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临行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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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意领着众人到了后园。
“沈府的事情解决了,该谈我们自己的事了。这四年,你们过得还好么?”
南天意如此一说,四小顿时忆起几年来的艰辛苦难,当年在山中之时,过的几乎是如野人一般的生活,若不是十三岁的赵豪坚忍持重、孙一羽又聪明绝顶,几人早就生存不下去了。至于后来离谷入世,刚开始亦过的如乞丐一般的生活,后来凭借几人不错的武功,找到了混迹江湖的办法,这才渐渐好了起来。此时回忆起来,心中诸般委屈心酸都一股脑儿喷泄而出,再不能抑制,连赵豪这坚忍勇敢的少年都禁不住泪眼朦胧,而杨霄更是已大嚎一声朝南天意发泄起来,早忘了眼前的是他的师叔:“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们。你知不知道,三弟以为你死了,认为是他的过错,一直内疚自责;小妹天天做梦都喊着小师叔,小、小师叔。。。。。。”说出小师叔三字,顿时想起眼前这人虽只比他大了两岁,但毕竟是他的师叔,如此大叫实是不敬,声音立马结结巴巴地低了下来。
“苦了你们了。”南天意满含歉疚与心疼的看着四小,“我实是身不由己,不然。。。。。。不过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再受这般苦了。”
“小师叔,你这几年一直都在那崖下么?”宋蝶舞轻轻的带着些胆怯地问道,忍不住偷偷看了苏仙仙一眼,生怕南天意说出这些年一直跟她在一起的话来。
南天意轻轻地抚着宋蝶舞的头,柔声道:“小师叔一直都在那崖下出不来。当年掉下山崖之时,我已是筋骨具断、经脉全毁,全身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了。当时真是恨不得死了的好。多亏了有狐兄,还有时时想起你们,才给了我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后来历尽艰难得以恢复,又逢奇遇,数月前才出的谷来。得知你们外出历练,便立即到处来找你们了。仙妹就是出谷后遇到的。”
当下,众人将别后的情形分别详细述说了一遍,自是不胜唏嘘。
沉默好久之后,南天意终开口道:“这么说来,当年究竟为何会发生灭门惨案,你们也并不清楚了。若不是你们晚归一步,定然也难逃得性命。”
“掌门师祖当时曾说了句神兵谱,却不知是何意。我们这一年来闯荡天下、四处打探,发现整个天下如我派一般被灭门的门派大大小小已不下几十个,都是满门被灭,不留一个活口,尽管天下群起追查,亦查不到蛛丝马迹。至于那神兵谱,好像是七年前突然出现的,上面排名神兵百样,据说都是随着当年八大派伏杀魔尊妖帝那惊天一战而消失的绝代仙兵。”孙一羽眉头一展继续说道,“不过最近事情好像有了线曙光。据说前几天铁枪门被灭门之时恰逢泰山派高人路过,被救下两人,现正在泰山派养伤。各大门派纷纷派人前去打探,我们也正想去看看。”
“灭门几十个门派?这些门派之中可有何共同之处?”
“找不出什么共同之处。这些门派有的根本是才十余人的九流小派,有的是如我们风雨门一般隐于山间世外的门派,有些却是实力强劲的一流帮会。”
“神兵谱呢?你们可曾见过?”
“我们曾找到过一张所谓的神兵谱,不过是一张录着百样武器名字的纸而已。上面的武器,似乎也与这些被灭的门派没什么关系。”
“这么说来,眼下之计,是先去泰山派看看了。嗯,明天就出发,我怕迟则生变。”
“是的,小师叔,我也这么想。”孙一羽点头道:“那些凶手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可能透露他们信息的活口的。”
“不会吧,泰山派可是大派,名声都快赶上八大派了。那些凶手不敢在那里动手吧?”杨霄一脸惊讶地反驳。
孙一羽转头取笑杨霄:“我看你是想赖在这里多留几天吧,嘿嘿,真想当牛粪?”
杨霄脸色一红,握紧双拳怒声道:“你说谁牛粪!几天不揍你,皮痒了不是?”
南天意不解地看向宋蝶舞,宋蝶舞会意地一笑悄声说道:“今天比武招亲时,有人说若沈家小姐真的嫁给二哥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三哥就一直用牛粪来取笑他。”
“嗯,不错啊。若真有鲜花愿意,当这么个牛粪也是不错的。”南天意拍拍杨霄的头,笑道:“我看这朵鲜花对你这牛粪确实有意,你若愿意,就老老实实的当吧。”说完,大笑着离去,众人亦嬉笑着跟上,留下杨霄一人在那边面红耳赤地不知该去何处。
翌日一早,众人便来向沈家辞行。步入大厅,却见一癞痢邋遢如乞丐一般的人正坐在堂上与沈老爷闲谈,身后站着一俊美少年。
南天意一眼就看出,这白发破衣穿扮的如乞丐一般的老者正是几月前曾在天机秘殿见过的蜀山掌门李乐遥。遂躬身一礼道:“晚辈见过沈伯父、李掌门。”身后诸人亦是跟着他行礼。
沈老爷慌忙下座一把拦着南天意道:“恩公你折杀老朽了。昨日乍见老妻无恙,惊喜过渡,把什么都忘了。后得小女告之,才知实是多亏了几位恩公,老朽无以为报,这里先行拜谢。”说着就欲朝南天意等人跪拜。
南天意等人自是不敢,忙扶住沈老爷,苏仙仙轻笑道:“沈伯父,你要真这么一拜,你女儿怕是不依呢。”
沈老爷还欲下拜,听她如此一说,顿时不解:“我女儿怎会不依?诸位恩公实当的起老朽一拜啊。”
苏仙仙扑哧轻笑,柔语道:“待会问了令爱,沈伯父自然就知晓了。”
身后孙一羽已是瞅着杨霄又悄悄说了句“大牛粪”,原本被几人一来二去的话语绕的糊里糊涂的杨霄闻言欲怒,突想到了什么,立马面红耳赤的不再作声,是啊,自己若真成牛粪,沈伯父这鲜花的老爹不就是自己的丈人了么?世上哪有丈人拜女婿的道理?可是,沈玉、沈伯父夫妇真看得上自己么?
沈老爷闻言愣了愣,也就不再坚持,想到一旁的邋遢老者,连忙介绍:“这位老丈每年都来府上教小女武功,可算是小女的恩师。这几位是。。。。。。”

李乐遥哈哈一笑打断了沈老爷的介绍:“你就不必说了。这位小哥和女娃,老儿已经在青云山见过。而这几位,想来就是小徒孙所言打赢擂台的少年英雄了。嗯,本担心你们对付不了那蛛妖,现在看来,有你这小子在,不用老儿操心了。只不过,除妖后,沈夫人虽可醒来,她的性命怕是依旧不久啊。”原来李乐遥本安排了小徒孙周杰去赢得比武招亲,以周杰的本事李乐遥自是相信能除去蛛妖,至于沈夫人的寿元,天命所定,他自不会去多事,能苏醒过来与家人团聚几日,也算是他尽力了。可是昨日一听小徒孙说有人比武得胜、小徒孙并未上场,不由心中不乐意了,怕几人除不了蛛妖尚在其次,抢了他中意的孙媳妇却令他着实不爽,故而痛骂一顿周杰后便一大早赶来了沈府。
站在李乐遥身后的周杰自看到苏仙仙那一刻起,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猛瞧,心中惊叹:“天,除了面纱的她果然更让人惊艳,天下怎会有如此绝色?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她怎么与这人如此亲近?难道是喜欢上这个小子了?不行,我绝对要把她抢过来!”
南天意双目一扫便发觉了周杰的异样神情,顿时心中不爽,加上本就看李乐遥不怎么顺眼,这下更是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这么说来,李大掌门是早就知道沈夫人昏迷不醒是被蛛妖害得?想来凭李掌门的通天手段自是能轻易解决蛛妖了,只不知为何还要教沈伯父这比武招亲的办法?至于沈伯母性命不久,李大掌门也一定有办法解决了?不然也算不上你所说的‘引贵人、解厄难、得佳婿’啊。”
李乐遥被他如此一问,顿时面色大变,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沈老爷闻言细一思量,立时醒悟,感情这一出比武招亲的妙计是眼前这叫李乐遥的邋遢老头所设计好的啊,照恩公所说,这老头既有能力轻易解的事端,却劝自己比武招亲寻高人解决,虽不知他打得是什么主义,但肯定不会是真心为自己家着想的,难道打得是自己宝贝女儿的主意?心思所及,亦是面现不悦。
“这个、这个,老儿只是想看看沈玉这女娃儿究竟学了老儿多少本事,这才想出比武招亲的办法。”李乐遥慌忙找了个理由搪塞。
“为了看沈玉学了多少本事就让人家比武招亲?你拿她的终生大事当儿戏么?幸亏遇上我的几个师侄,不然沈玉恐怕就要嫁给阴山枯魔了。”南天意对他荒唐的借口毫不留情地加以反驳,稍稍一顿,口气变得更为讥讽:“至于沈玉究竟学了多少本事,我看其实你根本就心中明了吧,不曾教她一招蜀山的技艺,尽是些最浅显的武技。若这也算恩师的话,还真是便宜师父。”
李乐遥一听顿时老脸挂不住了,不忿道:“蜀山自有蜀山的规矩,派内技艺,我虽为掌门也不能随意外传。小哥儿,既然话不投机,就此别过了。”说完一看沈老爷亦是面色不善,遂叹了口气,把手一拱,转口道:“算我老儿多事,贵府与老儿的机缘就到此为止吧。”怒哼一声,朝堂外行去,走了几步,发现周杰仍呆呆地在原地不动,顿时大怒,喝骂道:“臭小子,还不快走,难道你也想反了!”
周杰被李乐遥一骂,这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狠狠盯了南天意一眼,匆忙跟上了他的师祖。
沈老爷面色变了变,终动身将两人送出门外,并不住地为南天意的无礼赔不是,但终未能留住李乐遥。
赵豪等人均为了南天意一番尖锐话语所惊呆,待李乐遥走出门外,首先反应过来的赵豪涩声道:“小师叔,这真是蜀山掌门?”
“啊,蜀山掌门小师叔你也敢骂,小师叔不愧是小师叔,嘿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杨霄一听顿时满脸崇拜地看着南天意,“这老头我也看着不顺眼,想骂来着,却有些不敢。”
孙一羽亦不解地看着南天意,却没有说话,聪明如他,自是知道南天意如此行事自有他的原因。
南天意淡然一笑道:“贵为蜀山掌门般的人物,却如此邋遢随意、玩世不恭,不是真正无视世俗、率性而为的人,便是借此伪装而另有目的、深含心机之辈。如李乐遥是前者,那所作所为向来无视门规的他又何以独独在授艺一事上恪守呢?更何况,以他的能力,不要说蛛妖,恐怕连沈伯母的阳寿问题也能解决的吧,却非要瞎编一通,来个比武招亲,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孙一羽听他如此一说,立时恍然大悟:“细想李乐遥向来的所做所为,确实根本没把蜀山的所谓门规放在眼里,蜀山如和尚般的清规戒律不知被他破了多少,实在没理由在授艺一事上独守门规,看来应该是他根本无意教沈玉真正的武学吧。至于这比武招亲之事,定也是另有目的,嗯,莫不是他本打算要他刚才那弟子赢得比武?这样一来,既为弟子寻得佳偶,又得沈府的庞大财富,确实是一箭双雕。只不知,为何那弟子昨日最终并未上场?”
寥寥数语揭穿了李乐遥的面目、道破了他的心思,李乐遥若在,只怕亦要震惊于南、孙两人的智谋。
杨霄一听,顿感气恼,呸了一声怒声道:“妈的,居然想打沈玉的主意。那小子,那小子定是看上了苏姐姐啦,看他刚才那副色迷迷的样子!”
孙一羽闻言一摸杨霄的脑袋嬉笑道:“可能真被你说中哩,以后谁要说二哥你笨我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小师叔定然是为了这缘故,才忍不住如此尖锐地揭穿了李大掌门的面目,是不,小师叔?”说完对着南天意一阵挤眉弄眼。四小之中,除了宋蝶舞,算他在南天意这个小师叔面前最是随意了,一如小时候般,曾取笑算计南天意而毫无顾忌。
南天意俊脸微红,偷看了苏仙仙一眼,见她面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心中猛跳,赶紧开口转移话题:“沈伯父回来了,我们该向他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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