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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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皇家近千人的大部队出发了,良辰、美景、习羽、碎羽都跟着皇子的专撵走了。而我和百里斌,还有十名大内顶级高手留了下来,住到了一坐不怎么起眼的商行里,在这里将会以周转货物为名住上三天,顺便等待百里的父亲前来领取秘令。
那天夜里,赤子天朝的镇边大将军百里谦就赶到了我们所在的这家祥茂商行,拜见了我之后,跟他儿子拿到了秘令,然后又匆匆的离开了。
不过他离开的时候,在百里奸师耳边细细的说了些什么,我就看到百里奸师爽朗的眉毛难得的打了个结。而这个结居然一直打到了我们既将离开的第三天。
这天上午,我跟平时一样坐在商行的前厅发呆,而百里奸师则指挥着其他的人安车备马,准备着入夜就出发。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位红衣女子,她一进来就东张西望,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一副长工打扮的百里奸师身上。她那瞎猫撞到死耗子的惊喜表情,让我直觉百里奸师眉毛上的那个结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再看百里奸师,他果然低着头,在一边躲躲闪闪的想溜到后院去。
“斌哥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要不是有这位姑娘相救,楚楚只怕是再也见不到斌哥哥了……”
我只觉得一阵香风刮过,就只见这位自称楚楚的红衣姑娘已经以光速冲进了百里奸师的怀里,梨花带泪的哭得好不凄凉。这位姑娘的变脸装哭功,看来跟以前的我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随着她的玉手一指,我又看到门里走进来了一位白衣姑娘。
后进来的这位姑娘,一身白衣似雪,不染纤尘,手上的银色护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应该是个练家子,她的脸上被一条厚实的白色纱巾围住,跟阿拉伯妇女似的只露出一对弯月般细长的眉毛,一双深凹进去的深褐色的湿漉漉的眼睛仿佛上品玛瑙一样,散发着冷冽的光芒。我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好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冷美人。
这样一个冷美人,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还有着几分与她不相衬的沙哑。
“楚楚姑娘,既然你已找到自家的良人,那在下就先行告辟了。”说完她转身就准备离开,突然又转过头来带着几分鄙夷的看着百里奸师说道:“既然是你的女人,就该自己好好看着,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算什么男人。”然后一个箭步,飞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
呵,这个女人倒有些意思,没想到在这边境小镇还能见到一位这么有个性的女权主义者,而且,看她飞身上马那干劲利落的身法,说她是个练家子只怕还小瞧了她,她的功夫只怕在我之上啊。看着她骑马飞奔而去的背影,没想到这个娇小玲珑的美女,马上英姿竟是潇洒而干练的。
不过她对百里奸师说的什么“良人”还有什么“自己的女人”,是啥意思?那位红衣楚楚该不会是奸师的老婆,奸师母吧?
我转头疑惑的望向百里奸师,只见他己把那位哭得花枝乱颤的楚楚姑娘象撕膏药似的撕开了自己的怀抱,安顿她坐了下来,还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然后他充满焦虑的眼神直直的射向了我。
咳~你望着我干嘛?想当年,我被梅笑雪同志当小白鼠似的盯着的时候,你也没来救场,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你也会有今天啊,这位楚楚姑娘虽然一身红衣,穿着的品味不怎么好,不过五官也算清秀美丽,奸师,你也不吃亏了。而且,这很有可能是你们之间的家务事,我才不要插手呢。
见我伸手倒了一杯茶,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百里奸师弱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决定专心应付那位楚楚姑娘了。
“楚楚,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你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算个什么事,父亲知道你偷跑出来,让我见到你就命人把你潜回去。”
这位楚楚姑娘果然是百里家的人,不过她跟百里奸师倒底是什么关系?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啧~啧~啧~有奸情啊有奸情,有点不爽。呷口茶,接着往下看。
“斌哥哥,人家想你嘛,你去京中续职就再没回来过,人家左等右等的,好不容易听到伯父说你到边境上来了,我就偷偷跑来寻你了。你不知道,人家只偷听到说你在凯达镇的祥茂商行里,就连夜从家里跑出来了,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四周都黑漆漆,我都差点迷路,后来天亮了,我已经偏离了大路,结果还…还遇到了流寇,要不是刚才那位姑娘救我,还一路把我送到这来,我……这几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要我……我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斌哥哥你,我就……我就……。还好我急时赶到了,斌哥哥,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你不要把我送回去嘛,让我跟着你啊,好不好……”
话不成音,语不成调,唇眼带泪,眉目含娇,这凄凄惨惨的万里寻夫记,果然让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让你一路跟着奸师,那岂不是要殃及我这条可怜的池鱼?
“你说的那位救你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啊?还有,你又是什么人呢?”我一时好奇,习惯性的又抢人话头了。
“哼,你又是谁,一个邋里邋遢的帮工,也配打断我和斌哥哥说话?”好大一个白眼扔了过来。
“楚楚不得无理,这位是肖少侠,跟我一起出来办事的。”
百里奸师,算你聪明,这么个没脑子的女人绝不能把我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她,居然说我邋遢,这叫朴素好不好,还说我是帮工,你的斌哥哥才是扮帮工的,我好歹也是这个小商队的少东家好不好?还有刚刚你那个白眼翻得咧,一点黑眼球星子都看不到了,不管你是哪葱上的须,我决定同情百里奸师了。

“原来是肖少侠啊,那位救我的姑娘,对人冷冰冰的,不曾告诉过我她的名字。奴家叫百里楚楚,跟斌哥哥是从小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
“百里楚楚是我表妹,仅此而以。”百里斌这时大声的打断了那位楚楚的讲话,带着几丝慌乱的望着我。
一时之间,我突然感到前厅的空气闷热得很,这位楚楚姑娘对我的态度转换太快,我有点适应不过来,而且,百里眼神中的慌乱也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斌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我们……明明就是拜过堂的啊。”说着,她红唇一扁,又开始呜咽起来。
“百里斌,你老婆现在找来了,你还不好好招待着,我们晚上就要出发,你可别耽误了正事。”说完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霄儿,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啊,”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似乎已乱了分寸,连手上都忘了轻重,捏得我的手生生的痛。
我不由得苦笑着甩开他的手,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成过婚的,所以漫画美人才会放心的让父皇把你安排到我的身边,可是真正见到你的老婆找上门来了,我却还是忍不住要对你发脾气,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如今,我有漫画美人,你有楚楚姑娘,何必非得把事情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呢,对你,对我都没好处。我们还是象原来一样,亦师亦友的相处下去吧。
“百里先生,你们的家务事,我不便插手,说到解释,你看,楚楚姑娘哭得如此伤心,更应该得到解释的是她才对。我累了,你让我走吧。”
我回到后院的房里,倒在床上蒙头就睡,强迫自己马上睡着,晚上还要赶路,别人夫妻间的家务事,我也管不着,可是我脸上湿湿咸咸的是什么?
嗯,一定是因为我一心一意把百里奸师当成好朋友、好哥们,他却连自己老婆的事都没跟我说过,让我觉得太过委曲,要不,就是刚刚喝了太多的茶,体内水份过多……
“霄儿,霄儿,你醒一醒,我们就要出发了。”
睁开眼睛,发现房中灯光昏暗,百里奸师正坐在我的床边,见我醒了过来,就起身拧了一条热手巾帮我细细的擦脸。平时这些事情,都有习羽碎羽来打理,现在我刚刚醒过来,人还木木的,对周围事物的反应要慢个半拍,等我反应过来时,百里奸师已经帮我擦好了脸,把我搂在了怀里,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轻柔得让人沉溺。
“霄儿,百里楚楚是我的表妹,自幼失去双亲,跟在我的父母身边长大。我八岁进宫陪读,父母视她如己出,对她宠爱有佳。以前他们一心想把这个表妹许佩给我,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父母便私下把这门亲事定了下来。我十八岁那年出宫,刚到边疆,父母便张罗着为我完婚,我跟表妹十年不曾见过面,怎么可能愿意娶她,新婚当夜,我便一个人偷跑到了边疆军营,一待就是两年。在我心里楚楚只是我的表妹,可是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芳心暗许,我原以为回京续职接下礼耀殿的工作,做上几年再回边疆,父母表妹都会对我死心。那天父亲来领军令,他和母亲都已看开,不会再强迫着我娶她,可是这个刁蛮丫头却自己找上了门来,我已经命人把她谴了回去。霄儿,我真的只当她是妹妹而以,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好不好?”
就在我差一点融化在百里斌的温言细语之时,突然警醒过来,我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难过?我已经有了我的漫画美人,不管是因为这一世的真心,还因为前身的执念,我都不应该去爱上别人,可是为什么,听到百里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天空豁然开朗起来,心情也不再压抑。他的怀抱好温暖,他的心跳让我觉得好安心,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奸师,你不是说我们要上路了吗?那还不快走,我连午饭都还没吃过,先让我吃了饭再走吧。”
不管了,想不出怎么办就凉拌,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让我跟百里奸师这样相处下去吧,我们之间的那层纸,不知道要怎么去捅破,就先不去管它好了。
“嗯,吃的早就准备好了,你一定饿了吧,有你喜欢吃的松鼠桂鱼,快趁热来吃吧。”
百里笑着拉着我的手走到了前厅,果然一桌子的好菜在等着我呢。看来百里这家伙,虽然五大三粗的,其实内心却很细腻啊,是个当老婆的好人选。不过这回我的小心思,陪着我乐呵呵吃饭的百里奸师可没猜出来。
之后我们的商道之行,真可谓是恶梦一场。每天都是骑马赶路,我虽然也有马车坐,可是那小破马车怎么能跟皇子专撵相提并论。
一路上我们是跋山涉水呀,翻山越岭啊,餐风露宿啊,最最可恶的是,就连走商道也没遇到什么小偷啊小贼啊土匪啊路霸啊什么的,就更别提我最最憧憬的绝壁悬崖,无名山洞了。看来那些绝世武功,归隐大虾是注定与我无缘了。
当我疲惫不堪的躺在续内的行宫里时,心中不由深深感叹,这一次出使真是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看来一定得想方设法在那什么鞑靼王,我的妹夫手里捞些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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