶夫制造了臭名昭著的印古什绑架事件并全身而退之后,卡萨耶夫又回到了车臣,重新投入叛乱队伍之中。这一次,他收敛了不少,甚至在许多事务上都显得相当谨慎,一改以前那种暴躁的脾气。不久,卡萨耶夫就获得了“总统”马斯哈多夫的信任,重新担任了重要方向的战地指挥官职务,俨然是叛乱政权中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但是,他的好运并没有持续多久,1996年冬天,当俄国坦克抵达格罗兹尼城下的时候,卡萨耶夫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私人武装便不可避免地投入了残酷的城市巷战之中。虽然俄国最终没有能够体面地结束这场战争,被迫承认了车臣事实上的独立,但是这场战争却大大消耗了叛乱分子的力量,那些从一开始就参加反叛并拥有出色战斗技能的老兵已经所剩无几,依靠从中亚贩卖鸦片所筹集的军费也捉襟见肘。卡萨耶夫损失惨重,他的队伍已经七零八落,活着的人大部分也都缺胳膊少腿。于是,他决定重整旗鼓,这回,他来到了塔吉克。
卡萨耶夫的出现使阿不都感到了一丝希望。但是,在得知要到车臣和俄**队作战,他心中却泛过些许失望。“无论怎样,先跟着干吧,总比在这里放羊强。”就这样,阿不都参加了“车臣民族解放军”。很快,他就发现,他真是来对了。这次卡萨耶夫决定改变策略,他觉得以往的失败主要是由于手下是一群乌合之众,杀人放火还可以,但是要与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战斗简直如同儿戏。现在,他要训练一批狼,嗜血的狼。先把他们训练成优秀的战士,然后把他们像种子一样撒出去,开花结果。他不再成群地接纳散兵游勇,也不再盲目地信任那些“老关系”推荐给他的人。他要自己选择,就像古代的国王遴选自己的贴身侍卫一样。整整2年,卡萨耶夫几乎周游了他所能够自由来去的所有国家,终于选定了37个人,一支由前特种兵、不同政见者、走私犯和冒险家按照卡萨耶夫自己的逻辑组成的奇怪的队伍。选择这些人的标准是个性冷静、体格强壮、性格残忍和走投无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各自所属国家的政府和社会怀着刻骨的仇恨!卡萨耶夫带着这支在中亚重新招募的私人武装向南进发,紧贴着中苏老边界进入了阿富汗,沿着兴都库什山脉折向西南,小心翼翼地避开克什米尔这个是非之地,几乎横穿了这个多山的国家,最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阿富汗南部重镇——坎大哈。

在随后的一年里,阿不都待在坎大哈西北一个代号K—03的营地。这个营地非常好地隐蔽在阿富汗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看上去和其他普什图村庄没什么区别。他们进行野外训练的时间每天都不一样,很有规律地顺次进行,通常是3个小时。时间一到,就立即结束,全部转入室内和周围的岩洞里。这时就只有蒙着面纱的妇女和带着毡帽的老人以及孩子才能在室外游荡。据说这些严格的时间表都是从村子中间那个破旧的宣礼塔里发出的,那里有人清楚地知道美国侦察卫星何时从他们头顶飞过。很多时候,世界上最尖端的科技往往被最老套的办法所破解!在这里,每天都有陌生的新面孔出现,有阿富汗当地人也有阿拉伯人、高加索人、土耳其人和非洲人,阿不都甚至还见过一名地地道道的西方人。同时也不断有原来的人从这里“毕业”并且神秘地消失,但是没有人会去关心。其实他们过的完全是一种极其严谨规范的军队生活,所有人统一编组,由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领。整整一年时间,他们逐一掌握了各种单兵动作、武器车辆操作维修、战场通讯联络、战地医疗救护和各类简易爆炸装置制作以及格斗、投毒等一名特种部队士兵应该掌握的一切基本技能并且进行了强化体能训练。在军事训练的同时,他们同时接受着作为一名穆斯林战士所必须具备的一切教导。在这个穷乡僻壤,竟然时常能够见到身着雪白长袍的依玛目,以及拥有私人专机的阿拉伯酋长。前者不断给他们灌输“杀死一切异教徒”的旨意,后者则带来整箱成捆的美元。
在一个静谧的黎明,阿不都和其他6个人被轻轻地叫醒,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他们脱下了身上的训练服,换上了当地农民的服装,爬上了一辆吱呀作响的牛车向4公里外的镇上走去。在那里有人已经为他们买好了当天最早的班车票,第二天晚上抵达了喀布尔。当时,虽然阿富汗的塔利班统治者和虔诚而狂热的圣战组织成员是朋友,但是却也不想和这些人搞得太近乎,塔利班只想统治阿富汗,但后者却想拯救全世界。于是阿不都他们也不敢过于张扬,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待过的训练营地,甚至他们自己在离开时也都告诉自己忘记它。在喀布尔城南的一家铁器作坊里,阿不都再次见到了卡萨耶夫。就这样,他来到了车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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