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的前世今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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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信将疑,便问,你为什么上吊?
她埋下头沉默不语,我看见有眼泪从她脸上掉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说,我将老板给我进货的钱搞丢了,整整1200元哪,我怎么赔得起?我家在农村,全家人一年的收入才几百元,如果向家里求救,父母会打死我的。可是,我自己又到哪里找钱赔给老板呢?绝望中我只有一死了之。我上了吊,醒来时已在医院的病床上,老板吓坏了,他说钱丢了就算了,你可千万别这样,不然你家里会找我要人的。
菊妹的话让我恍然大悟。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擦眼泪,接着好奇地问,你怎么认识画家的?
菊妹说,她从医院出来后,再也无脸回雪糕店去工作,便去了一家家政公司,她的工作是上门为居民打扫卫生。不久,便到了画家家里干活。画家与公司订的是每周打扫一次卫生的合同,她到这里的机会便多了起来。画家很喜欢她,可是她至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看见画家所画的女人都非常漂亮。有一次**时她提出了这个疑问,画家突然很粗鲁地说,我只喜欢和你这样的女人干。
菊妹讲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道,珺姐,他是真的喜欢我吗?他经常提起你的名字,我以前以为他也喜欢你呢。
我说,他也许喜欢和我谈话,仅此而已。还有他所画的女人,他崇拜她们,但和喜欢你不一样。、
我敢于作出这个判断,是菊妹的讲述让我想起了从书本上看到的一些知识,联想到画家和何姨在年轻时的没有结果的恋情,我完全明白了画家是一种怎样的人。在他貌似强壮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无比自卑和胆怯的内心。只有童年时代的某种特殊经历才能产生这种畸形,只是我现在不便了解他的过去了。
菊妹无法理解我的话,迷惑地问,崇拜和喜欢不一样吗?
我想说,崇拜是对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向往。但这种话仍费解,我改口说道,崇拜的东西像神一样,不能真正接近。
哦,菊妹似懂非懂地说,就像画室里那幅光着背的女人的画一样,是么?画家说这女人会从画上走下来。我开始不信,后来在半夜果然听见画室里有声音,桌上的笔筒有次也滚到地上去了,真像是有人走动一样。

幽灵的阴影再次笼罩着我。我问你在这屋里真正看见过人影没有?
菊妹说,从没看见过。
我将小曾在门外听到的对话对她讲了,不过我没出卖小曾,而说是我有次来找画家在门外听到的。
菊妹毫不犹豫地说,那是我和画家在说话。我想回家,因为在城里待了两年了,我觉得很闷,虽说能挣点钱,但总是被别人呼来唤去的,还不如回到乡下自由。可画家不让我回去。我有个姐姐是疯子,有一次她突然拿起一把菜刀要杀我,吓得我跑到屋后的山坡上去了。
我相信了菊妹的话。看来,不少神秘都是由于隔着一道墙,或者一道门而产生的。菊妹也很释然,她说今天见到我消除了误会,今后上楼下楼也不用担心我的监视了。
正在这时,画室的门仿佛被人从里面无声地打开了,正在客厅里的我和菊妹都惊了一下。
谁在里面?
菊妹说没人,可能是风吹开了门吧。
我和菊妹走进画室。地板上有几个湿湿的脚印引起了我的注意。菊妹说这是她踩下的,刚才我敲门时,她正在擦地板。
不远处的地上果然有一个装着水的塑料桶,地板上还有一团抹布。菊妹说她得做事了。
菊妹跪在地板上用抹布认真地擦起来。那姿态很像是一幅年代久远的女仆的画像。
我想起了冯教授上课时所讲的一句话——征服和被征服都是人的一种本能。
我抬头望着墙上那幅裸背女人的画像,这屋里除了她,已经别无秘密。我相信我和她心灵相通,不然我不会无数次在梦中看见她。我期待着她能告诉我小妮的去向。我下楼回家,何姨又外出寻找小妮去了,房子里显得异常空荡。也许是昨夜没睡好的原因,我觉得头昏脑胀,便在书房里我的小床上躺下,很快就迷糊起来。朦胧中我看见大学开学了,不少新生在排着队报到,小妮也在其中,我走过去招呼她,可她却将头扭向一边,好像还在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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