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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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顺利地飞到了目的地。收到的人立即就明白了它传递的信息。这是一个健壮的维族中年人,在不远处的小镇上经营着一家传统工艺品小作坊。自从接受了这个任务开始,他就已经把妻子和3个孩子打发到亲戚家去了。召集分布在周围十几个县市的手下和准备武器弹药装备几乎用了他一周的时间。全部都准备就绪之后,他就带领这支小小的队伍进驻了这个早已勘察好的“前进基地”。这个地方以前是一个兴旺小煤窑,但是在资源枯竭之后就被废弃了,正好用来作为临时的驻地。之所以选中这个地方,是因为它就在距离此次行动的目标——排伊克边防派出所侧后不足一华里的地方。中年人和他手下并不清楚行动的全部内容,他们在真主面前保证过,只接受命令,不惜代价去完成,从来不问为什么。
凌晨3点,排伊克边防派出所和往常一样进入了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出去巡逻的大部分分队都已经回到了驻地。除了值班室和哨位还有灯火以外,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张景云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准备休息。“嗵——吱——轰”!一声轰鸣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派出所的围墙内顿时闪起了火光。“迫击炮!”多年的紧张生活使张景云已经练就了条件反射的能力。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顺手摘下了挂在床头的手枪,猫着腰冲出了宿舍。“轰、轰、轰”炮弹还在急速地落下,一辆停在院中的越野吉普车被击中,车里的燃油四散飞溅,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院子里顿时火光冲天。张景云伏在墙角,等待着炮击的间隙。与此同时,小煤窑里冲出了二十多个身影,呈扇形向派出所猛扑过来。他们基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借着迫击炮的掩护,低着头,端着抢,快速地向前冲锋。虽然500米的距离对于冲锋来说显得有些太长,但这些进攻者显然具备强健的体力,短短3分钟左右,他们就冲到了派出所被炸塌的围墙边。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乌合之众毕竟没有过硬的军事素质。冲到了墙边的队伍突然开始散乱起来,一个个人变得逡巡起来,似乎那一道已经坍塌了一边的围墙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障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场挡在了进攻者的面前。张景云是何等机敏,利用这稍纵即逝的空隙,他两个低姿跃进,就来到了断墙边。“啪啪”,清脆的“五四”式手枪声划破了暂时寂静下来的夜空。紧接着,“噗噗、啪啪”,的枪声持续响了起来。张景云知道,今天他遇到了当兵以来最严峻的考验,虽然他为了等待这一天已等了很久。“大将难免阵前亡”,今天老子豁出去了!“自从我来到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就已经想到了有这一天,你们真的来了!”想到这里,张景云施展平生本领,右手“五四”,左手“七七”,左右开弓,一甩手,十五发子弹贴着地面就向进攻者飞了过去!“嗷——嗷,”随着两声惨叫,对面黑暗中顿时静了下去。趁着对方被暂时压制的瞬间,张景云枪交左手,拇指一按退弹钮,“啪啪”,两个空了的弹夹就掉在了地上。同时,老张右手顺势从要带上摸出两个弹夹,不用眼睛看,凭手一感觉,他就知道食指上的是“五四”弹夹,中指上的是“七七”弹夹,也就一秒钟的功夫,两个不同枪种满满的弹夹就已经上入了空了的枪膛,就像机械控制的那样,严丝合缝地隼入了弹仓。但这回,张景云没有立即开火,而是双手据抢,静静地伏在断墙后面。“嗤嗤嗤”,一串7.62步枪子弾鑚在了土墙上,打出了一阵土尘。张景云纹丝不动,还是静静地等待着。1分钟、5分钟、10分钟过去了,对方没有一丝动静。张景云琢磨:“人呢?不会跑了吧。”同时,对面带队的中年人也在琢磨:“这个警察还是有两把刷子,真沉得住气。”时间就在双方就的对峙中悄悄地流逝着。“你们俩个,后面去包抄!”进攻者开始改变策略,俩个黑影压低了身形,慢慢地向左边移动。“突突突,”派出所左侧的瓦砾中响起了“八一杠”点射的声音。“好,还有我们的同志”张景云心头一喜,但随之就沉了下去。“突突突”,八一的声音响个不停,似乎毫无章法。张所长知道,每五发子弹中就压有一发曳光弹,弹道在夜幕中显得格外清晰。那枪弹其实是在漫无目标地飞向戈壁深处。“坏了”,张景云心头一紧。与此同时,那两个包抄的身影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好像吃透了眼前的情况。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向前移动起来。张景云此时别无他法,只有站起身来,向着黑影甩出了一梭子子弹,一声惨叫过后,黑影停止了移动。就在老张猫腰隐蔽的刹那,他突然感到胸口一紧,紧接着觉得自己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灼了一下,前后心似乎在一瞬间通了一样,一股凉气顿时贯穿了全身。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一把不到1.5公斤重的手枪好似有千钧之力。隐约中,张景云觉得世界在飞速地离他远去,他所有的力量、精力、气血都在飞快地游离出他的躯体。在他的眼睛逐渐模糊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十几个长满胡须的大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张景云最后的意识里,他的手摸到了绑在要带上的“64”式木柄手榴弹,这种手榴弹的引信时间是4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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