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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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在米纳蒂丝的人都知道安佩第亲王和温斯顿公爵之间的明争暗斗,而在教会使者公开现身后,公爵便愤然离去。明眼人都可看出,安佩第亲王和这位教会使者间恐怕颇有瓜葛。因而见他过来,围在休纳周围的人纷纷知趣地离开。
伊恩的脸色有些憔悴。休纳忍不住要猜测那究竟是因为前天受的打击,还是被朱里的采访整治的?以朱里的个性,仗着伊恩顾忌着自己不得不配合她的采访,肯定要把可怜的亲王殿下榨干了才肯善罢甘休……
亲王抿了口酒,才压下尴尬的感觉抬头道:“前天的事……我还没说过谢谢。”
“没什么。以后不要再做那种蠢事就行!”休纳没好气道。无论如何,对一个做梦都想成为顶天立地男子汗的热血少年来说,不得不亲口承认自己是什么“圣女”,绝对不是愉快的体验。
“那个……”今天的亲王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逼人气势,嗫嚅着挤出话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改生意放过我吗?”
休纳正想开口,忽然又停住了,眼光上上下下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才似笑非笑道:“其实你想问的是我以后会不会再我你麻烦吧?”
前天的事已经过去,要紧的当然是前天让自己绕过他的理由,日后还能不能令自己不再回头找他算总帐。不问个明白,伊恩想必是没法睡得踏实的。
休纳却不忙着回答,而是直接转身走到舞池中心站定,回身朝乐队打个手势,示意他们暂停奏乐。舞池很快安静了下来。注意到使者大人似乎要说些什么,人们也停下舞步,围拢过来。
“女士们。先生们。”
见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休纳便开始了讲话。先是一通感谢米纳蒂丝人的盛情款待。感谢到场朋友的热情之类的场面话,然后便到了他真正想说的部分。
“前些天我在城里听到了一些不好地流言。似乎有人以为安佩弟亲王做了什么触犯教会的行为,而我是为了追查这件事才到米纳蒂丝来地。今天在这里,我也想顺便出澄清一下。安佩弟亲王乃是我的挚友,我来米纳蒂丝也只是因为个人的原因。我不希望因为我个人的行而给亲王带来什么困扰。实陆上,安佩弟亲王一贯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教会也一直很赞许安佩弟亲王对他领地繁荣富裕所发挥的作用,也对他所实行的开明治理和创新尝试相当欣赏和关注。我们相信。安佩弟亲王这样的栋梁之才理应受到尊敬和信任。也相信贵国国王乃英明之生,应该不会被谣言所惑,给予他公正地对待。”
“请问圣使大人,”一个倾向温斯顿公爵那边地沃兹博里贵族藏在人群里问,“是教会的态度,还是圣使大人自己的看法?”
“当然是教会的态度。”休纳一挑眉,笑了。“不久教会那边就会给贵国国王发去信函说明此事。”反正以教会对圣女忠诚度。只要自己回头跟教宗说一声。让他写封情书过来都不成问题!
至此,再没人提出疑问。
休纳发表这个宣言,无非是向沃兹博里表明教会对安佩第亲王的支持立场。让沃兹博里国王意识到教会对安佩第亲王的关注而不敢在没有实证地情况下对他治罪或压制、削权一一想来伊恩也不至于笨到被国王抓到什么不利地实证。这么一来,同样可以达成伊恩当初企图强娶圣女所为的目的,让他在安全上得到保障,给安佩第领赢得继续发展地空间。
实际行动往往比语言更具有说服力。以这段讲话,休纳可以向伊恩证明自己并没有报复他的意思。
现在,大家可以坐下来好谈谈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对休纳来说,他需要一个共同进退的盟友。他虽有心要改变圣女传承沿袭千年所造成的弊端,但伊恩前天的那番话也让他意识到此事绝不是通过他个人改变圣女的某些态度就能达成的,还需要从根子上改变已经习惯了依赖圣女的人们内心的某些东西,这就不是他单方面从上层努力就能做到的。既然恰好伊恩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与他的目标重合,那么现在大家可以算是同一条战线的了,今后大可以互相合作彼此支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是必要的。
——反正自己是“圣女”这种秘密都跟他说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让酒会继续进行后,休纳回到伊恩身边。大家心知肚明接下来的话题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两人心照不宣地进了一间适合密谈的小休息室。外人只道这一对朋友要叙旧,也没人觉得奇怪。
这一场酒会的大半时间,安佩弟亲王和教会使者两个人都的在那间小房间里。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当他们从房间出来时,本来神色表情还有点僵硬不自然的两人,已勾肩搭背笑语不断,的确像是一对志同道合的知心好友——尽管两人一个十几岁的跳脱少年,一个近三十的沉稳青年,画面看起来不是太搭调。
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其实也不能算错,只可惜两位“好友”此刻笑嘻嘻在谈的话题却着实有些诡异。
“我说,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回头可别忘了向刑天命盟取消追杀我们的委托啊!”
“呃,惭愧……”被受害人当面这么说,饶以亲王脸皮之厚,不由也有些脸红。“你放心,知道你们大闹矶山城的消息后没几天。这就取消了委托。”
休纳在心底细数与杀手打过几次交道,渐渐露出疑惑之色。“你能确定?”
“确定。”伊恩很肯定地应道。
“那次底下的人报告上来你们在矶山城的表现,说你们几人中可能有人是大魔法师。当时我虽然还以为莲诺就是圣女,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开始怀疑你会不会是受命跟随圣女的教会中的重要人物。因厉害的大魔法师并不太多,不会无缘无故冒一个出来。以我对你们几人以往地调查,也不像有人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大魔法师。如果说是唯一和教会有可能有过接触地你,被教会吸纳为重要成员。并从教会那里得到了什么可以释放强力魔法的魔法秘宝。受命随身保护圣女安全,倒是更有可能。“
“当时莲诺已经答应我只要我能给她一个盛大的公开婚礼,便和我成婚,我自然也没必要冒得罪教会而节外生枝的险去害你性命,就下令取消了给刑天命盟的委托。而且之后除了你们找到我那座庄园那次,因为走得有些仓促,我留下了几个人阻挠你们追赶外。也没有再派自己手下的人去狙杀你们了。”
休纳回想那次在庄园遇上的埋伏。终于恍然大悟那个当时令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那几人恐怕就是因事先得过伊恩不得伤害自己性命地严令,才会在最后关头收回马上就要刺穿他胸口他那一剑。有这个作为佐证,应该可以证实伊恩确实没有说谎。
“那就奇怪了。在从那个庄园到米纳蒂丝的路上。半个月里我们还遇上过两次刑天命盟的袭击!”
“怎么会?”
伊恩也很意外。两人讨论到酒会终了,却也没法凭空推断其中究竟会有什么缘由,只得姑且就此不了了之。
留在米纳蒂丝的几日间,休纳也没忘记联系教宗。难得不必四处奔波,悠闲地住在豪华安全的宅院里,休纳得以拥有充裕的私人时间空间,从容地与教宗进行了一次深谈。
而这次谈话,也是以往休纳与教宗的历次联络中难得地严肃正经。将要教宗致函沃兹博里国王,表明教会支持伊恩地立场的事吩咐过后,休纳开始把自己这一路所见、所想,乃至决意改变圣女传承的千年积弊地事,巨细无遗地告诉教宗。他知道如果能先征得教内人员的支持,对自己实现目标无疑有利许多。而接触到现在,他感觉教宗还是值得信赖的。
听完他的话,教宗沉默了许久。直到休纳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灵音珠晶是不是失灵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老人一声长叹。
“圣女传承的积弊,其只,上代圣女在晚年也已有所觉察。不知是她,甚至前几代圣女也都曾发现这一点,想要有所改变。只是数千年下来人们已经根深蒂固的依赖圣女的心态,决定了这种制度的存在,而这种制度的存在,又更让人心越来越失去自主自立性。这样的恶性循环,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打破,而种制度的得利者也拼命雄护它。而我们教会虽然地位崇高,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但母神为防止教会势力过大失去制衡而堕落蜕变,在创立圣女传承时立下铁则,禁止以任何形式直接插手大陆诸国内政。没有实际权力,也没有人心的支持,教会能做的实在很有限。到最后,历代圣女们不都不得不放弃了。”老人的声音变得十分沉重,“殿下,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这件事会困难到什么程度,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休纳回答得十分坚定,“如果不试着从一点一滴开始改变,当然永远不可能发生真正的变化!”
感受得到休纳心意的坚决,教宗很痛快他应诺:“既然殿下已经立定了志向,我也会尽力提供支持帮助您的!”
似乎犹豫了一下,教宗又道:“不过殿下心里也要有所准备。教会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我是教宗。也不能完全说制得住教会内的所有人。实际上,从我搜集到的情报看来,现在教廷中有不少人对殿下一意孤行非要离开主神殿,长期流浪在外不知所踪的行为心怀不满,有一些甚至开始质疑殿下是否具有作为母神代言者地资格。所以我建议殿下还是尽早回到神都为好……”
“质疑我有没有资格?有意见他们直接去问母神啊!这又不是我自已想当的!”休纳没好气道,“我不会回去地。以前那些圣女的努力会以失败告终,也许就是因为她们都只站在远离地面的神殿高处的缘故。脚没有踩在地上,怎么能改变得了大地?”
想想又觉得有点奇怪。他问道:“等一下。你在教里的地们不是最高的吗?怎么会控制不了底下的人?”
“哪有那么简单?”教宗叹道。“成为神职人员,既受人尊敬,又能享受优渥供奉。虽然我们在吸收新人时己经尽量严格把关,也很难完全杜绝一些心念不正的人鱼目混珠。就算本身是虔诚地信徒,一般人多少也会有争名夺利之心,出死拉帮结派地现象也是正常。”

喘了口气,他又道。“趁现在有时间。跟你稍说一下教廷内的情况好了。教廷基本是按籍贯或出身不同,划分成七八个势力相当的派系。不过这些派系在关系到权势利益的事情上虽然会明争暗斗,对圣女的号令还是会遵从的。毕竟那是他们借以爬上高位的基础,所以你倒是不必太在意这些人。你更应该提防地,是一支被称作‘清流’地这十几年地兴盛起来的派系。清流的领袖是约书亚红衣主教,追随他地是教内不少崇尚全心全意为母神牺牲奉献的度诚信徒。他们主张身为母神信徒,应具有高洁无私品行,凡事应以已促进民众幸辐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铲除所有为恶者。”
休纳有些奇怪。“听起来还不错?不像坏的啊?”
“是不坏。虽然有些过于激进,不过只要让清流和那些过于追求私利的派系相互制约,倒是既能遏止教内风气的腐化,也能避免教会举措过度僵化死板。可惜,他们觉得圣女不在其位满世界乱跳,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便是将世界置于危险中,因而对此相当不满。教会这边我会尽量安抚,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好。”
思考了一下,休纳问:“既然这些家伙人品这么好,你说如果把我在外游荡的真正目的告诉他们,能得到他们的理解支持吗?”
“不大好。你现在自己也没明确知道今后具体要如何着手,把事情告诉他们,就算他们都支持你,对事情也不有什么帮助。而你想做的事必定触及各国上位者的利益,如果其中有人将此事泄露去,今后你的麻烦就多了。”
休纳不得不承认教宗说得有理,烦躁他甩甩头。“不管了!反正也只有我们自己多留意着些了。”
“只有这样了。”教宗好像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顺带说一下,可能是因真兰圣女太长时间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也可能还有像伊恩亲王那样的心怀不轨的人在调查圣女去向,这些日子开始有流言以说真兰圣女并非如我们对外宣称的在外他学习,而是私离教会在各地微服游历,甚至还有些骗子借机冒圣女之名在各地行骗。你在外行走,也注意一下不要被人怀疑上了”。
“了解。”
事情发最到现在,劫持莲诺这件事可算是完美解决了,按下来休纳总算可以考虑考虑自己参拜四方神殿,寻求与母神沟通的正经事了。
数千年前波黎尔母神与恶神作战时陨落的神魄碎片,当然不会严格沿着东南西北方向坠落,依此而建起的四方神殿虽以东西南北名之,不过是叫着方便罢了。实际上。四方神位于大陆西南,与南方神殿相距较近;而东方神殿并非在大陆东部海岸。倒比较接近大陆中部,只略偏东方;北方神倒确实够北;深入大陆边角一望无际的远古莽林内。
或许是吸收了波黎尔母神神魄的碎片的巨大能量,那片无人莽林迥异于一般北国风貌,长得异常繁盛,即使勉强开出道路,只要数天时间便会被草木藤蔓重新覆盖,北方神殿里很早就已没有教会的人驻守。两千多年下来。甚至连北方神殿的具体位置都已湮灭不详。只在教内残留典籍中有只言片语的描述。
因为北方神殿地找寻难度最高,放在最后比较合适,而休纳他们此刻人在大陆西部,离西方神殿最近,便定下西一南一东一北的参顺序。
当初教会虽然为了保护作为圣物地神魄碎片,在碎片与水晶融合之地修建起神殿,但显然母神受创之事并不适合对一般信徒宣扬。所以并没有让外人知道神殿里究竟有什么。而当地的一般民众不知真实情形。两千多年下来也早己习惯了大神殿的存在。西方神殿附近一带的情况亦是如此。
沃兹博里位于大陆西面,安佩第领又地处沃兹博里之西,西神殿倒是离安佩第领不远。距离米纳蒂丝不过区区百里。休纳这位教会圣使人都到这里了,如果不去神殿参拜参拜反而令一般民众觉得奇怪。而安佩弟亲王既然声称圣使是密友,那么他派人护送圣使前往神殿,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休纳一行便在伊恩麾下精锐卫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向神殿进发。
顺带一说,在米纳蒂丝的这几日间,尤莉得空将她和贺尔斯领年轻的吸血鬼领主之间地事一一告诉了莲诺。莲诺自不会阻挠小侍女追寻她地幸福,慷慨地送上她的祝福和盘缠乃至陪嫁。
而一方面走得偿所愿喜悦安心,一方面是离情依依不舍哀伤,说几日尤莉的心情颇矛盾。小侍女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这一路来的战斗经验——也就是用辣椒之类的在风魔法水魔法加料,给人使绊的心得,悉数告诉了莲诺,冀望这些能对小姐今后地冒险生涯有一点帮助。
战队诸人在旁边听见了,都学莲诺自己就是很好地白魔法师,做好白魔法师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就够了,何必去学这种小技俩?不过看小侍女一片心意,也没人去打击她就是了。而或许也是感动于侍女的情谊,莲诺也似乎听得很认真专注,只是嘴边地笑容美则美矣,不知为何总透着几许诡异……
于是在他们从米纳蒂丝向西进发的那一日,尤莉便含泪跟她敬爱的小姐道别,由几个伊恩的部下护送东向前往贺尔斯领,回到她的吸血鬼身边去。临别,当然也没忘千叮咛万嘱咐她的小姐,一定要提防休纳这粗野不文没礼貌不稳重的家伙,还要小心不要被他带坏。待到小侍女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道路那端,自觉自己已等同于苍蝇蚊子蟑螂休纳才总算能够回归正常世界。
“总算清静了……”休纳抹抹汗,眼光溜向身旁的莲诺,有点担心这次重逢后两人开始变得融洽的关系,因为小侍女的这番唠叨而倒退。
留意到他的目光,莲诺也回以温颜一笑。片刻后,忽然像是自语般低声道:“尤莉你的后一个叮嘱,好像已经来晚了呢……”
休纳疑惑地眨眨眼。后一个叮嘱?是让不要被自己带坏那个?来晚了?难道莲诺的意思是她已变坏了?
回想先前尤莉在时,她说一句莲诺点一下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尤莉人一走,对自己的态度却还是温和亲密。没显出半分生分芥蒂。看起来小侍女是白费那半天的唇舌了。从某种角度上说,莲诺这种敷衍虚应的本事的确有些非同一般。段数之高深,似乎确实远非“被休纳带坏”所能达到……
这时,受命护送休纳一行的卫队长官走过来请示他们是否可以出发,休纳他们便不再耽搁,踏上了旅程。在他们身前身后,是安佩弟亲王从他最为强悍,也最为他所倚重地贴身卫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百名精锐卫士。
休纳本来不愿意接受伊恩地护送,这样被人围得密不透风的出行。哪还剩下半分他追求自由的本意?不过因为那晚在酒会上与休纳验证发现刑天命盟的刺杀次数不对。伊恩为防范刑天命盟仍未取消对休纳他们的追杀,十分坚持在他势力所及的范围内给予最严密的防范措施。他的他盘他说了算,休纳也只好由着他了。
而也许是如此严密他保护让人无从下手,也许是刑天命盟终于把委托取消地事通传了下去,这一路倒是再没见有杀手朝他们下手。反而倒是沿途得知圣使大驾光临,想要借机跟教会套上关第的贵族官员络绎不绝地送来财物礼品,叫休纳初次尝到收礼收到手软。数钱数到抽筋的美好滋味。
知道这些都是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休纳也不会客气,离开送礼人的地方后便把礼品都换作现钱,差遣伊恩的部下回去设法周济当地的贫民了。
路经一个城镇时。休纳在路边书摊上摆放地杂志上,发现了朱里地最新报道。
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朱里从亲王那搞到的报道不是一份,而是两份。安佩弟亲王私生活大揭密地报道,自然是刊载在她供职的八卦杂志上。而另一篇,居然是发表在一本时政刊物上一一就是为门报道政要权贵的最新动态,评述分析时政动向的刊物。
文章篇幅很长,洋洋数万字里,作者以十分专业的笔法,通过分析伊恩对他治下领地的内政以及财政管理方面各项举措,提出了“分权于民”的见解,并加以系优他阐述。虽然文章的署名是朱里?贝举,不过休纳不难想到,这必定是伊恩在朱里的压榨下,不得不自己整理归纳出来的……短短一次采访的时间,可怜伊恩的私生活和思想理念都被狠狠给扫荡了一遍。休纳算是明白那晚的酒会上,伊恩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憔悴了。
一般在官场上打混的人都很忌讳自己的想被人摸清,尤其是这种可能让王朝觉得受到威胁的观点,不过教会已经公开立场表示支持安佩弟亲王,这篇文章倒是应该不会对亲王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而这篇文章发表,倒是开始在沃兹博里国内迅速掀起一股对此进行研讨议议的风潮。毕竟文章中的观点听起来与千年沿袭下来的制度背道而驰,而米纳蒂丝乃至整个安佩弟领的快速兴盛繁荣,又是令人难以无视的事实。众多学者哲人陆续在同类刊物上发表文章,激烈争论这那篇文章观点是非对错,街头巷尾也时常可以听到许多民众津津有味他议论此事。
无论这场争论最后是否会得出结论,至少这个国家的民众,已经因此开始注意到某些东西,开始用自己头脑思索某些东西。这或许便是这股风潮最重要的意义所在。
一切的始作俑者朱里?贝塔,在继续发一些八卦桃色新闻的同时,又陆续刊发了多篇相当有深度的探讨文章,在沃兹博里国内掀起越来越大的波澜一一朱里自幼生活在贵族家庭,学识与眼力其实本就不弱。于是,身兼狗仔队记者和社论撰稿人这两种落差相当大的身份的朱里,本身成了一个相当有噱头的看点,开始声名鹊起。
每当又听说朱里的什么消息,休纳眼前便不由浮现那一抹洒脱倩影。朱里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实现和自己同样的目标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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