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相门无子可分忧(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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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翊宴罢回府即召了长子李怡、三子李悦去书房见他,二子挑帘进来时李翊正闭着眼靠在暖椅上养神,听得脚步声也不睁眼,淡淡的问:“你们说说,睿王此人如何?”
李翊长子李怡官居吏部左侍郎,挂着翰林院侍读的衔,三十来岁年纪就做到这位份的官员,满朝也没几个。次子李愉在军中统兵,三子李悦却一直为父亲打理相府内外,至今仍是白身。
李怡、李悦兄弟早料到李翊必有此问,都已是想过几遍,李怡当先答道:“依儿子看,睿王在朝上倒没甚么,只是听说他非但在景乐宫喝得大醉,竟还不知深浅口吐狂言,想来不过是个不识时务的狷狂书生罢了。倒是看陛下态度,多出个睿王来总是有好处的。”
李翊手中摩挲着一方鸡血镇石,对李怡的话不置可否,却问李悦道:“悦儿,你也说说。”
李悦躬身应道:“是,父亲。”随即眉头一皱:“儿子听朝上情形……睿王年不过十六,从升斗小民跃为皇子之尊,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首次入朝便能在朝堂上做到宠辱不惊,始终进退有据,淡然处之,且不论才识如何,仅这份从容气度便已极为难得,绝非平庸之辈。”
他看李翊仍在闭目养神,显然在等自己说下去,顿了顿又道:“但凡此等人物定然不会是不知分寸之辈,依儿子看,景乐宫里睿王不过是借醉话明志,以安太子之心。不说他小小年纪,便是在朝多年的老臣,也未必能在一天之内便看得如此通彻。至于……至于他对父亲……儿子看倒真似书生脾气,不知收敛锋芒,到底还是年轻。”
李翊依然不置可否,却睁眼在两儿子身上扫视一圈,又复闭眼问道:“依你们看,为父该如何对他?”
李怡心知自己才智皆不及老三,听李悦如此一说,当下不假思索,目露狠色:“既如此,儿子看他早晚是个祸患,不如一并杀之。”
李悦却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合,低声笑道:“儿子倒以为陛下像是更喜爱睿王多些,只是太子已立,又没犯过甚么错处,不能说废就废罢了。我李家既食大楚俸禄,理当为陛下分忧才是。”
他话才说完,李怡便忍不住喝道:“老三,你说的甚么昏话?”
李翊再也忍耐不住,紧皱着眉头怒瞪了李怡一眼,眼看便要发作,却不知怎的又硬生生忍了下来,颓然叹道:“为父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见两个儿子离去,李翊又是摇头一叹,撑起身子往内室走去,步履间尽显老态,全没了在宫中时的矍铄有神。
内室之中,一个四十上下的文士正伏首案上细细玩赏着一幅画卷,见李翊进来,即笑道:“相爷来看,这幅《玄宗试马图》仿得几可乱真啊,真真是难得的佳作。”
李翊径自坐了,面色疲惫的叹道:“老夫今天可没这份好雅兴。”
那文士原是李翊府上清客,姓苏名同,字恒一,因长于谋略,为李翊所赏识,后收为心腹,参与机密。此人表现亦颇为不俗,久而久之,竟被李翊引作知交,越发的倚重了。
苏同笑着将画轴卷起置于缸中,意有所指的问道:“不知相爷所为何事?是陛下?睿王?还是二位公子?”
一提起几个儿子李翊就一脑门子的官司,哼道:“悦儿的事不必再提,一是如今局势多变,府里离不得他。二是以悦儿之才,若到了朝堂上……”他却不肯再说下去,只是深深一叹,似乎颇为惋惜。
李翊重视礼法,在嫡庶长幼上头看得极重。建和帝在无子的情况下立楚彰为储尚被他私下嘲讽“有辱宗庙”,何况于李翊原本就有嫡子。而李悦的母亲原是婢女,产子之后才母以子贵有了妾室名份。在李翊眼里,嫡长子李怡虽然资质平庸,却是他李家可承宗嗣的不二人选。也正是这个原因,李悦虽年已及冠,却至今仍于府中料理杂务。

苏同深知这位相爷生怕李悦压过两个嫡子,对李怡又怒其不争,怎么也看不顺眼。老二李愉倒是文武全才,可惜不知着了什么魔,一心要去北关效力,正道上却不肯花费半点心思,如今为求北调正跟相爷闹着别扭,在京郊锐武营里一住几月,竟连府门也不肯回了。
见李翊心烦,苏同心知此事劝也无用,暗自叹了口气,却转而笑道:“睿王之事,想来相爷心中也早有定计。”
李翊想起楚靖今日表现,心里一阵烦躁,叹道:“怕只怕,他楚靖是只孙猴子,老夫却没如来佛的手段啊。”复又自失一笑:“陛下真好福气,平空多出这两个儿子,竟无一等闲之辈。只可惜,一个是私生的,另一个又……”说到最后,已是满脸讥诮之色。
苏同却气定神闲,悠然道:“既如此,相爷又何必高抬他?睿王就是齐天大圣,终也难逃头上那道金箍。更何况睿王终究才不过十来岁年纪,少年人虑事难免不足,未必事事都能如今日这般表现。”
李翊听这话不错,便也放宽了心思,把头仰在椅背上叹笑道:“只怕咱们这位睿王殿下还未必愿与老夫为伍呢,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先等等看罢。”
苏同却摇头道:“相爷若有此心,还应早作打算,睿王如今可比奇货呀。”说罢略一沉吟,附在李翊耳上悄悄说了几句,笑道:“如此既可保睿王不会倒向罗相,又能让他对您心怀感激。相爷看此计可好?”
李翊沉吟半晌,点头道:“就这样罢,过两日老夫亲自上门。倒是陛下……真想不到,咱们这位只会沉迷酒色的圣上竟有如此算计。”
“相爷高见。”苏同微微一笑,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立杨氏为后,一可绝理妃娘娘之心。二嘛,太子认皇后为母,那便是嫡长子身份,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三来,杨氏之父如今虽是闲爵,却与军中不少将领有旧,对朝廷忠心又无过大势力,却上哪找更好的皇后人选去?
再说建内卫,学生料定,这笔军费就算朝廷不出,陛下就是挤也一定会从内库里挤出来。六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加上陛下原有的势力,却恰好能让京中局势为之一变,而这个数目又不至逼得相爷和罗相为此翻脸。况且两位殿下若能练成,日后插手军务便有了个极好的理由。太子跟睿王一个参政不久,一个才刚入京,若下放军中必然远离朝权,若在朝中则不知兵事,也只有这法子能两头兼顾,陛下谋划得如此之急,怕是龙体……”
苏同抬眼看了李翊一眼,却就此打住,又似笑非笑地道:“最着紧的一条……还有什么比儿子一手练出来的内卫保护儿子更让他放心的呢?咱们这位糊涂皇帝竟能想到如此妙着,当真是一石数鸟,一鸣惊人哪。只是让两个营门朝哪边开都未必知道的毛头小子练兵……哈哈,相爷不妨先看看再说。”
苏同分析时李翊一直在闭目沉思,此时却睁开眼来,两眼之中精芒隐现,冷笑道:“他算计虽好,哼!却也未必事事都能如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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