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世殿中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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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珍惜,是指对事物的不舍与爱恋。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但有我不想失去的友人。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放弃我旅法师的身份,永远和龙彦他们在一起。
白龙在天空飞翔着,银色的龙鳞在阳光下反射着细碎的光。放眼望去,白色的云层如同海面般辽阔,随着风缓慢的变幻着自己的形状。
“劳烦你了,龙彦,还要你带我们去。”我拍着龙彦的犄角说道。被她仙气保护着的我根本感觉不到气温和气压的变化,只需要全心全意去欣赏周围的景色。
“哪的话,许兄客气了。”她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直接响起。
“二位客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龙彦看了眼挂着爪子上的二人。他们冻的嘴角发白,拼命运功抵御无孔不入的寒意。
“应该能活着达到目的地吧。”她不确信的说道。
目的地位于九重天外。在穿越了层层看不见的禁制后,周围的景色一变,无尽的星辰将我们包围。庞大的红木大门出现在我们面前,即便是现出原形的龙彦在门前也如同信鸽般渺小。
“抱歉,今日客满。”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近的仿佛就在耳边。
“不好意思,我大后天就要开学,以后恐怕没多少时间了,今天可否宽容一下呢?”我对着大门喊道。
门那边沉默了一下,复又问道:“阁下,是许引先生么?”
“是,好久没见了,门神。”
门向两边无声的张开,与门一般高的巨人站在门后,对我们恭敬的说道:“请进吧,先生就在里面。”
飞过长长的白玉台阶,我们终于来到永世殿前。这里依然和以前一样,高大的轮回樱在殿前盛开着,数不尽的花瓣如同流水般从树枝上落下,又被清风卷入无垠的黑暗中。
在樱花树下,一身着黑色汉服男子伸出手,轻触飞下的花瓣。那花瓣在他的手心绽放出苍白的火焰,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强的爱恋,即便是死都不肯忘记爱人的名字,你可真配的上痴情二字。”他惋惜的叹了口气,扭过头对我说道:“许引,快半年没见面了。”
“对啊,快半年了,这棵树的花还是这么漂亮啊。”我从龙彦的背上跳下,走到他身边,仰望着轮回樱说道。
“只要人类存在,此花就永远不会谢。”他依然闭着眼,在我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有睁开过双眼。
第一次见到轮回樱的时候,我为这份美景所摄,一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轮回樱在人类出现之前便存在,在人类消失之后也会一直存在。只要在这个世界死去的人类,其灵魂都会为它所吸收,记忆化为花瓣随风消散,灵魂顺着树干重入六道轮回。
在我身后,龙彦变回人形,将早已昏迷过去的二人扔到地上。面向走过来的龙彦,他问道:“这位,是阁下的妻子么?”
“什、什么妻子?我是男的!”她慌忙解释道。
他一会面向面红耳赤的龙彦,一会面向我,然后摇着头轻笑起来。
“许引,这次你又闹开了。”
“没法子,我就这点乐趣了。”我耸了耸肩,“还有位置么,我们要进去了。”
“公共地有点挤,不如到我的私人处如何?”
“不必了,人多热闹点。”
跟他告别后,我和龙彦,以及刚刚恢复过来的二人走进了永恒殿。在宽阔的大厅里,龙彦凑到我耳边,小声的问道:“许兄,那人是什么身份,感觉比我父皇都要厉害三分?”
“不知道,不过这里的神佛见了他都会敬称其为先生。”
在我身边,那对笨蛋已经完全醒来,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当他们看到迎面走来的人之后,顿时屏住了呼吸,一句话都不敢说。那人只是随便扫了他们一眼,便使他们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修的是蜀山道法,莫非是蜀山门下?”他疑惑的问道。
“前辈认错了,我们和蜀山没任何关系!”二人捂住脸慌忙回答道。
“别那么紧张,我和蜀山的恩怨已经无所谓了。况且,在这里谁都不准动手,否则就是对先生的大不敬。真不知道你们是谁带来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他冷淡的瞪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看着依然在颤抖不已的二人,我突然觉得这就像把兔子放入笼子里,然后再扔进狼群中一样好玩。
在独立的更衣室前分开后,我很快脱下衣服,围上浴巾走进了温泉。今天还好,虽然客满,但温泉并不是很拥挤。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我走了进去,尽情享受那股温和的感觉。
这里的温泉比别的地方要舒服很多,听闻这里的水为万物形成的基本,蕴含天地之道,对神佛的身体有大益,没事泡泡也能增进修为。不过在我看来只是泡着很舒服的水罢了。在此位面中,如果发生了什么重大战事,次日永恒殿一定爆满。昨日还是仇敌的双方很可能会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下盘棋,等到身体痊愈后再来到外面死磕。
我就曾看过天使长和恶魔王在此打过牌,仙尊和魔帝在这里下过棋,上古妖族和人族大帝在这里玩过投壶游戏。他们在这里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但一到外面,为了各自的利益,不得不冲对方下死手。

许进力围着浴巾走了进来,然后马上站起对旁边走过的人行礼作揖道:“前辈好,前辈辛苦了。”所有的时间都被他用来行礼,泡澡的时间几乎为零。到目前为止,他似乎连肩膀都没有弄湿。
“不用那么麻烦了,这里没人会管你是谁。”喝着仙鹤送来的甜酒,我悠闲的对他说道。
“可是,这里随便一位都是天仙级别,翻手就可以灭了我们蜀山,不得不小心啊。”他一脸紧张的说道
“都说了没有关系了,此处无论你是谁,只要能进的了门,一律平等。你就安心享受吧。”
终于,许进力将信将疑将的全身泡入水中,立刻舒服的呻吟起来。他看着水面,欣喜若狂的说道:“居然是太初真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如此至宝,拿来炼器也可,用于提高修为亦可,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是么?不会是你弄错了吧。”
“绝对没错。当年我蜀山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来一滴为我师叔祖的一位关门弟子筑基。从此那名弟子天才绝艳,以二十岁之龄飞升,一剑劈开那劫云,好是潇洒。当时我还年幼,有幸目睹那份情景,真是心旷神怡啊。”
听到他发言,旁边负责清理的老伯身体一震,低下头匆匆忙忙的走开了。上次来时我见过那位老伯,听他说他也是蜀山门下,似乎也是二十岁飞升。不过他为人狂傲,在仙界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对方一路追杀,最后只得投靠到永恒殿里当一名杂役。
这个世界还真充满巧合呢。
许进力还在大声说着自己偶像的光辉事迹,同时偷偷的将水引入自己体内。突然,他停了下来,一脸痴呆的望着门口。
回过头,一双芊芊玉脚进入我的视野。顺着那纤细的小腿望上看去,白色的浴巾将少女的身体遮挡起来,只余下露在外面的洁白的小臂和优雅的脖子。她得意的看着许进力,充满古典气息的容貌漂亮非凡,一笑一颦都充满了魅力。一头黑发如同瀑布般倾泻在她的后背,并随着雾气若隐若现。
“师兄,你口水留下来了。”她大大方方的许进力的身边坐下,醉心的吸了口气,“**,这里的水真不错。”
“师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漂亮。”许进力努力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来,但眼睛还是时不时的向少女的胸脯飘去,“平时为什么总要戴面纱呢?”
“正是因为有师兄这种人存在啊。”她叹了口气,一抹哀愁爬上她的眉梢,“人人只道美人好,又有谁理解我们心中的烦恼呢?”
“放心吧,师妹,我……”说到这里,许进力呆住了。与现在进来的少女相比,他那位师妹真的不值一提。就连我看到现在的龙彦,心跳还是加快了几分。她似乎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具现,出现在我的面前。
龙彦面红耳赤的坐到我的身边,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个样子看起来分外有趣。
“这位小姐好生面熟呢,莫非你我在哪里见过么?”我向她询问道。
“没、没有的事,我才不认识什么龙彦呢。”她别过头红着脸说道。
“是么,那么我误会了。不知道龙彦现在在哪呢?”喝着甜酒,看着旁边手足无措的少女,听着身边那对白痴师兄妹对骂的声音,我感觉这一刻真是让人舒心与愉快。
“哟,这不是许引么。好久没见了,这是你带来的新人么?”朱雀走到我的身边,拍着那二人的头问道。被打扰到的二人刚想破口大骂,但马上又闭住嘴缩成了一团。
“嗯,今天人来的满齐的么。”在池子的另外一边,四圣兽难得的聚在一起,现出自己的原型,将池子的大半占去。
“昨天青龙老大带我们一起打架去了,所以今天来调养一下。既然是新人,那么就不能不进行表演了。来,把你们最得意的才能给我们展示一下,表演的不好就灭了你们的道统。”朱雀笑呵呵的对二人说道。刚放松完毕的神魔围了过来,兴致勃勃的准备看热闹。
“前、前辈,难道你带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笨蛋二人组神色慌张的问道。
“不然你们认为还有别的解释么。表演点有趣的节目,不然他们可是说干就干的。”将二人推了出去,我欣赏着他们拙劣的表演,静静的喝着甜酒。少女坐在我的身边看着他们,时不时发出动听的笑声。
泡完温泉后,我带着几近虚脱的二人走到了轮回樱下。龙彦早已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她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抱歉了,许兄,在下在里面转了半天,未能找到许兄的影子,望请原谅。”
“没关系,下次再来吧。”
坐在永恒殿外的石椅上,我已然有了些醉意。看着轮回樱飞散的花瓣,听先生给我们讲述每片花瓣背后的故事,我逐渐合上了双眼,靠在龙彦的肩膀,沉沉的睡去。糊糊中,我觉得今天过的真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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