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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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圆缺的月亮已经从夜空的东方划向西方。日辉山下的小屋中,灯火温馨而明亮。
修和伊滋聆听着华莲的回忆。
“自那以后,艾莉娅真的没有再出现?”伊滋等待华莲说完后,迫不及待地再次追问。
华莲摇摇头,“没有,一个又一个五年过去了,这个小镇上除了我们几人外再也没有人记得艾莉娅这个人的存在。”
“母亲,您和父亲始终觉得现在的平静生活都是因艾莉娅小姐缘故?”修问。
“是的,我和你父亲一直这么认为,尽管艾莉娅什么都不多说。”华莲点点头确定地说。
“所以,父亲觉得是自己的关系,艾莉娅小姐才会如此,所以他想弄明白这一切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他曾想过也去那一边寻找答案,他曾对索卡大叔说起过‘需要她给自己一个解释’是指艾莉娅小姐!”修将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现在的他心中有一点点明白。
“你父亲是个好人,他自从艾莉娅的事情以后他很自责,又不愿令我担心,更不想牵连我,所以他一切的调查都是暗中进行。提诺的祖辈没有遗留更多的线索,但是提诺仍然从一点一滴的线索中发现了什么。虽然表面平静,但他内心却耿直倔强,对在意的事物决不会放弃。”
“修很完美的继承伯父这一点……”伊滋小声插一句。
“可是,那个袭击伯父东西不是又出来了吗?”伊滋提问。
“他的目标果然是你父亲,我第一见到他时,我就能感到他深入骨髓的恨意,我更担心的是,也许,修你也是他的目标,因为你也继承了你家族的力量。”华莲担忧地望着修,而修却无故想到了那夜梦游的“伊滋”。
“母亲,不用担心……”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不想再隐瞒什么了。我亲手掩盖了艾莉娅的存在的事实——我不想去探究所有的一切的真实,你父亲的事,艾莉娅的事,还有其他所有的原委,只期望你父亲平安,艾莉娅无事……”母亲的声音中带着颤音。
“……”
“还有,”华莲定了定神,抬起头郑重其事对着修说道:“修,你想过去那一边旅行,我不会阻拦,你的道路你自己决定,寻找你的真实吧!你能找到你自己的答案,自己想要的真实。”
“伊滋,你也想过去,因为你有你的理由。”华莲又转而对着伊滋说道,令伊滋一下子坐直身体,“修,就拜托了。他是个多虑,优柔寡断的家伙,你要好好帮助他。”
有一瞬间,伊滋感觉到,华莲伯母是知道他家族世代守护提诺家族的誓言。
出发的前一夜晚上,父母的往事使修难以入睡,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塞满了无数信息:那一边的世界,艾莉娅小姐的行踪,父亲的下落,那个不吉之物,还有伊滋的噩梦……
修突然感到身上的责任,尽管一开始只是想为母亲找回父亲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而现在,无数的疑问都聚焦在这一次的旅行上了。他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有时候甚至被伊滋称为近似老人般的麻木,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少有的想获知真相的冲动,仿佛那一个世界在召唤自己。对于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样的事实呢?
真实是什么呢?
什么是真实的呢?
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就是真实吗?
修,迷茫地望着有些泛白的东方……
一个翻身觉得自己心口好冰凉,那是母亲给予他们的钥匙,艾莉娅小姐的手镯。
修是个男人,不喜欢带手镯,所以他只能把它当项链带在身上。
他伸手摸到手镯,突然想到了几个人都说过的话:
真实就在我们手中。
修,咀嚼着话语。
就用自己的手来确认真实吧。
入睡了。
第二天,修又一次近中午后才起床,他赶紧下楼准备。却发现母亲今天没有去咖啡馆。
“阿修,你醒了?我今天晚些去小店,我帮你准备些东西,晚上我不送你了。”华莲微笑地对着儿子说道,好象修又只是去毕业旅行。
“好的。谢谢母亲。”修也抱以微笑回答道。其实他也担心如果母亲送行的话,他不知该如何与母亲道别。
昨天晚上,母亲的一番话使得修对母亲产生由衷的敬佩。一位女性默默地守护着家族的秘密。肩负着朋友的许诺,而现在,母亲将送走儿子,独自一人监守着这个家。
与父亲一样,把母亲留下,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可事以至此,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必须承担起寻找真实的责任。
“修,我这个臭小子如果给你惹什么麻烦,不要客气,直接用拳头说话!”索卡见到修后的第一句话就令伊滋气得把水喷了一地。
“我真的是你亲生儿子吗!!!”伊滋气呼呼地说道。
“今晚我不送你们了,免得让你们感到压力。”索卡不理会自己的儿子继续对着还站在门口的修说道,“进来随便坐,伊滋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呢。”
伊滋的家还是始终不变的混乱,虽然华莲也有时来帮忙打扫,可不多久又会神奇的复原。
“噢,对了,我去拿行李,晚饭我还是到你家解决吧~~~”伊滋像是被提醒到了,匆匆上楼取行李。
楼下,只有索卡和修。索卡抿抿嘴看了看修,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开口:
“修,我不想隐瞒我家族的一些事,我想你已经知道另一个伊滋的存在了。”索卡平和地注视着修。
修默默点了点头。
“他应该就是我和伊滋噩梦的源头,但是从我所知道的线索来看,应该与祖辈们逃亡到这个世界的事件有关。”索卡小声而快速说着,生怕伊滋听到,“你一定想过为什么我不去亲自查明这件事情——”
修没有出声,继续等索卡把话说完。
“——刚开始我一直作记录,我曾想利用点滴的线索和时间查清这个问题,可是我放弃了——我害怕,我害怕这件事情的真实,没有理由的……”索卡坦率地承认自己的懦弱,“我想,伊滋也是如此,这就像悬在我和伊滋心中的阴影,挥之不去,希望你能理解。”

“我会帮助伊滋的,索卡大叔,就如同他帮助我一样,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修郑重许诺道。
望着严肃地向自己保证的修,索卡如释重负地憨厚一笑。
“久等了!”伊滋冲了下来,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这里面是什么,丁零当啷的?”
“SECRETMAKEAMANMAN!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什么东西啊?”修有气无力地说道。
“对了,修,这个给你。”伊滋递给修一把短剑。
这正是伊滋之前一直随身携带的,刻有家族纹章的短剑。
“这个——不是你的短剑吗?”修好奇地看着伊滋。
“我已经有这把了,这个留着你防身吧,如果你的魔法失效,就用这个。”伊滋指了指挂在腰间的长剑。
“但是……”修想拒绝,可是他看到索卡不引人察觉地向他示意收下后,他接过了伊滋手中的短剑,“谢谢了。”
“老爸,我要走了,你要小心,少喝酒,不要给华莲伯母添麻烦!”伊滋背起行囊对着索卡说道,走向大门。
“臭小子,你也不要给修惹麻烦,给我争气点!”索卡回应着,一点也没有离别的伤感。
“索卡大叔,我们要走了。”修告别着。
“早去早回。”索卡送他们二人至大门口,轻松地挥着手。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是修与伊滋出发的时刻。
“孩子,去吧。”华莲深深拥抱这两个孩子以后,将他们送出了门。
“一路小心。”
“母亲,我……”
“什么也别多说,去吧。”夜风吹过,华莲清清摇摇手向修告别,一瞬间修感觉出不一样的母亲:
似乎很坚强的母亲其实很寂寞,因为她在等待着父亲,一种执着的等待。
点点头。这是修唯一想到能回应母亲的心情。
我一定会把父亲找回来的。修在心中保证。
修看到了父亲出事后那个坚强隐忍的母亲。他强迫自己走的很快,他不能回头,害怕看到母亲故作坚强的笑容,他想快点离开母亲的视野,好象这样可以不会使母亲有更多的悲伤。
月辉山的槐树散发着暖暖的淡紫色,修和伊滋很快再一次来到了大槐树之前,沿着小光球形成的道路走近树前,他们又一次看到了之前在多贝岛上的树之门上的文字。
这次,伊滋把它大声念出来:
世界由大树支撑,历史由落叶见证。
树,历经风雨,饱经沧桑;叶,随风飘逝去,无尽轮回。
树铭刻天空的证明,叶传诵真实之理。
就好象能知道伊滋已经把文字念完,文字逐渐消失于树身越来越亮的光芒。
修觉得好象是为许久未曾回家的孩子敞开了大门。
“要走了,伊滋。”
“战士的出发,是为了永恒的明天--米露露这么说过呢。兄弟,我们走吧!”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米露露好象喜欢你。”
淡紫色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仿佛要挣破黑夜。无法看到伊滋听到修的话是个什么表情。
修和伊滋的身影逐渐消融于光芒之中……
同一时刻,整个小镇的树木无风摇摆着,像是对远行的人挥手告别。
华莲静坐在卧室的窗边,遥望着远处。空落寂静的周围衬托出孤单寂寞的她。
正在喝酒的索卡在听到“沙沙”树响时,停下正送向嘴边的酒,转而高举酒杯,对着窗外的大树,闷闷地说道:“儿子,一路顺风!”
同一时间,同一个世界,在另一个地方的一幢别墅中,正在书房整理书籍的米露露刹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缓缓转向落地窗外的满月,用空灵的声音宣布道:“他们,开始了未知的征程……迷雾中的未来……是清朗的晴空……还是混沌的污流……”
米露露和罗法眼神互望,随即也仰望着明月高挂的夜空……
同一世界,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身边层层叠叠的树叶婆娑声使得一位茶发女性蓦然停下前行的脚步,她凄凉地停顿了一下,抬头凝视着满月的夜空,之后又开始迈出步伐——“艾莉娅小姐,你的努力仍然没能改变什么……花开花又落,树繁树零,万物都遵照着既定的规律,真实之叶终将飞舞……或许从一开始,真实就不存在……”
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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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世界,一位正在专心批阅的老者被窗前的,他布满岁月蹉跎的皱纹的面颊上有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气质。一棵高耸入云,仿佛从世界诞生以来便存在的古老的大树非自然的树枝晃动所吸引,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注视着大树,仿佛他能与它交流,正在传递着重要信息。
老者银发及肩,身穿威严的灰色长袍,眼神睿智而慈祥。此时,他好象知道了什么。
“创世树主啊,也许一切会有所改变……”他低语着。
另一个世界,在所小教会中,一个身着教会的淡色巡礼服的女孩正在整理行装,一只雪白的小狗端坐在一边,忠实地守卫着自己的主人。
一个侍者走近房间,懒洋洋地问道:“莱阿娜小姐,请问您决定好明天的目的地了吗?”虽然使用敬语,声音中却充满了怠慢。
被称作莱阿娜的女孩头也不抬,随便地回答说:“明天就去菲德——”
刹那,女孩感觉到了什么,她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呼唤了。她抬起头向外望去。
“——塞利亚村,”她决定道,“明天,出发去塞利亚村!”
不同的世界,在一个喧闹的酒馆中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中年男子疲惫地喝着烈酒,脑后一撮长发令他格外与众不同。在半醉半醒之中好象突然酒醒一般,整个人一振,差点将酒水洒在身上。
“真是个倔强的小子,也跟来了啊……”自语着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
不同世界,在一个无底深渊般的黑暗之中,一个无形的黑暗胎动了,如同是长眠初醒,焦躁不快。但是他立刻就像是获知了好消息般阴森窃笑,那笑声是阴冷得使人浑身颤抖:
“终于来了,我……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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