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眯着眼睛颇有深意地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扫视了一番，道：“不想小施主年纪轻轻，做事就如此爽快，将来必成大气。”
“阿谀奉承！”萧胤再也忍不住从早上就开始堆积的满肚子的火气，在一旁很是不服气地插了一句。
“闭嘴。”初宸闻言连头也不回，面不改色地低声训斥了一声，让后对老僧拱手道：“失礼了。”那明明还是孩子的样子，却已经有了在南宫青宏身上才看到的霸气。
“无妨。”老僧不怒反笑，“这位施主也算是敢怒敢言吧。”说完，转身在前面领路。
初宸看了看在一旁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我，然后几步跟上。萧胤下意思地握了握怀里的剑，别无选择地尾随其后。
古朴的寺庙在深秋透露出了它独有的韵味。满地的杂草已经枯萎，被人认真地收拾堆积在一起。随着微风轻微晃动的常青松柏，在小道上投下斑斓的影子，带来一丝清凉。
小道的尽头的是一个并不起眼的阁楼。外墙上多半的红漆已经被雨水洗退，窗户也已经残破不堪。唯有台阶上的青苔被悉心刮去，显得并不那么荒凉。
“这是什么鬼地方？”萧胤小声咒骂着，并不时弹去落在他身上的树叶。
“三位施主请进。”老僧几步上前推开木门，回头站在一边看着我们。
阁楼的里面并不宽敞，几十步见方的厅堂中央供奉着一尊佛像。样子有点像弥勒佛，只是他是站着的，眼睛笑眯成一条弧线，很是安详。
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老僧从供台上取出三根像，用一旁的蜡烛点上，虔诚地取出一根，弯腰递到初宸手里。初宸毫不迟疑地伸手接过，然后有点好奇地看着老僧。但老僧似乎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是将剩下的两根分别递给我和萧胤。接着就面向佛像，深深鞠了一个躬。
随后，老僧将供台上的一个签筒取了下来，转身面向我们，道：“三位施主，请。”
初宸的眼睛略微在签筒上停留了片刻，就伸手抽出了其中一支。老僧又将签筒递到了我的面前，笑眯眯地等待着我。
丫鬟也要和主子一起抽签吗？我犹豫地看了看初宸。初宸用了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得到了首肯，就低头看着老僧递到我面前的签。很普通的那种，用竹子做的，从签筒露出来的一节上用红色的朱砂画着奇怪的图形，很像是一个月牙。
“请。”老僧微微一笑，手里的签筒往我的身边挪了一寸。
“啊？哦，好！”我如梦初醒似的从里面抽出了最靠我的那根。从指尖传来的冰凉的质感，让我不由地用双手抚摸着它。这个看似竹制的签，居然是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它独有的温度和重量，都让人不得不认真审视它。
这薄如竹片的大理石的大小和我以前看到的竹签没有什么区别，也就一指来宽。可我翻来覆去都没找到上面本该写有的签文或者代表的数字，整个签除了那点朱砂，就一片空白了。
抬头看看老僧，他正伸手接过萧胤手里的那根签，稍稍审视了下，道：“施主，可知忠心为何物？”
“忠心？”萧胤没有想到老僧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正是。”老僧把签上有字的一面递朝上给他。只见那竹签的正中央写着一个红色的“忠”字，十分醒目。“施主，这个忠字可能伴随你的一身，你且收好这个签，将来必有用途。”
“骗小孩玩的，我才不吃这一套。”萧胤嘴上还不饶人，可手已经把签纳入怀中。
老僧习惯性地眯起眼睛笑了笑，道：“这里的签天下无二，所有被抽过的签都会被施主各自取走，或者当场销毁，而不会被再次放入签筒。所以，从这个签筒的里抽走的签没有两个是相同的，必是有缘人得之。”说完，又转身面向初宸，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道：“小施主，请让老衲解签。”
此刻，初宸的嘴角勾起一个自然的弧度，也不知道他的笑是对老僧的那番话的相信还是嘲弄。但他还是没有犹豫地递出了手上的签。只见初宸的签上是用朱砂画的一个圈，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个签的中心位置。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标志了。
老僧眯起眼睛，认真地审视了下签，然后略微地沉思了一会，道：“小施主的一生必然坎坷，却定非凡人可以经历的。”
“此话怎讲？”初宸像是被引起了很大的兴趣，那绿色的眼眸也在瞬间闪现出一丝的光芒。
“天机。”老僧故作神秘地笑笑，道：“小施主，你的出身，就是天机。”
“哈哈，我就是天机？”初宸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仿佛很满意这个答案。随后，他接过老僧手里的签，紧紧握在手里，道：“那就让我改变天吧。”
老僧闻言，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绿色的身影，露出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慈爱的目光。可也就那么以刹那，便转身向我伸出了手，“小施主，请递签。”
我顺从地把那个空无一物的签交到了老僧手里，心里居然有了以点点紧张。也许，这是我第一次抽签的缘故吧。
老僧接过签后，在正反两面都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已经由祥和变得震惊。在片刻的沉默后，老僧取走了我手里的那根香，道：“小施主，此签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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