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涯人断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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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就临近春节。
快两年没回家,飞扬给公司请了半个月假,准备提前回去。给蓝晶打几次电话,她都说年底她们房产公司营销部特别忙,不能回家过年,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只有等春节回来再见了。
已经1个多月未见,飞扬很是想念,但面临现实情况他也没有办法。他压制着自己心底的失落,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当火车经过荒凉的旷野,心底的思念如春草一样,见光就疯长,很快就长满了他眼中荒芜的戈壁。
春节过得没滋没味。
家里没有电话,他只能偶尔到镇上或借用邻居家电话打蓝晶的手机,好多次都没人接,偶尔接了又说正忙。飞扬蜷缩在家中,在无聊的电视剧中计算着冰冷的日子,东北的冬天,寒风肆虐,一阵一阵呼呼的刮进飞扬的心中。
他最终没有抵挡住思念的折磨,提前两天就回到了北京,当他走进泛着暖意的宿舍时,看见大胖正躺在床上百无聊奈。
“哥们,春节没回家啊?”
看到有人回来,大胖有些兴奋,“没买到票啊。哎,一个人无聊死了,终于有个活的回来一起玩玩啊。”
“走、走,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去喝点,这年过得忒没意思了。这两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玩玩。”
“看你这个年过得,把你憋成这样。不过,晚上我有事,可能陪不了你”,飞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计划着去找蓝晶。
“你太不够意思了,这边你也没什么朋友,还有什么事?”
“呵呵,告诉你,哥哥的节目丰富着呢,怎么会象你这么无聊到发霉啊。一会找美女约会去。”
“你就吹吧。你看看,经常被你**来玩的小老乡都搞不定,被小吴捷足先登,近水楼台的先天优势都没成功,你还能约到美女?”
飞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小吴跟谁在一起?”
大胖一副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啊?就是你那个蓝妹妹啊,我曾碰到小吴跟她一起逛商场,两人极其亲昵。”
“你是不是搞错了,两个逛街也没什么吧。”
“哈哈,是不是心理酸溜溜的?凭我的火眼金睛,及我多年对男女的研究,绝对错不了。春节单位聚餐的时候,小吴都向我招认了,说两个人已好了一个多月了,春节还准备带你的蓝妹妹回家见父母呢。”
大胖不是飞扬,他不可能明白飞扬现在的感受。
心仿佛一下被掏空,空荡荡的,似千万个针头一下下不停的刺着飞扬身体的每个角落,疼痛难忍,房间的暖气顺着针孔直往心里窜,在萧条的心底汇集成凄厉的寒风,惊天动地的狂啸着。
看着飞扬收拾东西朝外走去,大胖有点急,“喂,别走,晚上一起吃饭啊,这么冷的天还出去找谁?你老乡肯定不在。”
“哥们,兄弟背后不仅1个妹妹,真有事情”,声音连飞扬自己都觉得很漂浮。
他到外面,给蓝晶打电话,没人接。坐了近2个小时的车,找到她的宿舍。同宿舍的一个女孩告诉他,蓝晶春节基本都没在宿舍住,好像是去朋友那里了。
飞扬站在楼下的马路上,四周如死城一样冷寂,毫无生机。凄厉的寒风象刀锋一样不停的划割着他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在楼下不停的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我从何处来?
该往何处去?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助。两个多小时,就在他心里争辩的过程中,慢慢消逝。远远的,他看到了小吴的车驶了过来,然后看到小吴和蓝晶手牵着手上了楼,一会又看到两人提着东西下楼,上车,再扬长而去。

车卷起落叶,顺着寒风向飞扬飘来。远远的,飞扬就感受到了两人的专注,蓝晶脸上焕发出来的幸福光晕,叮叮噹噹的捶打着飞扬单薄的心。
心底狂雨大作,瞬时汹涌成海,摧枯拉朽般的席卷着飞扬心底所有的疑问和微弱的火花。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在寒风中呆的时间太长,他又冷又饿,头晕眼花,他知道自己感冒了。在床上,他整整躺了五天,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静养着自己的身体和心灵。
一个人最在意的应该是谁?
是自己最在意的人?
还是最在意自己的人?
还是自己?
如果在意上一个不在意自己的人,是否就要学会珍惜自己?
如果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能期盼别人珍惜自己吗?
这段感情,就当是一场感冒吧,烧退了,病毒也该死了,一如这样的感情。
五天后,飞扬到公司提交了辞职神情。晚上,他在QQ上又遇到了头像正在跳动的蓝精灵。
“还是我认识的蓝精灵吗?”
那边一阵沉默。
“没什么要给我说的吗?”飞扬问。
依然沉默。
“恭喜你,找到了自己幸福。”
“飞扬,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你有选择的权利。”
“是我对不起你,把一切都忘记吧。”
“不存在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遗忘。”
“我没有想瞒着你。前段时间不想影响你考试,后来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呵呵,不过,我真的是非常佩服你,还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能这么快跟我的同事……。”飞扬感觉自己心中翻涌着一阵阵的苦涩。
“飞扬,求你了,别这么说。小吴他很喜欢我,不停找我,而那段时间你又太忙了,后来我感觉他也是个不错的人。”
“哈哈,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就是你曾给我说过的所谓感情。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不想再过得这么辛苦,在这个城市我已经飘了几年,还没有着落,你也明白没有着落的感觉,无依无靠,太凄凉了。我两个在一起,我看不到将来。”
“小吴是北京人,有车有房,家庭条件不错,就是这些,让你奋不顾身的迎合上去了?”
“我是比较现实。我们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不现实行吗?飞扬,你也不要太理想化了,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在这个陌生的大都市,这对我们太重要了。爱,仅仅是生活的一个附属品,它不能决定和改变现实的生活。”
电脑前的飞扬不由得大笑了,简直快要呛出眼泪:“谢谢你,曾经可爱的蓝精灵,让我曾成为了你附属品中的一个附属物。可怜的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在你心中十分珍贵,原来仅仅是一个用过就丢的手帕。”
人生就是这么戏剧。
大家生活在自己的感悟中,不捅破真实的薄纱会觉得朦朦胧胧漂亮而又神秘,一旦真的明了,却又是血淋淋般的残酷。
“你这样的话,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非常希望你能谅解。飞扬,忘记这些不高兴的,希望我们今后还是好朋友,也真诚希望你的日子快乐如意。”
“放心吧,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你、我都是这生命长河中的过客,而这次是我成了你的过客。既然是客,迟早都要走的。”
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如果无法让这些过去是不是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飞扬不是一个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他删除了蓝晶的QQ号,扔掉了所有有关她的东西,决定让这一切成为真正的过去,就如感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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