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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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卿寒来到医院,走到一间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了看里面的小家伙,睡得很熟,他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临时租的公寓里,洛卿寒只是马马虎虎地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了。
他是在英国碰到这孩子的妈妈的。那时候,他还在那边进修,每天都在和点心打交道,只是他没有一点热情,是整个学院里最冷的人呢。岚苍就这样找到了他。他记得见到岚苍的时候,她的脸色非常不好。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了一样。他连忙朝她走了过去,换了一种不是很冷的语气:“你怎么在这?”
岚苍显得有些无力,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仿佛见到了久违的亲人般,一头扎进洛卿寒的怀里,不住地抽泣着。洛卿寒也没有推开她,只是耐心地拍着她的背,想等她平静一点再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这样的动作在同学眼里是那么亲昵,不断有人向他们这边看过来,脸上还带着笑意。这种事情在英国其实并不算什么,可是女生还在哭泣,这事情就比较严重了。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男生做了什么事伤害了这个女生。洛卿寒并没有觉得尴尬,因为他对怀里的这个人完全没有感觉,而且还有点恨。这样接受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只想要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我怀孕了。”岚苍哭了很久,然后拉着洛卿寒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谁的?”洛卿寒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生怕她说出那个名字。
“还能是谁的?他在我身上留下的风流债难道你会不知道?”岚苍眼里露出了愤怒的光,但并没有盯着洛卿寒。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刚才的担心终于被证实,洛卿寒怒火中烧,但冷漠如他,还是把怒火强压了下来。
“我去找过他了。”岚苍的嘴角带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他说他不要这孩子。”
“什么……”洛卿寒一直认为那个人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现在看来,是他看错了。心脏像被什么抓住了一样,瞬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亲口说的?”
“不然你以为我会死心吗?”岚苍无奈地看着洛卿寒,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偏过头去,用手擦了擦。
“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洛卿寒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令他不解的问题。
“我父母也不同意要这个孩子,”岚苍有些失神地看着地面,“可是,我却不想放弃他,我想把孩子生下来。”说着她又用企盼的眼光看着洛卿寒,“你会帮我,对不对?这是他的孩子啊。”
洛卿寒颤抖了一下,这个女人,竟然要他帮她。他现在光是看着这个女人就嫉妒得要命,要他帮她,这难度也太大了点。
“求求你,父母已经满世界找我了,在国内我根本不可能把这孩子生下来,所以才到国外来的。我不敢到其他亲戚家去,然后就想到了你。我一到英国,就把在瑞士银行里的存款全都取了出来,我怕父母冻结我的账户。在这个做个手术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毕竟需要人来照顾。所以,洛卿寒,求你……”岚苍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洛卿寒看着这个昔日的大小姐,现在居然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求自己,内心短暂地动摇了一下,却还是没有下决定。
谁知岚苍竟然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好在洛卿寒的反应快,不然还不摔得她流产。不,岚苍一直用手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就连被洛卿寒抱起的时候,身体都是蜷曲的。
罢了,帮帮她也没什么。毕竟是他的孩子……洛卿寒哀伤地做出了决定,他要帮助岚苍,让她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自己在英国根本就没有房子,只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而且还是男生宿舍,岚苍怎么能住进去。于是,住房成了让人头疼的首要问题。他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一是顾及岚苍的面子,二是避免不必要的猜忌。怎么办,岚苍已经来了,今晚总不能睡马路吧。洛卿寒一个头两个大。
正在他上课得心不在焉的时候,导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在让学生们自由练习制作的时候,走到了洛卿寒面前。
“洛卿寒,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洛卿寒吓了一下,连忙说道:“没什么。”
这个学生的冷在老师心里可是有印象的,导师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继续问道:“今天早上看到一个女生来找你,怎么,和女朋友吵架了?”
洛卿寒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导师,没说什么。
“还是,你让她怀孕了……”导师凑到洛卿寒耳边,热气吹到他的耳朵上,让他一个激灵。洛卿寒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像自己这样一个外国人,要照顾那么一个孕妇,实在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找个人商量商量是必要的。

“导师,你跟我出来一下好吗?”洛卿寒站起来,突然发现这个导师十分高大,他都一米七八了,跟导师比起来,还是矮一截。
“好啊。”导师扬起了微笑,跟着洛卿寒走出了教室。
“事情就是这样。”洛卿寒把岚苍的事情告诉了导师,当然并没有说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能帮我吗?”
“呵呵……”导师笑了起来,“你都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了,不帮你的话你还不记恨我一辈子啊。”
“那……”洛卿寒小心地试探着,担心这个人会变卦。
“今晚让她住在我那里吧。当然,是在你和她都同意的情况下。”导师看到洛卿寒仍然凝重的表情,不禁又笑道,“放心,我不会对一个孕妇毛手毛脚的。”
“谁担心这个了!”洛卿寒有点生气,自己只不过是担心岚苍不习惯而已,哪有那么严重,“我先回去和她商量一下,先谢谢导师了。”
“好啊,希望她是个美女。”导师摸着下巴说着。洛卿寒满脸黑线,是谁说不会对一个孕妇毛手毛脚的?
岚苍很爽快地答应了,毕竟她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不管住哪,或是谁来照顾自己。
接下来的几个月大家过地相安无事,岚苍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幸福的表情,洛卿寒的心里一阵酸楚。最后,终于到了岚苍生产的日子。洛卿寒和导师在手术室等了近3个小时,当听到孩子的哭声的时候,他们激动得好像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一样。可是,当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医生也带来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孩子是保住了,但是产妇由于难产,已经,死亡。”医生十分歉意地看着两个男人,“我们尽力了,对不起。”
洛卿寒站在手术室外愣了好久,导师也没有打搅他,叹了叹气,就走到厕所,点了一枝烟。跟那个女人生活了那么久,要说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几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人,此时却已经没有了呼吸。他不禁感叹生命的脆弱。
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了出来,洛卿寒终于接受了岚苍的死。岚苍的脸好苍白,苍白得像纸一样,可她脸上还是带着幸福的笑。洛卿寒对她的敬佩在心里油然而生,原来,爱得这么深,是可以用生命来证明的。洛卿寒突然觉得时间仿佛过了好几年,他的心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想挽留的东西还是没有留住。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墙壁上,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只有愧疚,只有悲伤。
岚苍的葬礼在几天后就草草举行了。说是草草举行并不是因为她葬得不好,是因为,来参加葬礼的人,只有他和导师。连她的孩子都没能来,因为刚出生的婴儿只能待在育婴室里,不管洛卿寒怎么和医生们协商,他们还是不同意。
洛卿寒没有说话,导师充当了牧师的角色,生涩地念着颂词,最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安息吧。”导师深深地叹了口气,扶着洛卿寒的肩膀,好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岚苍,等宝宝可以出院了,我带他来看你好吗?他是个男孩,长得好漂亮。”洛卿寒轻轻地说着,怎么可能不好看,长得像极了他的爸爸呢。
这个平时冷若冰霜的人如今竟然是这种表情,导师不觉惊讶。他默默地看着用汉字刻就的墓碑,上面写着一句他看不懂的汉字。
“岚苍,这个孩子交给我来抚养吧。”洛卿寒并没有多少犹豫,就这样说了出来,“他的父亲和爷爷奶奶都不要他,只好跟着我了。好吗?”只有风静静地吹着,没有回应,但洛卿寒仿佛听到了回答一样,“那我就当他的爸爸吧,总不能告诉这个孩子,他的爸爸不要他了吧。好吗?”洛卿寒继续问道,把头靠在墓碑上。
一直坐了很久,他才缓缓地站起来:“我们走吧。”
导师依旧沉默,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洛卿寒看似无情,但是他只是不习惯把感情表露出来,只是闷在心里。他猜洛卿寒一定受过伤害,所以才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他是个多情而又敏感的人呢。这样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这么多,他难道就不痛苦吗?答案是否定的,他只是把痛苦藏起来了。
在英国继续待了五年,洛卿寒就带着孩子回国了。可是,却面临了大堆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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