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欧冶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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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大惊,南岳先生居然出现在这,这南岳先生乃是其师乾凤的至交好友,如此算来乃是他的长辈,昨日德月楼巧遇之后,本想与南岳先生好生畅谈一番,可后来其却是不知所踪,不想居然在此出现,当真是有些惊讶。
“你不用跪了,我是不会给你剑的。”南岳先生身旁老者怒视那青年,眼神冰冷凌厉,确实威严几许。
那青年闻言,身形明显一颤,然而他不曾说话,却是越发跪地,咚咚之声越发震天。
欧冶子看着那青年,脸上丝毫不见色变,只是冷哼连连,似再也不想理这青年。他转了转头,淡淡地看了看沈周与飘雪,冷冷地道:“你们又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也是求剑?”
“晚辈沈周,而这位是晚辈朋友飘雪,”沈周微微一肃,面对那欧冶子询问,此时颇为敬重,恭敬言道:“晚辈此来不是为了求剑。”
欧冶子似有一惊,看着沈周,微露疑惑,道:“你说不是来求剑,那来是为何?”
沈周闻言,微微一笑,道:“晚辈是奉家师乾凤先生之命,来拜见大师的。”
“你是乾凤的徒弟?”那欧冶子大惊,身形猛然一颤,似有些不敢相信。
“不错,在下正是鬼谷第四十四代弟子。”沈周微微一笑,恭敬言道。
欧冶子此时极是不敢相信,他看了看身旁南岳,见其一脸微笑,微微颔首,心中疑问方才稍落。
“你真是乾凤先生的弟子,就是那个做了容显老贼军师的小子?”骤然原先跪在地上的大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冷冷注视沈周,满脸凶光,额头鲜血滴落,划过脸颊,越发令人恐怖。
沈周微惊,看着眼前青年,听闻他的语气,似颇为不善,然而他却也丝毫不惧,他总觉得此人不似坏人,道:“这位兄台,在下正是你口中说的那人。”
“好……好……”突然之间,那青年神情极为激动,怒视沈周,嘴中直直诵着好字,而他又是一阵仰天大笑,举动颇为奇怪。
众人大惊,此人方才还是跪在地上,一味求剑,此时为何听闻沈周,便是如此激动,然而就在众人惊异之际,只听耳边冷峻之声传来:“我要杀了你!”
沈周大惊,众人大骇,话音刚落,只见钢拳乍至,瑟瑟生风,令人生畏。
沈周大惊之余,身形倒是颇为敏捷,作为谋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必备素质,此时自是早有预备,往侧一闪,方才勉强躲过那霸烈一拳,然而刚刚闪过,那青年却是丝毫不让沈周有喘息的机会,拳风惊天,骤然而袭。
沈周毕竟只是一儒生谋士,不是武将,方才躲开亦是颇为吃力,更何况此时那大汉攻击如此迅猛,又是如此威势,怎让他躲闪,一旦中拳,当真是不死即伤,眼看那巨拳袭身,沈周闪无可闪,躲无可躲之际,霍地只见身旁一道倩影,蓦地冲过挡在外面。
沈周原先以为今日必定命丧于此,可是不知为何只觉得巨拳突然停止,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身前一道倩影闪现,不是别人正是一旁站立的飘雪。
“飘雪姑娘!”沈周大惊,双手牢牢抓住玉臂,可是那绝美少女,此时早已花容失色,玉脸煞白,轰地晕了过去。
“飘雪姑娘……飘雪……飘雪……”沈周惊骇不已,大声叫唤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老夫这行凶?”那欧冶子猛然喝道,极为凌厉。
那青年微微一顿,他也似不曾想到面前少女会冲了出来,而此时满脸凶光,怒视沈周,道:“此人卖师求荣,难道不该死吗?”

沈周抚过飘雪,探手在其鼻息之间,觉其呼吸匀称,方才缓缓放下心,看来飘雪只是一时惊吓昏晕过去而已,他微微抬头,看着那青年,方才之话自也落入他的耳朵中,不禁有些怒气,道:“我哪里是卖师求荣了?”
“你难道不知道乾凤先生是谁杀的吗?”那青年看着沈周一副无辜模样,顿时火气,勃然大怒,一阵雷霆喝道。
“这位壮士,你确实错怪沈周贤侄了?”突然,一旁的南岳提声道。
那青年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道:“你又是什么人?”
“老朽不才,乃是南岳。”南岳先生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那青年身形猛然一震,嘴中痴痴言道:“你当真是南岳先生?”
“不错,老朽正是南岳。”南岳说道,他看了看沈周和沈周怀中的飘雪,续道:“这位壮士,你实在是错怪沈周贤侄了,乾凤贤弟不是被容显所杀,而是前不久方才去世的。”
“可是……”那青年大惊,看了看沈周,脸上疑惑不已。
“天下只道是容显斩杀乾凤贤弟,可是不知的是,那时乾凤贤弟却是被容显秘密遣走,远遁天涯,容显非但不是凶手,反而算是乾凤贤弟的救命恩人,至于沈周贤侄那更谈不上卖师求荣之辈了。”
那青年大惊,猛然一震,看着沈周,身形大颤,嘴中更是嗡嗡有声,突然之间,猛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仿佛是先前模样,嘴中亦是痴痴念道:“恩人,元奎(注1)实在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般隐情,刚刚错怪恩人,元奎实在是对不起。”言语刚毕,便听到一阵猛烈跪地磕头之声。
众人大惊,而此时飘雪亦是缓缓苏醒,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自称为元奎的青年壮汉。
“你刚才叫我什么?”沈周微露疑惑,此人实在怪异,方才还一副必杀自己的模样,此时却是称自己为恩人,当真令人捉摸不透。
“恩人,乾凤先生于我有救母之恩,恩人既然是大恩人的弟子,自然是元奎的恩人。”元奎在沈周阻止下,方才稍稍停顿,抬起头说道。
“我师父救过令堂?”沈周微惊,此时方才觉得事情有些明了。
“是的恩人,”那元奎此时颇为宁静,道:“大恩人当年率领义军,攻占杨郡之际,我娘正是那时的一位乡下农妇,其时生活艰苦,正巧被一位官家管家抽打,大恩人那时仗义出手,救了我娘一命,又从官家牢狱之中把我救出了来。”
“当年义军的确是攻占过杨郡。”南岳见沈周望向自己,微微颔首说道,语气中充满无限思念,又是颇多感慨。
注一:元奎,字草莽,河东杨郡(今山西省)人,楚历196年,在杨郡大杀恶霸,被当地官府所擒,正值其时却被风林义军军师乾凤所救,自后数年在家侍奉老母,后楚历205年,母丧,离开杨郡至扬州,后巧遇沈周,得为沈周贴身卫士,此人作战勇猛,武艺超凡,善使双头大锤,扬徐大战,斩杀名将邮烈,至此名动天下,他一身作战无数,威名远播,手中被杀敌将当真是不计其数,后归服顺帝,乃是大顺第一猛将,后被册封为护国大将军。然顺历48年,近郊校场事件之后,不久遂自杀身亡。
此人勇猛无比,乃是当世真悍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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