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消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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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空间中出现微微的光亮,在光中出现了一位女性的身影。
她慈爱地怀抱着一个婴儿。
“修,阿修,你要快乐长大啊……”
“一定会的,华莲和提诺这么宠爱,不快乐也很难吧。”
在华莲的身边,又浮现出一位女性,她比华莲略高,一头黑色的直发披在肩上,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是她悦耳的声音充满了乐天的音符。
“伊滋,你要和修成为好朋友哟,你比他大,要像哥哥一样照顾人家啊,还要好好练习剑术,长大后把你爸打得落花流水;将来当个冠军回来……”
“铃,你的要求太多了吧,伊滋还是个孩子呢。”
“总要给个目标吧,华莲和提诺什么都不要求的话,孩子会宠坏的,变成大少爷脾气可不好呢。”
“谁说的,提诺说他从小都是随着性子生活的。”
“所以啦,你不觉得提诺有时一个人自顾自的闷头做事也很令人恼火啊!”
“……”华莲陷入沉默。
“啊!伊滋,你这家伙怎么尿湿了?”铃发现了伊滋的意外情况,却很高兴地转向一边呼唤着:“索卡!索卡!伊滋犯规了!快来帮忙啊!”
依旧无法辨别铃的面孔,可是从她的声音中可以清晰的听到刚成为母亲的快乐。
然而,黑影出现了。
铃,没有等来自己的丈夫,她惊恐地望向一边……
场景定格在这里。
伊滋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恐惧与害怕,却还紧紧抱着自己。
已经记不清相貌的母亲逐渐被黑暗吞没……
这是谁的记忆?
伊滋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消失的母亲,反复问自己。
“你和我的记忆。”那个声音回答自己。
“我的母亲……”
“……死于非命。”那个声音毫不怜悯地直直给予答案,似乎非常欣赏伊滋痛苦的模样。
“但是,我老爸他……”
“他和你一样逃避这个事实……呵呵。”
“是谁干的……”
“你认为呢……”黑暗中那个声音享受着乐趣,“很辛苦吧,不如把一切交给我,不用战斗不用面对越来越残酷的现实,而我,也能够寻找到自己渴求的东西。”
“你闭嘴!”伊滋静默地命令道,语气中带着悲哀却坚强的力量。
他陷入了痛苦与混乱,但是心灵仍在坚持。
“终有一天,你会选择放弃的。”另一个伊滋的声音最后留下一句,“谁都会有深渊,作为人必须俯下身来直面这过去。”
黑暗中,伊滋静静无声地,让黑暗笼罩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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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抽走空气似的,把人带入痛苦的深渊。
再一次的塌方,为莱阿娜三人带来了无限的不安。
前来营救他们的那个瘦小的家伙,当场被突然掉落的大石块砸中,连呼救都没来得及,便没了生息。
莱阿娜觉得粘粘的液体流了过来,她拼命不去想象这是什么。
又一次的塌方,使困住莱阿娜的三角空间进一步压缩,她不得不蜷缩成一团。空气微薄,呼吸变得艰难。
莱阿娜不敢向外爬出去,她的直觉告诉他,为她抵挡落石重量的石板也和她一样,接近极限了。
稍一碰动,或许就会崩溃而下。
有一块巨石挡在了莱阿娜与维笛康,尤妮之间。庆幸的是爆炸是靠近莱阿娜一边的,所以被石块压住的二人应该没有波及到。
但是他们的情况并不因此好转。
即使没有多重伤势的莱阿娜,在不知等待多久之后,终于被恐惧和黑暗俘虏……
口好渴……仿佛有一圈铁丝捆住了胸口,呼吸好难受……疼痛渐渐蔓延至全身,并不强烈,但是那种缓慢的疼,却倍受煎熬。
我,能活下去吗?莱阿娜这样问自己。
真不甘心啊,明明想要查清姐姐的事,一切的真相,却只能到此为止……自己又要成为教会的笑柄了吧。
约修亚,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修他们也是不错的主人。
修和伊滋,这两个家伙,看不到了吧,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自己和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分道扬镳”……
呵呵,这真是“分道扬镳”了呢。
修,祝你早日找到父亲啊……
还有,你的臭脾气也要好好改改……
莱阿娜觉得好困,头沉沉的。
睡上一觉就好了……一切都会解脱了……
她抱紧麻木的双腿,依靠于冰冷的石头上……渐渐闭上双眼……
对不起,恐怕我……
“别放弃,坚持住!!”维笛康嘹亮的声音从石头后面流过来。

莱阿娜硬是被唤醒了。
“这个时候千万别睡着了!说些什么,外面的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维笛康以极剧个人特色的尾音收尾,他的声音中也可以听出极端的疲惫,但是却没有放弃希望。
“我这个祭祀候补真没用,什么也帮不了!”莱阿娜用尽力气大声吼出一句话。
修曾评论自己,对自己的力量没有信心。
这的确是事实。
她只是一个空有净化力的女孩,越出这个力量之外的事,自己与平常人同样无能为力。
“师傅力量很强大,可除此之外,依然只是一个女孩而已。”维笛康实话实说。
“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尤妮,带着深深的自责。
“尤妮,你别这样说,我们会得救的。”维笛康平静地为尤妮解释道。
“我不该要求你寻找吉多拉矿石,我可悲的虚荣心……不该要求你学什么魔法,”爆发后的尤妮轻声哭泣,每一次抽泣都令她痛苦不堪,“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放下一切,自由飞翔呢。”
“别哭,你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而且,尤妮,我或许已经学会了魔法,出去以后给你看……”维笛康的错落地抑扬顿挫的语气为这片黑暗带来一丝温暖。
“保存体力,但是别睡着……要坚持住,我们会得救的!”
维笛康的鼓励让其他人稍稍有了些勇气。
然而,无边的黑暗很快又将着渺小的勇气吞噬干净。
莱阿娜又觉得一层又一层睡意袭来,每一次令自己保持惊醒都变地异常艰难。
但是,每当她抵挡不住困意,即将睡去的时候,耳边就会响起维笛康鼓励的话语:
“保存体力,但是别睡着……要坚持住,我们会得救的!”
高高的首尾音。
莱阿娜不知道尤妮怎样了,她也不明白维笛康为什么会有如此毅力,尽管他什么也不说,但是莱阿娜知道他的伤势很不乐观——她曾利用转瞬的光明,察觉到他的伤势。
现在莱阿娜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尤妮和维笛康之间深深的羁绊。
虽然维笛康是“蛮国人”,虽然他的语言很奇怪,虽然他不会魔法,但是,他同样是一位伟大的男人。
如果自己能遇到这样的人,自己一定会放弃一切追随于他的吧。
意识已经模糊起来,尤妮气若游丝的声音,如月光残照,在沉闷牢笼中消散。
“维笛康,好难受,我恐怕不行了,对不起……”
维笛康没有立刻回应。
但是,不久维笛康仍然以自己的坚强,大声鼓励道:
“没事的,保存体力,但是别睡着……要坚持住,我们会得救的!”
因为维笛康深深的鼓舞,莱阿娜和尤妮又一次振作起精神。
可是,依然没有救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尤妮再一次感到疲乏,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维笛康,对不起……”尤妮已经没有眼泪了,颤抖着把手伸向前方。
“要是有来世,我想我不愿再做一个人了,来世我想做一棵树,连接世界的树……长在绿色山坡上的一棵树……要是我运气好,我就是一棵形状很美的柏树,像绿色的烛火一样尖尖地伸向天空……维笛康,无论你在哪个世界,你一定要找到我……”
“没事的,保存体力,但是别睡着……要坚持住,我们会得救的!”
“你这家伙……就是这样执着……那句话还给你……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尤妮再也没有声音了……
莱阿娜在沉沉的意志下试图说些什么鼓励的话给尤妮,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她干趔的嘴唇发出的只是模糊的单音节。
莱阿娜自己接近极限了。
爸爸……妈妈……姐姐……我就这样结束了吗?
——吧嗒。
一个小石子落下。引起层层回声。
接着,很多石头纷纷扬扬倒了下来——带着混合泥土的香气,雨水湿润的气息涌入封住的矿洞。
“旺!”约修亚激动欣喜地探出头来,使劲用鼻子嗅出主人的气味。
“莱阿娜。”一个声音轻轻叫道。
声音的主人带着一抹光明出现在莱阿娜的面前。
一时无法适应亮光的莱阿娜赶紧紧闭起双眼,所以她没有看到来人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的模样。
修,你这家伙,这个时候还是这样讨厌的语气,就不能像约修亚那样,表现得欣喜一点都不行吗?
一瞬间,莱阿娜放下心中所有的不安,安静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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