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宝马乌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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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璇回到所住帐中,张光一依旧未睡,苦苦思索破城墙地基之法。岳璇对张光一笑道:“我给你变个戏法,你想不想瞧瞧。”张光一认识岳璇多年,很少见他这样,不禁好奇心起。只见岳璇拿起一个瓷杯放到帐外冻了片刻,回来便往里倒入滚烫的热水,那瓷杯噗噗响了几声,表面竟然裂开。张光一呆了片刻继而轻声欢呼起来,回头待找岳璇说话时,岳璇已躺在榻上轻声打起了鼾。
张光一连夜命人将黑色重油泼在洞中墙基上点火燃烧,火熄灭后马上再将早已备好的雪水浇上,如此反复几回,那坚硬的青石墙基已然开裂,工程兵上前开凿,那墙基竟然轻易成片剥落。张光一见这大喜,忙令人告知大汗,说地洞即日便可挖入城中。
第二日成吉思汗升帐,三遍号角过后,众将士已然肃立,万人队各自分列,除战马发出的响鼻外,十几万人悄无声息,更无兵器相交碰撞之响。成吉思汗治军极严,凡有抗者,不论王子爱将,必将严惩,。其时蒙古兵十人为一小队,队长为十夫长,十个十人队为一百人队,队长为百夫长,十个百人队为一千人队,队长为千夫长,十个千人队为一万人队,队长为万夫长,。一人犯错,整个小队连坐。大汗号令一出,十数万人尽皆受命心如一人。岳璇望着蒙古兵军容肃整,心里暗自思量,将来纵横天下者非成吉思汗莫属,天下再不作第二人之想。
成吉思汗跃马扬鞭高声喊道:“我们的敌人狗王摩珂末还在对抗长生天派来的蒙古大军,杀死了我的爱孙木阿秃干,派人行刺于我,我们该怎么对付他?”众军齐呼:“攻占撒马尔罕,杀死摩珂末,攻占撒马尔罕,杀死摩珂末。喊声震天,地动山摇。成吉思汗大声道:凡率先攻入撒马尔罕的勇士,赏黄金三十两,活捉摩珂末者不论贵贱封万夫长。
成吉思汗又指着岳璇喊道:“这是南朝勇士,昨夜正是他使我铁木真免遭狗王摩珂末的毒手,我要感谢他!待攻破撒马尔罕,我要把城内最好的东西赠与他,他是我们的巴特(蒙古勇士),我要封他为蒙古第一巴特。”众军齐声欢呼。
岳璇听后不禁苦笑,他随使团西来,初时只是想寻找散落此地多年未见的结义兄弟,顺便领略一下异域风情。岂知一路所遇兵匪杀伐不断,百姓流离颠沛,四处是暴于荒野的白骨,不忍目睹,心中早就萌生归意,他并不想卷入成吉思汗的对外征战,也不愿去成为什么蒙古第一巴特。但既然成吉思汗已在众军士之前如此推捧他,岳璇也不好立时便走。
蒙古兵将素来剽悍,听大汗如此抬爱岳璇,心中不服之人自然甚多。成吉思汗的几个王孙更是不忿。成吉思汗的孙子,窝阔台的儿子,后来继承了蒙古大汗的贵由大声道:“这南蛮不过是碰巧救了大汗,怎比得我们一路西来攻城掠地之功,他有何本领当得蒙古第一巴特。我贵由便第一个不服,我要和他比试一下,看这南蛮究竟有何能耐胜我!”成吉思汗怒道:“偏你多生事端,你在我军中也可称得勇敢,在众军之前我爱惜你颜面,你若不服,当可上前挑战,如果败了,从此不要再心生不忿。”贵由抽出囊中弓箭一把折断,扭曲着脸暴喝道:“对长生天起誓,此南蛮若胜我,我贵由从此拜服,不生二心。但我若将他杀死,也请大汗免于责罚”成吉思汗沉着嗓子对岳璇道:“我的勇士,你去教训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吧!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勇士。”岳璇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与贵由动手,但当着众军之前,也不便拂了成吉思汗颜面,更何况贵由狂妄,目中无人,众军面前稍微令他出丑,也可使得他的嚣张气焰从此收敛。
辕门外众将士主动腾出一片空地,贵由持长矛已立当中。岳璇缓步上前未及答话,贵由已持长矛嗬嗬冲过,及得岳璇身前,长矛交由单手自上而下朝岳璇头顶狠狠砸来,同时空着的手抽出长刀朝岳璇横扫。岳璇一皱眉,心想此人怎么如此鲁莽,上来就下杀手,也不躲闪,一手朝砸来的长矛抓去,另一手五指并拢成掌在贵由持刀之手腕轻轻一切。贵由只觉腕部一紧,手上顿时无力,长刀嗖的飞出落在丈外,接着便觉长矛砸下之势受阻,原来长矛的另一头已经抓在岳璇手里。贵由忙双手持矛往怀里力夺,突然一股大力传来,贵由只觉双手虎口一震,如针刺般疼痛感从虎口传向全身,身上顿时感觉力尽,不由得松开双手,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却见岳璇将那长矛举起,矛尖向下使力掷去,长矛立时没入地下,外面只留出短短一截。旁观众兵将无不惊呼,尽皆骇然,片刻后又欢声雷动。适时天寒地冻,地上的冻土深达数尺且逾若坚冰,能将这长矛仅凭一掷之力就没入土中,这是何等神力。这一手非是岳璇炫耀,刚才从蒙古诸将那含有敌意的眼神中他便已看出,这还没得到的蒙古第一巴特的封号不知道要为他惹来多少麻烦,如不露出神功艺压当场,使旁人心服,纵使赢得贵由,也要无休止的疲于应付各种挑战。
这贵由异常彪悍,自随成吉思汗征讨西域以来,杀人无数,又怎肯轻易服输。当即从地上翻身跃起,喊道:“你使妖术夺我兵刃,我要与你比骑射,那才是我们蒙古勇士横扫草原大漠的真功夫,你若于此胜我,我才肯服。”贵由虽性格暴躁,但此人并不傻,第一阵输掉后就已经被岳璇的神力所折服,可当众兵将之面怎么能露出怯意,蒙古人向来敬重好汉,宁可战死也不可被吓死,如就此服输,那不是徒招众人耻笑。
贵由提出比骑射自有他的如意算盘,想自己自三岁起就没有离开过马背,连年征战,更练得双手开巨弓百步穿杨的精准箭法,你一个南蛮,向来座船行车,就算你习得异术,可这马背生活的法门却来不得半点偷奸取滑,又怎比得我。
岳璇似乎没有看破贵由的心思,面不动色的伸手对贵由道:“王子请”。那贵由翻身上马,伸手摘下悬于马背上羊皮口袋里装着的烈酒,对着嘴一阵狂饮,一扔羊皮口袋,双腿一夹,那马一声长嘶,泼喇喇跑了开来。贵由酗酒成性,每次凡战前,必饮烈酒,蒙古人好饮之人极多,但贵由更甚。
成吉思汗对左右亲随道:“岳璇并无坐骑,赐我乌骓马与他!”少顷,亲随将马牵来,岳璇一见此马,不禁大惊。此马通体黝黑,四蹄雪白,蛇颈龙身,骨挺筋健,神骏异常。《史记》有云:“项王骏马名骓,常骑日行千里。”难道这就是前秦西楚霸王**的乌骓。据古书记载,此马又名四蹄踏雪,行走如飞,奔若惊雷,但自秦后便已绝迹。成吉思汗偶得此马初时极为喜爱,后听耶律楚材讲此马来历,才知楚霸王项羽曾骑此马惨败于乌江以至自刎身亡,成吉思汗恼其不祥,便弃之不用。岳璇素来爱马,熟读马经,没料到会在此处得见这传说中的宝物,当下便不推辞。拜谢大汗后,也不见他认镫翻身,双腿只一撇,身体已然平起,稳稳落在马鞍之上。这手上马的功夫一露,四下又是一片惊呼。蒙古人自幼生于马背,个个骑术高明,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神乎其技。岳璇双腿轻夹马腹,这马嗖的一下就穿了出去,虽不能说奔若惊雷,但用奔走如飞形容当不为过。此马久未经战阵,憋闷至极,此时有人趋之狂奔大为畅快,发出响雷般的嘶吼之声直向贵由奔去。
贵由听得身后马嘶,知道岳璇快马已至近前,从箭囊中抽出三只羽箭搭在弓上,弯腰翻身,羽箭连珠般朝岳璇射去。岳璇手拍马鞍,竟然从快马上向前腾身而起,在半空一个前翻,伸手已接住贵由射来的三只羽箭,此时乌骓刚好奔到,岳璇单脚落于马背,随马前行,竟然站立得稳稳当当。待到乌骓奔至贵由马尾,贵由摔弓抽刀直朝身后砍去,岂知那乌骓太快,这瞬间竟已奔到他的前面。马上岳璇正在想怎么样既不伤贵由颜面却又把他击落马下之法,却见那乌骓张开大口朝贵由那马的颈项咬去,岳璇忙勒马回旋,可为时已晚,贵由坐骑已经被乌骓咬住颈项拖倒。贵由仰面落马。乌骓仰天长嘶,声若惊雷,竟朝贵由咬去。岳璇忙勒缰绳,将马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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