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籁之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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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扬荆两州大战,容侯帐下第一谋士薛凌献薛先生用计,大败成权于江夏,将其逼退,然而此战却也是死伤颇重,江夏城内数以万计平民,便是东奔西跑而逃,扬州城外的那些人,便都是先前江夏城内的住民,而今落难于此的。”
邹岩缓缓说道,语气中颇多感触。
“那些人也当真是可恶之极,容侯待他们不薄,每日送粮于他们,不曾想到,此中好些人,却多有做起强盗来,拉帮结伙,勾搭成群,偷袭抢劫来往商队,当真是可恶。”那梁训礼恨生生地道,语气中颇为厌恶不满,他又续道:“前不久还敢抢我联御当铺的货,这群贱民!”
沈周闻言,看着梁训礼,脸上微微一冷,然而并未出言相阻,笑容渐渐收起,问道:“老先生,那容侯没有管吗?”
“容侯哪里不想管,如今容侯帐下的虚烟便是我的一学生,听他说,容侯为此事数日来菜饭不思,夜不能寐,只是虽帐下智囊无数,才俊良多,然而却是不曾想到一个妥善之法,安顿这些难民,”那邹翁缓缓说道,语气中似有淡淡伤感,他看了看沈周,又说道:“这些人虽然大多愚昧无知,才智不达,然而却俱是无辜之辈,若能想到妥善之法,定然是好的。”
“老先生那是自然,”沈周脸上表情微微一缓,微带笑容,道:“那依此看,容侯定然是个有德之主了!”
“那是自然。”那梁翁径直说道,脸上颇多自豪,道:“若是容侯都不是有德明主,那天下哪还有此种人呢?”
“是啊,”邹翁续道:“小伙子,容侯可是天下难得的明主,当今天下,各路诸侯,烽火四起,拥兵自立,楚室王朝,顷刻即塌,而像那北方的越赫,虽然手中雄兵数十万,帐下智谋无数,良将近千,更有宫寒羽等奇绝之人辅佐,然而此人奸诈狡猾,残杀诸多名流,弄得人心惶惶,委实不可取,而西南各诸侯更是互相倾轧,只知眼前利益,未有听闻明主之言,而天下也唯有我东南容侯,坐卧扬州,手中精兵数十万,待人宽厚,爱戴百姓,乃是真正的有德明主!”
沈周闻言,微微点头,道:“容侯仁德,自然是人人敬佩的。”
两人见沈周如此一说,脸上微微一笑,那邹翁道:“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能上德月楼二楼,胸中定然也是有几分才智的,他日若是能被容侯收入帐下,定然是前途无量,功成名就。”
“老先生,言重了,在下只是一后辈学子,才智谋略怎比得上容侯帐下无数智囊呢?”沈周微微一笑,淡淡言道。
“此话倒是不假。”那梁翁直言说道,语气中颇多调侃:“想我梁训礼,也是自认为扬州城数一数二的才智,胸中点墨虽不及先是丞相韩章那般,惊世绝艳,然而却也是少有敌手,然而到这德月楼却是数次败北,如今天下,或说无人种粮可信,然而无人求智却是未有人会信,如此时代,才智辈出,俊杰如星涌动,老朽我竟也不能入容侯帐下,只能开一家小小的当铺。”
“老先生,才智通达,自然是晚辈学习的楷模,想来只是生不逢时罢了。”沈周淡然一笑。

那梁翁显然十分受用,面上笑意更盛,道:“老朽我自然是生不逢时,否则的话,早已是天下名士,小伙子如今你尚且年幼,今日答不出题,也不必介怀,如此怪题,也唯有像林道静这般的人,方才明了,下月之初,再来便是。”他一说到这,话中颇多酸楚,看着四根巨柱,脸上更是微微抽搐。
“是啊,小伙子,今日题目太怪,纵然我等有心投效,然而看来今日只能是无功而返了。”邹翁似乎颇有同感,俨然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放弃的念头。
“两位老先生,是想放弃了?”沈周微微一惊。
两人互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纵然心中极度不愿,但那邹翁还是缓缓说道:“我们两人闯楼已然不下数年,至此亦是毫无结果,今日又是这般苦思无果,数个时辰的光阴又是这般耗费,不如趁早回去吧!”
那梁翁也是微微颔首,然而却是颇多难过。
沈周微微点头,说道:“在下在此恭喜二位老先生了。”
两人同时一惊,看着沈周俱是疑惑不解,还是那邹翁,抢先问道:“我等二人此次又是败北而回,如此本该伤心之事,怎又是喜事?”
沈周微微一笑,看着两人,顿了顿,说道:“素来听说,扬州城内百姓精进求智,日日智问智答,以求智力增长,来日某个好出处,然而世上繁华如浮云,如今两位先生,这般离去,非但不是求智不成,却是高明的很,岂不是可喜之事?”
两人一呆,互视一眼,随即似有所悟,脸上微微凝重,半晌不曾言语,沈周笑言相对,也并未出声。
良久,那邹翁似有所感,脸上突显一份释然,缓缓言道:“小伙子,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浅,能有这番才智,进来定当是个俊杰。”
然而话音刚落,却是冷哼不断,只见梁翁冷眼旁观,脸上阴晴不定,说道:“小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两个,故才如此说话的。”
“老先生乃是扬州城内才智,在下怎敢瞧不起两位呢?”沈周微微笑道,语声中却是颇为严肃。
“那是为何,当今天下哪有人不喜升官发财,哪有人不喜金钱美女,又哪有人不喜出人头地,我俩老友数次闯楼,却是失败而回,怎如你所说是喜事呢?你这岂不是明摆着辱骂我等吗?”那梁翁冷哼不绝,语气颇为凌厉,不善之色毕露。
“梁翁,我想这小伙子定然不像你所说的那般,故意羞辱我俩的。”那邹翁见梁翁似颇为不善,又看看沈周,见对方自始自终都是淡淡微笑,他生怕惹事,便又焦急言道:“梁翁,我俩数次闯楼,目的何在,你自己又岂是不知?小伙子这般说也是没错的。”
梁翁见邹翁为沈周说话,微微有气道:“我梁训礼自闯德月楼,便是为了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受人敬重,虽未必流芳百世,但至少惠民乡里,而邹翁你,闯楼不是一直欲要投身容侯,以待将来献计献策,青史留名吗,这小子这般说话,岂不是在说我俩才智不达,可早些回去了,这难道不是侮辱我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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