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翠炎双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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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韵》曲调一出,场下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均有昏昏欲睡之感,就连上官云几人也盘坐下来。四位监赛的禁制虽然非常强大,但也只限于阻挡真元引起的破坏力,可是这种音律的攻击却是一筹莫展。慈恩大师见状,笑道:“阿弥佗佛,几位监赛不必担心,就由老衲来加强禁制吧。”四位监赛异口同声道:“有劳大师。”
只见慈恩单手伸入怀中取出一物,随手抛向试剑台上空,慈恩声如洪钟:“佛法无边,金刚钵,现!”空中那金色物体眨眼间增大数十倍,正是一只金色的钵盂,金刚钵口朝下,撒出万丈金光,将比赛场地罩在其中,瞬间沉闷声绝,梵音阵阵,那些受到影响的修真者渐渐清醒过来,对吴争的《冬之韵》连声称赞,胜败的归属一时之间争论不休。
再观试剑台上,葛清缓缓落于地上,令人吃惊的是她的面容已经不再冰冷,此时却是那么的纯洁、不染尘世,犹如一支含苞未放的百合,葛清早已沉静在这沉重的音乐声中。每一声低音似乎都有勾人心魄的效用,葛清渐渐忘却了自我,忘却了比赛,忘记了世间的一切。慢慢的她来到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眼前雪白一片,一望无际,葛清越来越迷茫,孤独与寂寞由然而生。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但又觉得脑海深处有个模糊的身影依稀陪伴着自己,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却又飘忽不定,那种期望而又失望的感觉简直是一种折磨。
忽然间眼前银光一闪,不远处出现了一座覆盖了厚厚积雪的农家小屋,屋顶上的烟囱冒着白烟,一扇窗一个门,就像童话里的小屋一般简单而朴实。门前蹲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穿着厚厚的棉袄,带着个毛茸茸的小皮帽,聚精会神的堆着雪人。葛清脸上微微泛起了笑容,身后留下一串脚印,来到小男孩面前。小孩见葛清走进却并不认生,仰起小脑袋黑溜溜的大眼睛将葛清打量一番,然后问道:“大姐姐,和我一起堆雪人好吗?”
葛清露出甜美的笑容,似乎冷漠再也不属于自己,她蹲下来和蔼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告诉姐姐名字,姐姐就和你一起堆雪人,好吗?”小家伙点点头道:“我叫常天,妈妈叫我阿天,呵呵,姐姐你真好看,和妈妈一样漂亮!”葛清心中一震,“常天……阿天,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啊,这是怎么回事……”葛清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可是仍然一无所获。小家伙拉着葛清的手奇怪道:“大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许耍赖哦,和我一起堆雪人。”
葛清抚摸着小家伙的头,笑道:“姐姐说话算数,现在就和你堆雪人。”葛清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孩子就打心眼儿里喜欢,孩子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熟悉,可是不论自己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孩子,但又总觉得这孩子与自己有某种关系。地上的积雪慢慢增厚了几分,在孩子的欢呼声中雪人堆好了,孩子笑嘻嘻的说道:“清儿姐姐,雪人堆好了,我也要走了,你也块回家吧,你不该呆在这里,记住哦,我的名字叫常天……”
孩子化作雪花飘散在风里,农家小屋也消失在眼前,葛清内心深处再一次被触动,思绪万千,“小孩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到底在哪里?常天你究竟是我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沉重的音调再次在耳边响起,葛清忽然想起自己还在论剑大会的决赛之中,美目突然睁开,冰冷的气息再次笼罩整个场地,面部神情却温和了许多。事实上这一切只在瞬间发生,在外人看来葛清只不过小坐了片刻,那里能体会到她的内心世界。葛清的觉醒对吴争来说早已在他预料之中,这种控制人心智的招数只有修为高于对手的情况下才能完全有效。吴争见葛清又在变换印决,也丝毫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运气真元吹奏出《灵韵决》中最具有攻击力的《夏之韵》。
**奔放的曲调顿时震撼了全场,能以一支如此简单的笛子,吹奏出这样波浪壮阔、振奋人心的乐曲,使上官云这几个来自现代社会的青年也叹为观止,那种完全发自内心,融入无限感情的激昂,使众人忘记了《夏之韵》的危险,这便是其厉害之处。音乐能抚慰人心、能陶冶情操、能化激昂为祥和、能带给人无限欢乐和放松,但另一面也蕴含着强大精神控制力。
伴随着势如洪潮的乐曲,葛清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逐渐增强,甚至有阻碍她调动真元的趋势。葛清眉头微皱,轻喝一声再次飘向空中,寒月宝衣立时穿在葛清身上,强大的防御力形成了一层淡蓝色的护体真气。葛清运起天玄决,真元从元婴中狂涌而出,瞬间充满了葛清的每一条经脉,此时的她全身蓝光大盛,渐渐的整个人都融入了蓝色的光华之中。寒雪剑拖着幽光急喷而出,化作无数道蓝色剑光疯狂的旋转起来,地上厚厚的冰层霎那间已化作无数玄冰尘埃,向飞剑激起的风暴凝聚而去。

此时,一个高约数丈的龙卷风出现了,台下曾和葛清交过手的弟子见到这情景一阵惊心,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遇到这种恐怖的招式。就连清逸、清妍这几位玄天宗的高手也是头一回见葛清运用这种招式,这分明是冰与风的结合,只有对《天玄决》有较高层次的参悟才能做到这一点,而葛清显然已经运用的非常自如,这令清逸几人也非常惊讶。朱艳玲羡慕道:“阿云,你看清儿这次的风暴好像要比对阿天施展的‘寒暴剑阵’更加猛烈,唉……我和清儿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上官云拉着朱艳玲的手笑道:“你也不差啊,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吧,只是你没有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罢了,呵呵!”朱艳玲娇声道:“那当然了,如果我有出窍期修为,再加上我的‘雪裂剑阵’,一定能进入前五名,呵呵!”
在吴争的惊诧中,一条张牙舞爪、晶莹剔透的冰龙,拖着五丈来长的身躯在风暴中不停游动,时不时发出一声狂傲的怒吼。葛清微微一笑,望着一脸惊讶的吴争道:“这招叫做‘冰龙暴’,道友可要小心了!”只见葛清手中星光暴闪,大喝一声:“冰龙,去!”
“嗷……”,伴随着一声龙吟,整个风暴立即变幻了形态,此时的龙卷风已经不再是由气流组成,而是由数不清的玄冰所化的利剑而成。吴争大惊,直到此时才明白自己的对手是多么强大,只见他将一口本命真元喷在笛子上,笛子顿时碧光大放,绿色的音符由笛口急喷而出,只见吴争单手印决一引,笛子携着密密麻麻的音符立即化作一条丈许高的绿色猛虎,此虎张开血盆大口,龇出利爪,向冰龙袭去。
一时间,两只幻化的猛兽在空中你来我往激斗不停,猛虎以灵巧的身法不停游走于冰龙躯体之间,时不时舞出虎爪,而冰龙虽然躯体庞大,但速度却是丝毫不差,加上狂暴的冰剑旋风,猛虎渐渐显出窘迫姿态,已陷入苦战之中。这种高深的法术对于施术者本身来说消耗极大,吴争当机立断立刻运起全身真元,手中又出现一根红铜色的短笛,妄想以此一击将葛清打败。
此笛一出却引起场外众人的一阵议论。其间自然有识货之人,一人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他用的是南华真人的翠炎双笛,没有错,这小子不是太平道的弟子吗,怎么会有南华真人的看家法宝,再说南华真人早在千年前就飞升仙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台之上太平道掌门杜自清面色平和,他轻抚着长须,听见议论之声也不做辩解,只是默默注视着赛场上的吴争。吴争近几日的表现早已在他意料之外,此次前来也只是让门下弟子历练一番,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向来憨厚有礼的弟子竟然能够冲入决赛,是以将翠炎双笛中威力较大的炎笛也交于吴争使用。
炎笛一出,强大的火气扑面而来。那只力竭的绿色猛虎在冰龙风暴的冲击下终于抵挡不住,恢复成原形败下阵来。吴争收回翠笛的同时,那炎笛化作一团熊熊烈火腾空而起,火焰在空中慢慢显出形态,那是一只羽翼华丽,头上带冠的朱雀神鸟,周围的禁制发出‘吱吱’的火燎之声。葛清见状大声呼道:“道友,你我修为相当,再拖下去也是无意,倒不如一击决出胜负如何?”吴争将真元完全注入炎笛之中,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轻笑道:“在下也正有此意,仙子出手吧!”
事实上葛清只要能够抵挡住此轮攻击,那吴争便是强弩之末,很显然葛清的提议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另一方面葛清心中也明白眼前的火鸟非同一般,虽然没有华丽的攻击招式,但其中所蕴含的能量绝对不容轻视,如果不尽全力稍有不慎则非死即伤。葛清也不多想,娇喝声中那只冰龙形体竟然涨大一倍,而那冰剑旋风也完全被冰龙吞入腹内,冰龙体内流光一闪,正是那化作暴风的寒雪剑。
此时,高台之上剑无涯高声喊道:“巡查长老,随时准备救人,不得有误!”整个论剑台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赛台之上一条巨大的冰龙与一只散发着熊熊烈焰的朱雀神鸟已形成水火之势,蓄势待发。吴争盘坐在赛台之上,仍然吹奏着《夏之韵》,火鸟朱雀全身火焰越升越高,在一声惊天长鸣之中向冰龙冲去,同时葛清亦操纵着冰龙带着无数冰尘迎向朱雀。
一声轰天巨响,禁制中爆出夺目的光华,强大的爆炸力疯狂得撞击着四方禁制,发出阵阵闷雷之声。顷刻间赛台之上冰尘消融,烈焰不再,浓浓的雾气充满了整个禁制,紧接着一声炸响,空中落下了蓝色的雨滴,将浓雾一扫而光,首先显出身形的是身穿蓝色罗衣手持寒雪剑一脸疲惫的葛清,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雨水打在绝美的脸上却显出了三分焦虑七分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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