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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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夜晚,倦意都是最难驯服的猛兽。
案几在前,笔记本电脑泻下银白的光华。对着如此场景,剪刀的眼再次水雾迷蒙起来。想睡,但是知道不能。前方战事吃紧,云瑛内部又始终无法凝聚一心……总之内忧外患,再加上自己还未深得人心,处理起一些棘手事物简直就……
再次拿起桌边的苦咖啡,一饮而尽。第几杯了?不知道。
就是如此苦苦支撑着,总是这样。并且凡事都一个人承担。看起来好象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却是那样火热。不是不想倾诉,而是不会表达。
不能睡……不能睡……
其实,想打赢这场战争,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想让石头再受苦,但也不愿让他被守护在别人的羽翼后面。所以,只有自己变强大,才好……才好保护他。这种想和石头永远在一起的愿望,支撑着他,默默承受了许多,默默承受了许久……
下半夜,剪刀终究还是抵不过疲倦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寂静的如墨夜色中,同一个房间内,亮起一双如炬的瞳。如大海那般,喧嚣而不失深沉。深沉……是成长的赙赠品么?
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剪刀,从不游移。是否在石头心里,眼睛,始终是为剪刀而存在?
你大意了,剪刀。
石头笑着按下胸前十字架上的突起,一根银针便蓦地弹了出来**地皮。石头将身体奋力地前倾小心地捏住针尾,将其一点点从土层中拔了出来,然后将针**锁眼,缓缓地撬起来。
整个过程中只发出一点点细碎的声波。是害怕,不敢他发觉。
真是大材小用了。这根针上本是涂有剧毒的。虽不是见血封喉,却也能在五秒中内使人全身痉挛无法动弹,五分钟内暴毙而亡。这十字架和另一盒毒针是两年前,剪刀在直升机上送给他的礼物,说是可以用来防身。却不料,今日这防身道具竟成了一道催命之符!
石头抱歉地笑着,活动了一下已被束缚一天的身体。
对不起,剪刀,我真的不想让你背负太多,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垮。口口声声说喜欢你这样难免有点花言巧语的味道,所以,是要做些什么来证明的吧。我要完成你的理想,就算失去生命也再所不惜。
加油……加油。加油!
走到门口,却又不争气地走了回来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轻轻搭在剪刀身上。本想把他抱床上去睡的,却还是怕惊扰了他。
再见,剪刀。我要离开一阵子。
他对着他笑,笑的很温暖。
他知道,他明白这笑的含义。
嗯。应该不差什么东西了。定时炸弹和地图都拿倒手了。是行动的时候了。他想笑,无奈却笑不出来。为什么?
凛冽的风扑面而来。不知是因为战场上的肃杀还是因为深秋的夜。很久没有感觉到寒冷了呢。其实……不久的。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太过温暖。以致于已经习惯依赖着那温度了。
心绪宁静不下来啊!这样下去要怎么办事!可是,只任性一下下……只是想一下下!毕竟……毕竟之后……可能再也……再也……冷静!冷静!
“石少爷!”
黑暗中,石头顿住身形,暗暗心惊。怎么会被人发现了?这下完了,如果被抓回去,那后果是不用说的惨。所以……绝对不能被追上!那就——跑!
怪就怪你打草惊蛇,我先走一步!
是在这附近吧……可是都没看到入口。难道地图有误?不应该。到底在哪?再找不到就算那人不追上来天也快亮了。
啊,好累!
石头擦着汗靠着一块巨石坐下来。却不知道碰触了什么机关,巨石竟然缓缓地向一旁挪开了。石头反射性地跳起来,又惊又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走进暗道,身后的巨石旋即恢复了原样。
眼睛漫漫适应了黑暗,但却还是要摸索着墙壁前进。很后悔为什么忘记带照明工具!
摸着胸前的十字架,石头笑开。真的,真的是很温暖的感觉呢。很喜欢,很迷恋被他守护着的感觉。
沿着石壁转弯时不小心划破了手臂,血腥的味道让他不自觉地蹙眉。再抬头时,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小小地高兴了一阵,石头加快了脚步。
明明是陷阱,很明白。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往下跳。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接下来,看运气了。
没有任何障碍的通向宝藏的路途,上演着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赌局。
果然是别有洞天的一块地——军火弹药比比皆是。确实呢,只要炸了它们,敌营就不保了!
弯腰安置好了炸弹,石头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再炸弹的倒计时中坐在了火药堆里。摆出一副即将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样子。而那微显落寞的身形则透出一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突然冷不防地被一双粗糙的大手用锦缎捂住了口鼻。熟悉的香味窜进了脑髓,石头的双眼在一瞬间睁大后屈服般地又合上。迷……迷香!
少女提着行李箱走过大街小巷,身旁紧跟着四名保镖。每人脸上尽显冷峻。
恍若不经世事那般,任何画面都无法引起他们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
满城逃难的人群从眼前蜂拥而逝。罹难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是如此明显。不说褴褛的衣衫、污垢的面容、如柴的枯骨,光是那一双双漫溢着绝望和极度恐慌的深陷的眼瞳就足以让人几乎神经崩溃!然而,他们又能逃到那里去?国家早已抛弃了他们,除军事方面之外与外界的联系,早已被外界连根切断。他们现在,恐怕只有死亡这个归宿了。
城墙拐角处的阴影下,一个眼神涣散的妇女正瑟缩着啃什么东西。满脸疯癫的神情,并且紧紧抱着怀中的一个襁褓样的东西。仔细看过去,她却是在啃食襁褓中的一名婴儿!而那婴儿的颈动脉则在向外源源不断地涌血。少妇扑上去,沿着自己刚刚咬出的齿印细细**,如同一头饥饿的野兽。
而那婴儿却早已全身僵硬透出死白泛出阵阵腐臭,显然是死去多时了。
当少女走过少妇身边时,少妇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恐惧。她死死抱住怀中的婴儿,如坐针毡般的不安。“清儿,别怕,那女人……那女人害不了你……有娘在,有娘在……”话间双目仇恨地盯住少女像是可能随时扑上去死裂她!
只见少女厌恶地做了一个手势既而面无表情地走向前方。在她身后,黑衣的保镖用枪瞄准了少妇的心脏,一朵血莲花在少女身后缓缓绽开。竟是,说不出的妖冶……
“哥!”走进司令部,少女突然像换了另一个人一般,从里到外散发出一种娇媚的气息。那一声“哥”也是起伏万千余音悠长。若是一般人听了去,怕是要酥到骨髓深处,但那转椅上的男子却只是对着她轻轻地笑了笑。“芙妮,你来了。等会我陪你去别墅。”而后又埋下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芙妮看着眼前大自己十岁的哥哥,愣了愣,良久才一句:“哥,你笑起来,越发美丽了呢。”
“哦?”男子似笑非笑,“若你喜欢看,以后我天天笑给你看。如何?”
“好。可是……我希望,这笑容只被我一个人看到,”
“呵,看不出来,芙妮的占有欲这样强。我是不是要警告我的情人们离你哥哥我远一点,免得我妹妹吃醋呢?”
“哥!你又不正经!”少女笑着嗔怪,嘴角勾起温暖的弧度。和哥哥在一起,自己总会很放松,很安然。因为哥哥会宠着自己。况且,无论自己多大,哥哥总会把自己当小孩子。所以,在哥哥面前自己永远不用伪装什么,防备什么。她知道,哥哥是这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哥哥……人家好想你哦——”
“怎么个想法?”
“啊?这……嗯……”芙妮拉拉头发,眉头好看地扭到一起,樱嘴微撅,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有什么事就说吧。”
“哈!哥哥最好啦!”
“嗯……”
“石头在哪里?”
“石头?”
“夜雨石啊。”
“夜家有这个人么?”
“这个……就是玄亦夜啊。”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被玄逆抛弃的小儿子。怎么?你担心他?”
“哥……”
“你怎么就不先关心下我呢?我的好妹妹。嗯?”
“别闹了哥,告诉我是谁囚禁了他!”知道哥哥是有意逗弄自己,芙妮寒下脸,装出不悦的神情。而事实上,她确实有些急。石头的情况不好,它着实放心不下。要让她知道是谁囚禁了石头,她决不放过那人!
“好,败给你了。”男子正色,一张绝美的面容上波澜不惊。他微笑着轻吐出二字,“是我。”
“诶?是哥哥?!”少女瞪大双眼,满脸困惑和震惊。
“是。在战场上我们是敌人。为战争,我们都可以不择手段。成王败寇。”男子依旧笑着,眼底刺探出来的却是冷冽。那双眼睛是属于王者的,那种惟我独尊的气势更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可……”
“够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监视器?”
“……是。”
“为什么?”
“我……我喜欢他。”
“……芙妮”男子危险地眯起眼睛,杀机一闪而过,对着自己宠溺的妹妹一字一句地说:“绝,对,不,要,爱,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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