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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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圣女中,虽然大部分来自于教宗培养出来的正统真女,但包括初代圣女在内,也有一些和吸纳一样是出身草莽,本身的魔法修为并不太强。这些圣女一开始也未必能轻松如意的控制神力转化魔力的份量,母神多半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传下灵音珠晶,以杜绝发生圣女刚刚就任就爆体而亡惨剧的可能。利用灵音珠晶,圣女便可以慢慢学会如何控制神力。
而当圣女需要的时候,灵音珠晶又能返还过去休纳的能量回圣女身体。如此一来,圣女既可以免去爆体之危,又可以随时得到大量能量补充,实是新手上任的圣女最合适的宝贝了!
这些好处只有圣女自己明白,没必要向其他人说明,难怪教宗之前始终没有提起过。
摆平了体内的危机,休纳这才顾得上如克罗猜想的那样,慢半拍的想起自己得回去救赛希尔。
用膝盖想,也知道刚才急急走了的克罗必定是上赛希尔那守株待兔去了。休纳自然不敢大喇喇得冲过去主动送货上门。好在拥有庞大的斗气做后盾,休纳发现现在自己的身体可以做到很多原先不可想象的事。
只要运作目力去看,眼前的事物便像是放慢了千倍速度般轻易便将每个变化看清楚。也像是放大了千倍般,想看哪个细微部分都能看得分明轻轻用力,便能发挥出千百倍于前的力量和速度;身体也像是没了重量似的,可以很轻松的操纵身体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要是控制地如何精微都全无问题……风吹过,空气流动的速度和轨迹也像是被无数透明线条画在虚空间一般一目了然。休纳甚至能感觉到周围随风摆动的每一片草叶、每一粒微尘下一刻会往哪里去!
按以前卡文和穆他们言谈中提及的高手的一些本领,自己这就算真正迈入了高手的行列了吧!
借着四周树木山石的掩护,休纳向赛希尔的位置悄然掩去。
托克罗那足以让整座山的人都听到的嗓门的福,休纳很难找错方向。当他赶到赛希尔在的那片林子,正是克罗瞑目待敌的时刻。
还隔着一段距离,休纳便钻到犄角旮旯里藏好,才心惊胆战的探头去看——没办法,虽然理论上自己现在应该是个高手了,不过克罗对他的积威太重,新得来的力量又严重缺乏实际操作经验,一时实在很难有什么克敌制胜的信心耶……
克罗身周三丈内空气中微粒的运动透出微妙的粘滞感,那应该就是克罗外放的斗气了。而克罗本人依旧是那副欠揍的扮酷模样。
再看到地上的赛希尔,休纳的呼吸不觉为之停顿了片刻。
赛希尔正狼狈的伏在肮脏的坡地上,周身沾满了泥污烂叶,连脸上细嫩白皙的肌肤也挂着红的黑的擦伤污痕,额头处更有一处明显的红肿,想来是她让自己摔下去时撞到的。曾经白昙般高洁无暇的她,此刻别有一种折堕的异样美感。在她身后,则是一段蜿蜒的拖行痕迹。从痕迹的方向上看,果然是朝向刚才他和克罗的方向去的。
一直以来,即便在乔装跑路的时候,赛希尔也都维持着洁净从容,气度永远优雅出尘。可以想象,对这样一位美女来说,要叫她沾染一身污泥,毫无形象的在烂叶堆里翻滚爬行,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可此刻,她却为了自己这么做了……虽然此刻的赛希尔灰头土脸,他却觉得她此时的样子实是认识她以来最动人的一刻。赛
赛希尔脸涨的发红,吃力的侧转回头看向克罗,眼神闪动。克罗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无可无不可地用剑鞘在她身上轻敲几下,解开了少许禁制。
“阁下拿我来威胁他,恐怕是找错对象了吧?”赛希尔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确实能够说话了,方一脸无奈的向克罗苦笑道,“我和那个休纳不过是凑巧同路,为了防被我的敌人才临时雇用他们,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情或是什么利害关系。”
“也就是说,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克罗微微睁眼,居高临下的默然看着地上的女法师,眼中闪过冷光。言外之意,自然就是她若没有利用价值,大可以直接去死了。
赛希尔的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却仍像是不明白杀手言外之意般继续说下去:
“休纳那家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浮又没什么本事,没见识,缺心眼,只知道跟在他那几个朋友后边狐假虎威混日子……”

赛希尔随口历数出休纳一大串缺点,藏在树丛里的某人鼻子差点儿没气歪。
亏自己还曾经因为她“心头鹿撞”过一番,原来她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我早就看不顺眼他,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要不是这一次跟队伍失散,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怎么可能跟这种人走一路?我看他这么讨厌,他看我自然也不会顺眼。况且要不了多久,他的同伴就会赶来了,他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我回来?阁下浪费时间守着我的时候,休纳可要走得更远了啊!”
一开始休纳确实有点怒火上头,不过这会儿已经反应了过来。赛希尔应该不是真的那么看不起自己,而是故意要撇清和自己的关系,好让克罗放弃用她来要挟他出来的念头吧!虽然她说的话当时真的很不入耳,但想到她是冒着被克罗杀死的危险故意这样说,以求让自己脱离危险,休纳心头不由一阵激荡。
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她平安救回来!
可惜克罗之所以会去搭理她这个因身为魔法师没有正面对决价值,对他而言除了作为人质外毫无意义的女人,不过是久候对手不至,无聊下猫戏耗子一般存心戏弄着她玩的。而且眼下除了继续守着她还可能有点希望外,克罗也没有别的方法能及时在休纳的同伴赶来之前找到他,因而他全然不为赛希尔的言辞所动,连应都不应声。
杀手充耳不闻地重又阖上了眼睛,静待对手的出现。虽是不言不动,周身上下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而此刻再看到他这个样子,休纳不觉已不再感觉到先前的畏惧。
要救回赛希尔,就必须与他一战的话……那就战吧!
不过,胸口虽因昂扬的战意而阵阵发热,休纳并没有失去冷静。快速无声地潜到克罗身后三丈之处,他在克罗的斗气屏障外停下来,皱起了眉头。
即使现在眼力和自身的速度都大幅提升,回想克罗之前表现出的速度,在再次和他一作较量之前,休纳并没有把握自己现在的速度能够胜过对方。看这情形,恐怕只要自己一踏入克罗的斗气范围内他便会察觉,想出其不意的突袭,恐怕是做不到了……
等等!真的做不到吗?
休纳忽然若有所悟,怔怔看了一会儿斗气领域内微尘翻动的样子,缓缓将眼光移回自己的手上。随即,他的手掌周围亦爆出若有若无的气劲!转化神力后他等于是脱胎换骨了一回,斗气外放这种基本功自然无师自通了。
少年掌上的气劲吞吐闪动几下,空气中的微尘渐渐呈现出和克罗斗气中相仿的粘滞感觉。似乎觉得调整的差不多了,休纳小心的伸出手,向克罗的斗气边缘探去。
无色火焰般包围住他的手的斗气,无声无息的融入克罗的斗气中,没有任何异状发生。
在这么做的同时,休纳一直提心吊胆的观察着前头克罗的反应。背向着他的克罗仍是静静伫立原地,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果然可行!休纳的眼睛亮了起来。没有急于行动,他继续借着树丛的遮掩留在原地,缓缓让整个身体都包裹进一层斗气里。当然,这些斗气也与手上的一样,性质已经调整成与克罗的斗气相同。
斗气并非只能以刚性、柔性等做粗略的划分,每个人修行出来的斗气因本身禀赋、经历各方面的不同,即使是用同一种方法修炼,气息、劲力运行方式等也存在微妙的差异,就好像人身上的气味一样,是他人模仿不来的。将自身斗气调整成与他人完全一样这种事,对唱人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
但休纳却是例外中的例外。
休纳原本修行得来的那点斗气,在神力转化成的海量斗气的对比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而神力转化成的斗气,全由世界最本源自然之力形成,本身是没有什么特性的,就像是一匹白布可以染成任何颜色,休纳能够将之自由调整成与别人的斗气性质相似。用与克罗相同性质的斗气包裹身体,再去触碰克罗的斗气,果然对方就发现不了这混珠的鱼目!
休纳嘴边微微露出笑容。这一战,看来可以有个不错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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