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政治忽悠与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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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邪不凡偷偷地问道关于陈县长、文县长等人时。谭色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道:“他们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改革方法早就惹脑了老书记,估计很快老书记就要动手了,到时候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邪不凡还是不大明白,他这企业成绩好了,明明就是县长和主抓工业县长的成绩,怎么会突然跑到谭色这位管组织人事的书记等人身上,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谭色见邪不凡那副神情,微微地笑了笑,道:“你还年轻,干企业你在行。至于行政上的事,你不要去管,日后你进了这圈子自然会明白。”
邪不凡在黑水矿跟随谭色多年,他深知这老家伙鬼计多端,既然他这样说了,他还是有信心的。至于其中的道理,他回头细细地研究一下,为了这副县长的宝座,他只能按照谭书记说的去办。
为确保这事通过,他翻来复去考虑了几个老家伙的立场,认为这样如此高报明年利润,还真难以说服这群老家伙。于是,他在暗地里先把左道家找来,告诉他如此这般这般。
虽然事情的发展是按照他们预测的那样,只是没有想到催命这老家伙竟然毫不客气,当面直接否定此事。这下,还真的难住了邪不凡。他深知这群老家伙都有很深的背景,在职工中也有较高的威信,象他这样的年轻一把手想要彻底震住这群老家伙是非常不容易的。虽然他在一接手的时候,就引进了黑手卡制度,拿掉了几个调皮的科长级中层干部,但这对于这几个老家伙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毕竟他们的根基在县里,在职工心中。那种简单的敲山震虎之策并不能完全将他们折服。眼下,自己提出的三千万利税计划,明显受到了他们的阻挠。邪不凡也知道这群老家伙说的有道理,但他凭直觉觉得这事可行。
为了平衡这种情绪,避免因为这些事弄得班子不合,那样可就得不尝失了。今天看这架子,几个老家伙似乎打定了主意,半步不让,这倒让他为了难。虽然他可以强行拍下,但一旦将来出现失误,这群老家伙和县里的那些老家伙立刻会站出来收拾你。
邪不凡感觉这事有点棘手,现在他手里还真没有可靠的依据来说服几个老家伙,于是他又把眼光投向了左到家,
左到家一见,立刻明白了邪不凡的心思,挺直了身体,又道:“我记得前两天普看到了篇文章,说明年的国家可能要出台政策,要全力推动城市化建设,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多创几个象日本东京那样大的都市。还有,可能大秦铁路也要动工,将直接打通通往俄罗斯的通道。这些都将拉动钢铁市场的需求,需大于求的局面基本形成。估计,明年会迎来钢铁企业前所未有的大发展。”
邪不凡一听,连连点头道:“好,据内部消息,的确可能有这样的政策出台。另外,现在正推行的“要想富,先修路”的政策,对于我们钢铁行业也是件大好事。看样子,明年涨价的形势已经形成,我们完成三千万的利税应该没有问题。”
生产副厂长催命刚要说话,却被金算盘用眼神给制止了。金算盘也感觉奇怪,今天这个邪不凡怎么了,非要坚持报三千万的利税,按理企业能少报就少报些,这样完成起来容易一些。要想在县里制造轰动效应,一千五百万的利税已足够了,其中必另有原因。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怎么也得挤对他们一下,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故作沉思状了半天,慢条斯理地道:“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对企业也是有利的,可万一事情不是这样,没有朝这样的方向发展。比如,市场的需求增大了,新建的钢铁厂更多,供应量更大了,那可怎么办?不但涨不价,反而可能会降低。做企业,本来就是风险很大的事,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那我们可不是得不偿失?明明可以顺利完成利税指标的事,却演变成了完不成,这样岂不是更加被动?”
邪不凡听了,感觉十分有道理,他之前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事涉及谭书记的前程,也同时涉及自己的前程,怎么着也得赌一赌。于是道:“其实,我对明年的经济形势还是有把握的,尤其是国家的政策导向,我有一个朋友在省里做事,关系很好。他就是专门研究这类政策的专家。前几天通电话的时候,他也曾跟我说起这事,认为明年钢铁价格会有一个大幅度的上升。劝我们抓紧机遇,加快技改建设,多上几个炉子,最好把练钢也启动了,效益会更好。”
金算盘听邪不凡这样说,不再言语,他看出来了,这邪不凡铁了心要订三千万的利税目标。旁边的催命比较直,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插进来道:“即使是市场真的能这样,真的能每吨上涨二百元。可从生产的角度,我们实现一百万吨也有困难啊。毕竟炉子建设要一个周期,投产后还有一个适应摸索过程,现在我们在建工程只有两个三百的炉子,即使生产了也就六七十万吨的生产能力,哪来一百万吨啊?”
邪不凡眉头一皱,暗骂:这老家伙真是眼里不出气,难道这个道理我会不懂,偏要你来说?不过,如何给他解释这事啊?总不能真的骂人家一顿,毕竟是老人了,有多年的生产实践经验,又是副厂长。这下,真又把他给难住了。

突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道:“我们的炉体部分还没有上去,我们想办法改进一下,扩扩容,将三百的调整为三百八的,我们不就又上去了些产能吗?再说,我们的30吨转炉不是也在研究启动吗?真的启动了,四五十吨钢是没有问题的,加在一起也足够了。”
催命听了这话,差点没将鼻子气歪,这钢铁的产能有这样算的吗?却又不能说不对,毕竟加在一起真的超过了一百万吨。再说了,这30吨转炉工程都停了两年了,现在手头资金不足,想重启又谈何容易?
金算盘见事已至此,再争下去已无意义,反而会伤了和气。于是,出来打圆场道:“其实,我和老催也是为了企业好,想让咱们的远山明年能顺利完成上面的任务。既然,不凡你坚持要这样报,也是可以的,毕竟你是一把手,是法人代表。将来完成与完不成任务上面主要是对你说话。”
催命一听,也是这个理啊。自己争了半天,还不是为这企业着想,为了让厂长能圆满完成任务。人家不但不领情,反而好象有意见,这又何苦呢?于是,把头一低,不再吭声。
邪不凡见话说到这份子上,知道再继续争论下去,恐怕更会加深矛盾,这样的情况对自己是不利的。何况,这个金算盘是文老黑派来的人,说不定他还巴不得自己不完成任务呢。于是,话峰一转,也留了一个撤身步,道:“这样吧。我们先初步这样定着,过两天我想办法与我那老朋友摸摸底,吃准了我们就往上报,吃不准我们就改成一千五百万。”
听邪不凡这样一说,金算盘和催命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于是,连连点头称是。
散了会以后,左道家跑到邪不凡的办公室道:“邪厂长,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事拍定死了,还留下活口?难道你真想改了那计划?那可是会惹得谭书记不高兴的。”
邪不凡笑了笑,道:“别急,留个活口,其实也是给我们自己留下撤身步。他们两个这样反对,倒是给我们一个好的借口,我回头向谭书记汇报一下,看看他的态度。一来让他知道我们完成三千万利税的难度,二是也堵一下他的口,万一将来我们完不成任务,好让他从中周全。”
左道家点了点头:“还是邪厂长您高,看来,这三千万利税谭书记也不是好要的,怎么也得给咱点好处,否则这样拚死拚活地干,到头来可能是一场空。”
邪不凡笑了笑,不再说话。左道全知道他应该走了,于是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出去了。邪不凡闭上眼睛,细细地回味班子会上争论的过程,觉得其实那两位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他也弄不清谭书记为什么非要这么高的利税,万一真的完不成也是个问题。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谭书记的办公室,接电话的正是谭书记:“谭书记,关于报三千万利税指标的事,我们班子成员研究了一上午,争议很大。尤其我那两个副手,坚决反对,我也不好硬拍这件事。”
“噢?哪两个?”
“金算盘和催命。”
“他们啊。那我告诉你,你们那点家底早就让金算盘报给了文老黑和陈县长。他们已将这事上报到市里。上面估计也是一千五百万左右。我之所以这样要求你,是想给你树立威信的一个好机会,而且我也在市委领导面前许了诺,要誓保三千万利税。这三千万利税,也是为了保证市委书记的任务。”谭色正色地道。
邪不凡一听,这事还真大发了,居然涉及到了市委书记,难道市委书记与主抓工业的副市长也有矛盾?看来,市里和县里一样,虽然是五套班子,五个心眼。这三千万利税竟然扯到了市委书记和县委副书记的脸面。他终于知道了这事的重要性,这可是露脸的大好时机。一旦完成了,政治利益是巨大的,对自己的前途十分有好处。他将话筒往嘴边又凑了凑道:“谭书记放心,我想这三千万利税的计划我们是能够完成的。只是有些困难自己解决不了,需要县里帮些忙。”
“噢,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谭书记一听,精神振奋起来。
“我需要些资金,重启30吨转炉工程。这个工程已停了两年了,只需要拨些资金下来,只要30吨转炉启动,我们的钢和铁的生产能力就会超过一百万。那我们完成三千万利税更有信心了。”邪不凡侃侃而谈。
“原来这样啊。那好办,一个月之内我将这事给你办妥。”谭书记听邪不凡这样说,知道他真的遇到了难处,以邪不凡的性格是轻易不向他要条件的,既然开了口,肯定难度小不了,所以他立刻答应了。
邪不凡见资金的事解决了,重启30吨转炉有了谱,心下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有了这个保证,想来金算盘和催命再也不会有什么说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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