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无聊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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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郑皓兮,今年31岁,1月8日转业安置到H市政法委维稳办,到目前已上了二个月的班。
初时的新鲜早已经荡然无存,每天7点坐通勤车上班,中午在单位吃一顿饭,下午4点再坐车回家,晚上吃饭、带孩子、睡觉。每天一杯茶水,几张报纸,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短短的二个月,让我感觉前途和希望的暗淡无光,真不敢想,难道就这样要过上三十年,然后在用退休来再次体验新的生活吗?
我这样想着,从厕所低着头走回到办公室。
小郑,咱市出现UFO了,一声惊呼,把我从冥想中拽回到现实。
又是老张,这个副团转业整日无所事事的老大哥又在发布新闻。我走过去,象征性的敷衍着:“真的假的”。
老张说:“当然是真的,你看在南离区的虹螺镇,而且还是白天啊!”
我瞥了一眼嘴巴张成O型的老张,顺手从从他面前拿过报纸,眼睛迷离着说:“还真是啊”!而后随手把报纸又放回到老张手里,报纸在一来一去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长发的美女,也不知是谁,随口说道:“都是假的”。
老张没有再说什么,不知又沉浸到什么新闻中,感受新的刺激、体验去了。
我座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然后给老张和科长发了一只烟后,自己也点燃了一只,深深的吸了一口。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科长抄起电话,“喂,您好,什么,南离又有人闹事,噢,还是煤矿破产的事,什么张书记让我们去现场,那晚上……行……行,知道了”。啪的一声后,电话被科长挂掉了,TMD,看来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屋子里一下子变的非常的静,没有人再说话。
我抬起头,看看大家,说:“郝哥,我和你去吧!”
科长也瞅了大家一眼说:“行,那你先打个电话回家,看样子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下午3点多来电话,我们离南离区又有近3个小时的车程,去了就肯定回不来了。
老张说:今天我媳妇加班,我要接孩子,还得做饭…..要不我去吧!
小张也说,郑哥要不我和科长去得了。
“算了,还是我去吧,小张你老婆怀孕7个多月了,你还是回家好好照顾她去吧,张哥,你要去了,家也没人也不行,我没事的。”
拿出手机,按了媳妇的号码,嘟…嘟….嘟…嘟…嘟,在第6个嘟音有气无力的响起后,我正准备挂断电话,就传来了一个平淡的听不出一点感觉色彩,甚至有一点枯无的声音:“喂,干吗”
“媳妇我今天有事,晚上不回去了”我也没有任何色彩的说道。
“你又干吗啊,和谁喝酒啊”,电话中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变得充满**。
“单位有事,要到南离去一趟,好了,有事回来再说”。我赶紧挂断电话,眼角不经意的溜了大家一眼。所有人都在低头忙着自己的事,也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
嘀…..嘀
“走吧,车都来了,”科长站起来,边往外走边对我说。
我左手哗的拉开了抽屉,右手一把抓住了工作日记,起身、挺肚、收手同时,重心右移,左脚就势迈出,在抽屉证明关上的咣的声响中,我已追上科长,工作日记也早安静地趟在牛仔裤的**兜中。
“这么点事去什么南离,真TMD的扯淡”司机小黄边启动那台老桑塔纳,边发着牢骚。
“行了,走吧”科长扶了扶近900度的近视镜,脑袋使劲晃悠着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大概是在寻找一个最安逸的姿势已迎接3个小时的车程。
我也劈开两腿,尽量前伸,静静的不露痕迹地探索着最佳姿势。毕竟来到这个单位才两个月,怎么也要注意一下别人的印象。虽然我信奉的是“率性而为” 。“为,所欲,为”。
车子在稀里哗啦的不太响的声音中平稳的向前开去。我可没什么心情看两旁的风景。寻找了一下倒车镜看不到的地方,舒适的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去了......
“下车了,下车了”充满怒意的声音中,我神游太虚的免费游也结束了。
“黄哥,你车开的可真稳,不愧是咱委最好的司机”,我略带谄媚地讨好着司机小黄,心里想:“别说,愣没把我颠醒了。
“少呼悠我,有好处别忘了哥哥就行了”。小黄边说边将车开进了南离区委大院。
同其它贫困县区一样的一幢破旧的大楼出现在我面前。
“喂,老马啊,我们到了,不用…哎…不用,接什么接啊,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了啊,真的不用…哎”啪,科长合上手机,自言自语道:“行,谁也别舒服喽”。
车子径直开到了区委大楼的大门前,我在科长开门的瞬间也打开了车门,手上使着劲,同时盯着科长手边的车门随时准备先一步开门下车。
三个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大堂中闪了出来。
科长打开车门,颇有风度地下了车,左手顺势带上了车门,伸出双手,迈出左腿,一付非常热情,准备就要迎接上去的样子,可整个身子却没动。此时,我早已从车后绕了过来,站在了距科长2米左右的右手边。
“嗖”的一声车子从我们身边划过,直开向旁边的停车场,我也就势向后轻轻的跨了一步。
“哎呀!郝科长大驾光临,快…里边请”一个身高约1.8米,穿警用棉夹克,黑色长裤,体态中度发福的中年男人大伸着双手快步从门内先走了出来。仿佛一直在动的科长这回真的动了,也以相同的姿态迎了上去,两只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你好!….你好!
这时后边的两个大约1米75的微胖男人也快步走了出来,先后与科长握了握手,嘴里都大声嚷嚷着“欢迎…..欢迎”。
寒喧过后,科长指了一下身后我我说:“这是我们科的小郑,今年转业刚分来的”。
“这是马科长,这是老刘,老王”。
“欢迎,欢迎,好精神的小伙子”我也伸出了双手,略带腼腆地说道:“马哥好”,与老刘、老王热情地握过手,道过了“刘哥好、王哥好”后,我们站在门前等黄司机一同进入了区委大楼。
“是这么回事”。科长问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在矿区贴了一堆‘小字报’,说是中央有文件,对待转产企业,一五、二五、三五人员的待遇是一样的,还有正式、集体的待遇与也是一样的,等等,结果上午就来了一千多,硬是要破产领导小组给他们个说法,不然明天就到市委大楼去上访。”马科长边说边拿出了一盒软包的玉溪,边说边发。

“那怎么处理了?”科长点燃烟,吐了一口淡蓝的烟雾后问到。
“中午市信访局的老李带几个人上去了,可能是觉得挺棘手,就给他们刘局长打电话了,可能刘局长给政府和市委都报告了情况,估计说的可能还挺严重,市委陈书记给这边坐镇的孙副市长打了电话说一定要解决好,绝不能出现到市里上访的事儿,更不能到省里上访”。
老刘和老王给我们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水。就退到了一边,继续吞云吐雾。
“那到底怎么解决的啊!我看现在没什么事了啊!”科长着急地问到。
就是要我们这么晚来干吗啊!我心里也在想,不过没说,更没表现出来。
“你听我说啊,后来人家矿上把中央发的原文件找着了,跟本就不是小字报上贴的那么回事,给职工代表看了后,人家也就撤了,可能是这会儿消息该反馈到市里了。”
“那我们来干吗啊!,舍家撇业的,到这会儿了我们还没吃饭呢”科长好象一下子就怒了一样,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8度。
“郝科长,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也是刚知道的情况,这不刚给委里边汇报完吗,谁知道你们就过来了,以前你们不都是上市信访局了解情况的吗,今儿怎么亲自下来了啊!”
“我听办公室雪峰说,人家信访局反情况提供给你们了,让你们报,不是你们让过来人的吗!”科长声音又回复了平稳,嗖,的一下,又把球踢了回去。
我靠在窗台上,看着他们的你来我往,心里想,行,就算出来旅游了。
“哎,误会,一定是误会”。马科长打着哈哈,起身走到了我们科长身边,继续说道“我就是长时间没见着哥们了,想大家了,走…走…走,吃饭去,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今天谁不喝多,谁不是男人。”
两辆车一先一后开出了区委大院。
“一会你多喝点小郑,我酒量你知道。”科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过头来对我说。
“我现在也不行了,到时再说吧!”我应付着科长。
二十分钟后,两辆车开上了状似小镇的街道。
“这是哪儿啊!”我瞅着车窗外蒙胧黑暗中的点点灯光问道。
“虹螺镇,我们来时从这儿走的,你不记得了。”黄哥大咧咧的回应我的提问。
“这地方有什么好吃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地方那是相当有特色了”黄哥跟着前面的车,熟练的将车拐进了一个小院。
我看了一眼,背景显的莫测高深的科长的背影。不在发问,心里盘算着一会喝酒时说什么,该喝多少。
“世外桃园”四个散发着媚俗气息的灯箱牌匾在我随着科长下车后出现在眼前,马科长招呼着我们和他们的人领先走进了这个一排小平房的状似饭店的饭店。
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鼻中,一踏进包厢门,我就隐约闻到了一股本应该是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气。
“来,坐….坐,郑老弟你坐这儿”,我坐到了科长的左手边,老马和科长坐到了正位,小黄坐在老马的右手边,老刘和老王在我和小黄的下手边配着,不过这12人的桌子我们坐的很是分散。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带着满身的香气刮了进来。
“哟,马科长,今天吃点什么啊!”
“吃你,多少钱一斤”,老马的脸上放着与刚才截然不同不光,笑眯眯地瞅着那个半老徐娘,调侃道。
“行了…行了….快点吧,我们哥几个可都饿了”科长瞅了一眼老马,笑眯眯地看着老板娘。
“来一个小鸡炖蘑菇、凉办猪耳朵,狗肉有吗?来一盘,你们还要什么,”老马遥晃着脑袋。
“我就点莱费劲,你随便来吧!”科长扶了扶眼镜、抽了一下鼻子。
“也是,那我不客气了,鲫鱼豆腐汤、美味红烧肉、炸肥肠、葱爆羊肉丁,再来个青莱的,你看着上吧!”老马把莱谱扔到桌上。“对了,再来三瓶九门口。”
“找丫头吗?”老板娘一脸媚笑。
“不找上你这儿来干吗?”这回是老刘接的口。
“对大伙难得一聚,喝的热闹点”,老王也接口说。
科长笑眯眯的瞅着大家,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偷偷瞄了一眼黄哥,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心里想,大家都不在乎,我自然无所谓了!
一阵无聊的寒暄。
“等急了吧!各位大哥,来….来…..来,都进来,”在老板娘高亢的声音中,门帘被挑起,6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挤了进来。
“怎么的,是我给你们安排还是自己来,”老板娘和老马同时说着同样的话。
没人说话。
“你,坐这,”老马看着一个穿着白色皮衣,长发,浅色牛仔裤,很有几分姿色的女孩指着科长旁边的坐位说。
“你坐这,你坐这,你,对就是你坐我这”你们俩自己来。
我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女孩子。
入目的首先是画了很浓的妆的一张应该是很年轻的脸,我不知那一瞬间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没劲,感觉还算有几分姿色,黑色的长直发也是我喜欢的那么类型,且发间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不让人生厌,左手也就顺势搂上她的腰。
莱陆续上齐,酒渐渐喝光。
“来…来…来,老郝,干了这个我们换啤的,”老马瞪着已经略微充血的眼睛,看着早已连脖子都红透了的科长。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来小郑,帮哥把这点喝了。”
我已经替科长喝了有二两多了,再干了这个我喝了差不多就有八两了,我晃了晃还算清醒的脑袋,搂了搂旁边那个叫遥遥的女孩子,大声说:“来,倒我杯里,干。
嗡…嗡…嗡,手机适时想起。
“不好意思”我一口喝了大半杯白酒,掏出手机走到了外面。
“在哪儿呢老公?”电话中付出媳妇的声音。
“没事,喝酒呢!”我晃了晃略有些晕的脑袋。
“少喝点”媳妇嘱咐道。
“知道了,宝宝睡了吗?你们也早点睡吧!我不聊了,没事我挂了,拜拜。”我挂断了手机,闭上眼睛,转了一下脑袋,听着脖子传来的咔咔声,就这样仰着头,缓缓睁开眼,凝神着夜空,静静的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一到白光从遥远的天际倏地划了过来,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黑到亮仿佛比眨眼还要快,没等我有思考的空间,一阵眩目的光将我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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