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蛛妖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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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炎劲对内丹的不停炙烤,蜘蛛精越来越萎顿,终于开口求饶。
“要我饶了你?先说说你为何要对沈夫人下离魂之术。”南天意不急不徐地发问。
蜘蛛精抬起暗淡的巨眼,无力地回答:“为何要下离魂之术?如果我说我下这法术是为了救沈夫人,你信么?”
“你把我娘害成这样,还说是救她,你,你。。。。。。”沈玉恨不得立刻上去杀了这胡口狡辩的恶蛛。
“你?救沈夫人?谁信啊。”杨霄紧跟着跳出来表示不信。
“离魂之术,拘人三魂,要说用来救人,恐怕真难以置信。”孙一羽亦开口反对。
赵豪和宋蝶舞看向南天意,南天意沉思不语。
“我信。”苏仙仙幽幽地道,言语中似有一丝怜悯同情:“若真要害沈夫人,何必用离魂之术这么麻烦,你如此一说,我原先不解的地方一下子全明白了。沈夫人近一年不吃不喝,却形体样貌无丝毫改变,反而似乎变得更丰润有神了,而你的内丹却不似你先前所说般有百年道行。两相对照,是你用你的内丹一直支持滋养着沈夫人么?”
蜘蛛精闻言一鄂,抬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苏仙仙,正欲说话,南天意已经右手一甩,将那内丹抛了出去,化作一条弧线落入蜘蛛精的口中。
杨霄不由大急,高声道:“小师叔,你怎么能相信这么个丑陋的妖怪说的话,他肯定是骗人的啊。”
南天意微微一笑,看着苏仙仙柔声道:“我不是相信它,而是相信仙妹。”
蜘蛛精吞下内丹顿时精神大振,欣喜地舞动了一下八爪,然后感慨道:“居然还有人会相信一个妖怪的话,哈哈,哈哈,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何必,唉。。。。。。你们先听一个故事吧。”
从前,在一个小山上有一座寺庙,每天都有许多人上香拜佛,香火很旺。在庙里的横梁上有个小蜘蛛结了张网,由于每天都受到虔诚的祭拜和香火的熏陶,经过了十几年,小蜘蛛渐渐有了灵性,天天在梁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很是好奇。这一日,小蜘蛛忍耐不住想看看这天天在下面进进出出的人究竟是何模样,从横梁上垂挂下来,刚好荡在一个刚进门的小姑娘面前。
“咦,小蜘蛛,好有趣哦。”一只纤细的在阳光下几乎微微透明的小蜘蛛,垂挂在闪闪发光的蛛丝上,在眼前悠悠飘荡,令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由惊喜万分,轻轻地向它吹口气,小蜘蛛随着气流优美地飞扬起来,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然后再慢悠悠地飘回来。
小蜘蛛似乎有些害怕,原本伸展的肢体蜷缩起来,变成了毛茸茸的一点。
小姑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托住了它,细声细气地道:“小蜘蛛啊小蜘蛛,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荡秋千好厉害哦。”
通了灵性的小蜘蛛闻言缓缓舒开了肢体,好奇地用眼睛打量小女孩。它自出生起,便孤独一个,这是第一个与它接触交流的生物,一种奇异的感情在它心中慢慢地生根发芽。
小女孩又轻轻地吹了口气,小蜘蛛随着气流朝后飘荡起来,顺势一收尾部的蛛丝,舞动了下八爪,飞快地荡到了墙角。
小女孩轻轻咦了一声,紧追了过去。却见小蜘蛛趴在墙上停了停,然后八足齐动,飞快地织起网来,转瞬之间,一张小巧精美的蛛网就诞生在了小女孩的眼前。
小女孩第一次看到蜘蛛织网,愣了半天,忽地发出一声欢呼:“小蜘蛛,你好厉害哦,这网真漂亮。”
小蜘蛛前肢舞了舞,似在为自己的成果炫耀。
“我能摸摸它么?”小女孩说着伸手碰了碰蛛网,却不想,纤细的蛛丝断裂,精美的蛛网眨眼间破败不堪。小女孩顿时大急起来:“小蜘蛛,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蜘蛛一扭**,飞快地来回爬动,很快,一张崭新的蛛网又织好了。小女孩破涕为笑。
就这样,小蜘蛛自觉度过了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第二天,小蜘蛛在梁上满怀期望的等待,但那小女孩没有再出现。
日复一日的等待,小女孩始终没能再次出现。
期间,小蜘蛛也曾试着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可人们不是对它视若无睹,就是尖叫着想把它清除。于是,小蜘蛛更是想念起那小女孩来。
时光飞逝。寺庙不再昌盛,渐渐破败下去,而小蜘蛛也变成了大蜘蛛。它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等到那个小女孩了,可却依旧在那里不断地织网等候。
有一天,一个偶然经过的妖怪告诉蜘蛛,如果能够像它一样的修炼,便可结成妖丹,而当妖丹生成百年之后,就能够同它一样随意变幻形体,那时候就能够下山寻找那个小女孩了。
于是,蜘蛛每天除了结网,就是修炼,它希望功成之后,能够下山寻找那个小女孩。

眨眼之间百年过去,当年的小寺庙已经变成了残垣破壁,而整座小山也被一户人家给买了下来,成为了府里的后山。
当蜘蛛准备功成下山的时候,它猛然醒悟到,世间茫茫,它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寻找。
正当它心灰意冷地时候,一日,一位女子偶然来到了小山上,看到了它用心织就的蛛网。
“好美的蛛网。”她如此赞叹。
躲在一旁的蜘蛛刹那间,又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喜悦。百多年来,它天天不停地织网,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让那小女孩看到,它已能织出比原来更美的蛛网了。可是,那么多曾上山见到它的蛛网的人,只是惊诧于它的大,继之是厌恶,却始终没有人说它美。
百多年过去,蜘蛛妖丹早成,已能变幻形体。它变成了当年小蜘蛛的模样,试着漂荡到了那女子之前。醉心于蛛网之美的女子,看到小蜘蛛,一如当年的小女孩,伸出手轻轻地托住了它,轻声语道:“这蛛网是你织的么?”蜘蛛闻言举起前爪舞了舞,算是回答。
女子笑道:“呵呵,都忘了你是蜘蛛,听不懂我说的话。恩,不过我还是想对你说,我经常来看看你织网可好?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蜘蛛虽不知道朋友是什么,但它听了欣喜莫名,多少年了,这是第二个欣赏它、同它说话的人。
于是,蜘蛛更是在山上用心地织各种各样精美的蛛网,而那女子亦经常上山看着它织网、同它说话。
可是有一天,算是修炼有成的蜘蛛,突然惊讶地发现,这女子面上隐隐有条黑线直至天灵,分明是阳寿将尽的征兆,因想不出该如何让这女子继续活下去,无奈之下,只有施展离魂之术,将她的三魂禁锢,以求令她暂时不死。
“你胡说,我娘怎么可能阳寿已尽,分明是你毒害不成,编的瞎话!”短暂的沉默之后,沈玉怒声反驳。
“啊,原来故事中的小蜘蛛就是你,那阳寿将尽的女子就是沈夫人,那小女孩呢?难道也是沈夫人?”听沈玉一骂,杨霄似醒悟过来,拍着脑袋接口道。
“二哥又发傻,这蜘蛛成妖,自然能活百年,沈夫人又不是妖,怎能活过百年。就算她仍在,也已是百多岁的老人了,哪能是如今这幅样子。只是,若说故事可信,那阳寿将尽。。。。。。”
“应该是真的。”苏仙仙微皱柳眉打断了孙一羽的怀疑,沉重地道:“我先前探视沈夫人的时候,就发现她一条黑线直透天灵,本以为是三魂离体所致,现在看来,确实是阳寿将尽的征象。”
“这么说,就算是我们解去这离魂之术,让三魂重归沈夫人的躯体,也只是令她暂时醒来,并不是真正救了她?”南天意闻言亦是心情沉重地问道。
“嗯,恐怕醒来之后不久,沈夫人就会香销玉陨了。”苏仙仙不忍地低声道。
沈玉沉默片刻扑在苏仙仙的怀里放声大哭:“呜,不行,仙姐姐,你救救我娘吧,你一定能救我娘的!”
众人亦面带哀伤地看向苏仙仙。
苏仙仙轻抚着她为难地道:“当年诸葛武侯就曾用七星续命之法想为自己续上几年的阳寿,可惜天命难违,终是功亏一篑。那七星续命之法高深无比,我也不会。除此之外,实在是不知还有何法术可续人阳寿。就算是有,此等逆天改命的高深法术,施展起来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当年诸葛武侯就是准备用来世的三十年寿元来换当时的三年阳寿,而且施术失败之后,本还能活得几日的他,几乎是当即殒命。”
沈玉闻言抬起头来心若死灰地看着苏仙仙,然后呆呆地转向身旁众人,见众人均是默然的样子,猛地从身边抽出配剑,怒喝着朝蜘蛛刺去:“都是你这妖怪害的,我杀了你!”
杨霄闪电般出手握住了沈玉的佩剑,大声道:“你别胡闹了,都知道蜘蛛精这么做是为了救你母亲,你还恩将仇报!”
沈玉狠狠地瞪着他,哭骂道:“你,你也不帮我。是,我恩将仇报,我不是好人,你,你们。。。。。。”边哭边后退,终于一扔宝剑转身跑下山去。
宋蝶舞看着沈玉痛哭着跑远,亦是心中难受,转首满脸希翼地看着南天意:“小师叔,求你想办法帮帮她吧,你一定有办法的,沈姐姐好可怜。”
南天意沉默片刻,缓缓道:“先回沈家吧,让我好好想想。”转首看着蜘蛛精,“离魂之术先不忙解,三魂也暂时仍放你这里,等我们想到了办法再来找你。”
蜘蛛精闻言接口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说完身躯迅速缩小,变成一小蜘蛛飘到了南天意的腰带上。
众人跟着南天意下山朝沈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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