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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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顾身后没大没小的宫女门笑成一堆。
"喂,发现没,皇上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是啊~变得稳重了些,好像也更俊秀了呢~"
"皇上本来就长得好看啊,还有那个太医,唤做。。。。。。"
一红色阁楼里,一个妆容精致的妇人正闭着眼睛安睡,身旁有一伶俐少女轻摇着羽扇脑袋一摇一摆的,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稍稍挑了眼,就望见一人,似笑非笑的样子。当下,跪了下来,急道:"奴婢该死,奴婢••"
小皇帝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人打发了下去。拿起那羽扇,站在一旁,为睡梦中的妇人驱逐一丝闷热。
虽已入秋,今日阳光却是一日狠过一日,像是要做最后的挣扎。万里无云,天空一片澈蓝,像是能往透天的那头去。
妇人突然皱了皱眉,睁开一双杏眼,率先望见的便是一张笑得连院里怒放的蓝眼菊都被生生比了下去的白净面孔,不由得微笑起来,伸出一只手去,臂上的妃玉镯子在阳光下一下子晃了人眼。
"皇儿,扶哀家起来。"
小皇帝笑嘻嘻将羽扇放在一旁,小心将太后搀扶起,到石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才松开了手。
"母后,求您一件事。"在妇人旁边坐下,择了个黄澄的橘子来,三两下剥了皮,讨好的递过去。
太后面目沉静如水,观望了小皇帝许久,却见他也不急,只是眉目含笑,维持着动作一动不动。
接过了橘子,塞了一瓣到嘴里,片刻,赞道:"嗯,挺甜。"
小皇帝一听,眉开眼笑又剥了一个递过去,道:"这是浙江刚进贡的。。。母后喜欢的话多吃点。"
太后斯斯文文将嘴里的东西咽下,道:"皇儿,你所求之事是不是。。。和慕白有关?"
小皇帝挂着的笑没有分毫改变,郑重点头:"母后聪慧无人能比。"
太后捂嘴低笑:"花言巧语。"
小皇帝只是笑,不说话。
太后笑了一会,才正襟危坐,一字一言语调极轻却咬得极重:"皇儿,你想好了吗?就认定他了吗?不会后悔了吗?"
小皇帝灿然一笑,如墨眸中泛起流光溢彩。
在蔚蓝的天际下,一个白衣少年,双指朝天,字字珠玑:"我依生对天发誓,此生只爱慕白一人,"语气突然温柔多情,像是演练了千百遍般:"生,死,相,随!"
天上飞过一群张大翅膀飞翔的大鸟--那是为了躲避寒冷的冬天去往温暖南方的大雁。
山的那天,火红的晚霞几乎要燃烧起来,却是美得令人惊艳。
美妇淡淡垂下目来,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再抬头时,嘴角已经带上了笑意:"皇儿,我早些日子派了人下去寻找慕白,可是,了无音讯。"
小皇帝一愣,缓缓收回手来。
眼睛望着皇城尽头的模糊青山,山的那头,又是另一番天地了吧。
偏过头,咧开嘴来:"母后,我想。。。有个人必然知晓。"
"放开我啦!你们是什么人,敢抓小爷我~知道我是谁不?我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
"吵什么吵!在废话就堵住你的嘴。"
"什么,你敢用那么脏我布塞到小爷我这么性感这么完美另天下无数美人疯狂的。。。。。。唔。。。唔唔唔。。。"
"受不了,一个男人也那么多话。"
"。。。。。。"
小皇帝悠闲地从长廊尽头走过来,对着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领了命令退了下去。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他还是紧张,因为他迈出了第一步,而这一步很重要。
小皇帝让自己微笑起来。推开了门。
门内的人怨恨的眼神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倏的亮了,瞳孔缩成一个黑色的光圈。
"唔唔。。。"他发出声音。
小皇帝走过去把他口里的布拿了出来,笑着唤他的名字:"宫墨远~"
宫墨远又恢复了他话多的本性,张口就是一大串:"依生?!!!啊啊,依生,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比较奇怪,便又继续说:"是你的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哦?哎,我说你也该好好教导一下下属了,他们很不懂得待客之道诶,把我帮绑成这样不说,还塞了那么恶心的布在我嘴里,害得我偏偏美男的形象严重受损,"仰起,星星眼看着小皇帝:"你会补偿我的对不对?"
小皇帝耐着性子听他将一大段话说完,才慢条斯理给宫墨远解开了绳子,又唤了一句:"宫墨远。。。。。。"
"嗯?美人有何吩咐?"宫墨远还是不改风流本性。
"宫墨远,"小皇帝第三次叫他的名字:"告诉我,慕白在哪里?"
"慕白?。。。慕白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宫墨远一脸疑惑。
舒展了下身体,抱怨:"难受死了,依生你真该好好管教管教他们了,实在太无法无天了。。。"
"告诉我,他在哪?"小皇帝浅笑着。
宫墨远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奇怪,怎么感觉冷了些了。"
"宫墨远!!!!!"天,对着这么个人,自己再好的耐性也会被磨灭的!
"好啦好啦,我不知道嘛,怎么他离家出走了?不要你了?"宫墨远怪笑地看着小皇帝,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哎,算了,既然如此,那依生你就投入我的怀抱吧,要知道我对你也是深情一片的。"
小皇帝不说话了,掉头就走。
"哎哎,你去哪啊?"
"叫人来!"小皇帝头也没回。
"叫人来干嘛?"
"杀猪!"怒吼。
"。。。。。。"
小皇帝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笑得无赖的人。
没好气道:"你是准备告诉我了咯?"
宫墨远眉头三抖,仰头对着空气祈祷了一番,才对上小皇帝的视线,苦笑:"我怕了你们了!真是的,一个个,到底还给不给人清闲日子过了啊。。。。。。"
小皇帝憋着笑,跟在他后面走。
背叛者
宫墨远道:"事先声明,等下不管看见了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哦!"
小皇帝一听,乐了,使劲推了前面走得跟个龙钟老人般慢吞吞的人,笑道:"得了,能出什么事,听你这话说得,难道还怕我看见了不好的东西?"这么一说,顿觉得不对劲,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是的,不由得急了些,快步走到宫墨远面前拦了下来,眯眼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宫墨远只是四处张望,支支吾吾几声,明显的心虚模样。
小皇帝更是急躁了,咬牙切齿,仿佛要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有话就说啊!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算是什么样子!!!"
遭到质问,宫墨远也有些不耐了,拧着浓眉望了小皇帝良久,才抽搐着脸,哑着声:"我也就那么一说啊。。。。。。总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小皇帝再是愚笨,听到这样的话也就明白了。
只是,看宫墨远闭得老紧的样子,也心知他是什么也不会多说了。只好先暂时将那疑问放在一边,反正等下自会见了分晓。
提着一颗上下浮动的心,穿过一条肮脏杂乱的弄堂。弄堂边缘长了一人多高的草,根部是一些吃剩随意倒下的饭菜,在空气间散发着阵阵恶臭。小皇帝小心避过了几只死老鼠,柳眉高高的扬起。
慕白,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又是心酸又是心疼。一颗心越发的急迫,只想快些见到人,看看他瘦了没有?还是黑了些?眼神有没有变化?对人还是不苟言笑吗?。。。那么,对自己呢?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想,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塞了太多的东西,反而显得什么都模糊不清。
"就是这了。"宫墨远在意间低矮的竹子做成的房子面前止了步。看了眼身后魂不守舍的人一眼,也不知为何叹息了声,弯腰先走了进去。
小皇帝这才回了神。仰起头望了望,又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竹子,凉凉的,和某人一样的温度。想到某人,嘴角禁不住上扬,退开了些看,便觉得连这些冷冰冰的竹子也可爱得很,想到只要自己再迈出几步就能见着朝思暮想的人了,心里悦雀得厉害。
提脚跨了进去,门口有个低低的坎,也幸得小皇帝看见了,才不至于摔了。
进去便是一张桌子,上面没摆东西,旁边是小椅子,清一色的竹制品,嫩绿嫩绿的,看着倒也舒服。桌子后面便是一间房间,里面有个藤做的格子,上面放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小皇帝走近随意一瞥,眼睛亮了一下。他迅速缩回目光,悠闲地在椅子上坐下。手习惯性地去摸茶壶,半天也没摸到,这才想起这里不是皇宫,没有自己随手就能触及到的飘着西湖上好龙井香的紫砂壶。
小皇帝原先是不喝西湖龙井的,只是慕白喜欢喝,小皇帝后来喝了几次也就爱上了那种苦中带甘的味道。慢慢的,也就明白了慕白在喝西湖龙井时怀的心情。
茶和人都一样的吧,再苦的滋味反复品尝了也就能尝出甜来了。
视线在空中飘忽了一会,才想起来,慕白人呢?。。。怎么连宫墨远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去了啊?
正疑惑着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嬉闹声,嫩嫩的软语孩童声。还在纳闷着呢,便见一小孩哈哈大笑着跑了进来。
小孩着实长得好看,那水灵大眼一眨一眨的,仿佛能眨到你心里去。小皇帝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喜爱。
张开手,笑道:"好俊秀的孩子,来,让哥哥抱抱你~"
就见那小孩左右望了望,嘴一瘪,张嘴便嚷:"爹~爹爹~家里来客人了!!"
"嗯?谁来了?"随着一声如山中清流悦耳的声音,小皇帝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便看见一个白衣青年站在自己面前。
眉如黛,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很少上扬的唇角此时高高仰起,眼睛沉静无风,一望,便似跌入一个如梦如幻的境里,所有心思都被迷惑了。。。。。。
小皇帝只觉头顶上惊雷炸响,像是凭空跌入一个噩梦当中。眼睛只望见青年的好脸色在见到自己之后倏然变得冷漠无比,好似自己是多么令人生厌的脏物一般,他想要走上前去,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合反复许久终是一个字也没有。
倒是那小孩,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情况的异样,照样兴高采烈拉着慕白的衣角不依不饶:"爹爹,这个哥哥是谁啊?。。。长得好好看哦~"
因这一话,慕白才将僵得生硬的脸舒展一些,低下头摸着小孩的头,柔声道:"小言,你先自己出去玩,爹爹等下带你买糖葫芦去。"
"好也~~爹爹说话算话!"
慕白苍白的面容泛起一抹微笑,像是夏日荷塘大雨过后翩然绽开的荷花,才露出一点花姿便已经风情无限:"爹爹什么时候骗过小言了啊!"
小孩看看慕白,又看看身形木偶般的小皇帝,大眼股溜溜转了几圈,才点点头。掂起脚尖在慕白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慕白看了眼小皇帝,皱了眉。
"爹爹,那个哥哥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好似要哭了一般。"
小孩子一溜烟跑了出去,临走时还不知做何鬼主意将门也给带上了。
小皇帝贪婪地看着眼前日也想夜也梦的人,真恨不得扑上前去抱着人捶上几拳,像小女人般将盘结在心里的郁气都给捶散掉。可是,慕白的眼神如此冰冷,好像两人全然不熟悉一般,另小皇帝一颗心紧缩在一块,连呼吸都成了种煎熬。
咧开嘴,想笑一下,不至于让气氛如此惨淡,也想软语说话,求着眼前的人原谅自己。可是,一对上眼前人怎么也不看自己一眼的眼睛时,所有压抑着的东西都像酝酿千年的火山一样轰然爆发。
三两步走上前去,不顾某人陡然避开的身子,硬是将自己的整个身子压在他的身上,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裳,握成一个像是钢铁铸成的铁拳,任是慕白练了功夫也一时分离不开。
一字一句,和着心里流淌的鲜血,嘶声力竭地控诉:"他是谁?为什么要叫你爹爹?是你儿子?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你和女人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我算什么?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狗屁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在怪我吗?你明明知道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慕白,你说过,你爱我的啊。。。。。。"眼睛通红,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里面流出血来。
可是,小皇帝的表情再是气愤,说到后来也渐渐带了呜咽声。
他是真的感到委屈了。委屈自己这段日子受的折磨,委屈慕白竟然这么快就成了亲有了孩子,更委屈的是,原来自己生生念着的爱情,慕白可以这么容易就放开了,不带一丝留恋的。
小皇帝气疯了,他可以看见慕白张嘴说着什么,耳朵里确实嗡嗡声一片,什么都听不见。
小皇帝朝四周看,突然松开了手,疯也似的跑进每一间屋子里,不一会又出来,嘴里喃喃着:"没有。。。没有。。。"
每个屋子都跑遍了,他又冲回慕白面前,大吼:"人呢?你把人藏哪去了?"

慕白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了小皇帝头上。
"你发什么疯!!!!"
小皇帝愣了。
慕白傻了,抬起手来看了看,很无奈地确信这是自己的手无疑。
果然,小皇帝咧嘴,露出雪白雪白的牙齿,嚎啕大哭。
边哭边还对慕白从头到脚指了一遍:"你个没良心的。。。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还为了一个女人打我。。。呜呜呜。。。你。。。你。。。。。。"一口气没上来,半天没了呼的气。
慕白一望,小皇帝憋红了脸,正做垂死状。走上前去,拍了拍小皇帝的背脊,声音却是低下来很多:"好些没有?"
小皇帝仰着梨花带泪的脸,嘴唇被咬得红艳艳的还泛着口水的光泽,摇摇头:"没有。。。头不痛,"指指自己脑袋:"这里疼。"又指指自己左胸口。
慕白一僵,手垂了下来,眼睛闭了一些,却没有完全闭上,余下一丝光,小皇帝怎么努力也望不见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你。。。那小孩。。。。。。"揉了揉胀痛的心口,却没能缓和下半分。
"这,与你无关。"
只五个字,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十万八千里远。
小皇帝脸白了又青,既然变成灰色,瞪大眼睛,又要上前抓人的衣服。这次慕白退得老远,避开了。
又道:"难道这天下还有那么一条律法?。。。只许皇帝迎妃不许百姓娶妻?"说完,还嘲讽地轻笑了几声。
小皇帝怒目相视,似是要将自己的一口好牙给咬碎一般:"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下圣旨,慕白今生今世不得与女子亲近!!!"
慕白终于睁了眼来,直视小皇帝的眼睛,小皇帝也毫不退怯,恶狠狠地对上。
慕白突然笑了笑。
小皇帝瞬间失神,脑子里只余下那抹笑,淡淡的,却又将繁华万物都比了下去。
两个字梗在喉间,艰难吐出:"慕白。。。。。。"
慕白笑了好久,眼里却是平静一片,一丝波澜也没有,他望了望敞开的窗户,低声道了一句:"该去接小言回家了。。。"
说完,径直越过失神的小皇帝,打开门,让阳光照了进来。在门口稍稍停顿了片刻,没有转身,脚步声响起。
一句话在风中飘飘渺渺,终是传入了小皇帝耳内。
"以后别来了。。。我发誓再不与你相见的。。。。。。"语气平静,似是想了很久的话语。
小皇帝面上浮上忧愁,又有些怒意,手握着的椅子把手卡嚓一声裂了开来。
气冲冲地走到一间房间里,拿了东西出来,冷笑:"我还就不信了。。。"拂袖离去。
正好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把人全身都度上了一个光圈,锦衣在风中飘了飘,过了转角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心结解开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开口的是一个俊朗的男子,桃花眼往上挑,添了几分狂妄之色,面容也因此而邪魅起来。男子骨架分明的大手伸入白玉盘中拾了一颗炒得金黄的花生米,轻吹一口气,那微黑的表皮便脱落开去,放齿间,咔哧一声,煞是清脆。男子靠在椅背上,摆出悠闲姿态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嘴里扔花生米。
对面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听闻此话的时候他的筷子正伸往一盘油红油红的辣子鱼,细碎的红辣椒均匀地浮在上面,少年的筷子在里面随意搅拌了几下,红辣椒纷纷翻滚下沉,不一会雪白的鱼肉浮了上来。夹了一大筷放进嘴里,被辣得直乍舌,赶忙抓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才皱眉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没想过。"
"什么?!!"青年拾花生米的手顿了一下,继而转了方向恶狠狠敲向对面少年梳理得十分美观的发髻,说出来的话十分的不满和愤怒:"难道你打算什么都不做吗?"白了他一眼,还觉得不解气,一把抢过少年面前的辣子鱼,担回伸过来属于少年的筷子,将看了就感觉嘴唇发麻的辣椒挑了出来,对着白嫩鱼肉大快朵颐。
少年悻悻然放下筷子,再在心里问候了青年的十八代祖宗,眼神迅速明亮神采奕奕起来,发出低低的轻笑声,像是一只小鼓在胸腔间慢吞吞的敲啊敲的,不会让人感觉烦躁,反而还很是舒爽。
青年男子却是又一记白眼,少年也不恼,不紧不慢开口:"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啦。不过,有些事情,时候未到而已。。。。。。"又眯眼望了望有些诧异的青年,带着笑意:"难道你认为我就会这样放弃吗?"
哎,真是对他太没有信心了啊。
"你难道不是?"青年停下筷子反问了一句,嘴里的鱼肉囫囵咽下,半点滋味也没有尝出来,白白糟蹋了美食。
"不过,你没有大哭着回你那富丽堂皇的皇宫,倒也让我非常意外了。"接受到少年突然锐利的眼神,青年耸耸肩,嘴里还是半点不饶人。
本来嘛,依自己所想,在遭到某人如此绝情的对待以后,某些人应该是伤痛欲绝二话不说回家梳理伤口的,岂料。。。。。。真是让人大吃一惊。不过,说起来,这次某些人。。。好像也不若从前了呢。。。总觉得,好像已经没有外表看去的那么。。。。。。薄弱?
青年瘪瘪嘴,不打算继续深思下去。反正这是别人的问题,和自己无关。
少年笑了一会,将头凑过去像是要分享一个大秘密一般小心翼翼,他的眼里闪着无害而深沉的光泽,粉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隐约还能看见小小的舌头一晃一晃的。少年说:"要取得掌控,一定得抓住事情的关键。。。是不是?"说完,缩回头,意味深长的一笑,恢复了无知少年的样子。
青年眨眨眼,头一次认真而郑重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初见时,他若洋娃娃一般脆弱行走在慕府,让人看了心里不由得产生怜惜。。。后来则是多日的相处,那也不过还是个少年而已,任性,率真。。。却偏偏拥有那人的宠爱。。。。。。再见时,少年似乎变了,有了不曾见过的坚定,而且,还懂得了威胁。。。他不再是一个在温室里被料理得很好的花朵,他走出了那个温室,或许会有很多困难,但终会变成一个成熟而坚韧的人。。。。。。想到这,青年有点晃神,这两人的未来会如何?而那人。。。呵,他再聪明,也不定会按他的剧本走吧。
因为,在那人不知道的时间地点,少年已经全然变了个样了。
青年笑得很愉悦,他似乎已经看见了一场好戏正拉开序幕,而他多要做的,不过是旁观,偶尔。。。推波助澜罢了。
少年会让戏有个完美**的,他确信。
他没有再出现。。。
已经三天了。。。
慕白难得发了回呆,眼睛望着平静无波的湖水,里面却是空洞一片。
有白色的鸟儿飞快的越过湖面,一波湖水霎时泛起微澜无数,它急急叫了声,仿佛受了什么惊吓。
慕白眨眨酸疼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
他对自己说:别傻了。。。发了誓的,不是吗?
只是可惜了,再也没有可以用来想念他的东西了--虽然即使没有了那东西,自己还是清楚记得他的样子,一眸一笑,只是,那是唯一的关于他曾今真实存在于自己世界的纪念啊。
三日前,当慕白带着小言回了房子。便见到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回屋一看,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像是遭受了一场浩劫,慕白皱眉查看了一遍,发现少了样东西。
那是,慕白最最宝贝的东西。
"哈,怎么在这呢?不去陪小言?"带着灿烂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白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这几日,难得少了个呱噪的人在身边摧残耳朵,还以为能继续逍遥一段时间,谁料瘟神这么快就上门了啊。
慕白本不想接口的,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那人一定又会说更多无聊的话。比如‘怎么不说话啊?是看见这么倜傥的我就激动得说不出话吗‘,或是‘咦,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是想我吗?恩,我就知道,谁让我长得如此风华绝代。。。‘这样的话,还不如如他意,总比被纠缠不休要好得多。
"小言去看他娘了。"慕白淡淡答了一句,眼睛看着幽深的湖水,好似里面清澈一片,又好似复杂得教人看不明白。
"哎~~"大大的叹气声几乎就在耳边。慕白不用偏头,就能知道那人一定是走到了自己身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是。。。。。。
"他娘?。。。那不就是慕白你的。。。娘子?"话一出口,先是把自己给寒到了--虽然这话说了好多遍了,但每次都感觉寒毛倒竖。真的。。。很难想象,慕白。。。会有个娘子?他不是只喜欢。。。。。。
不过,每次自己这么问,都一定不会得到正面答案就是了。
那家伙,就是这样,让人半点把柄也抓不住。
慕白笑笑,有些无奈:"你那么想就那样吧。"
哼!再一次被气死。。。这什么鬼答案嘛,每次都这样,不承认,也不否认。
叫你爹,喊她娘,正常人都会觉得你们是夫妻啊。。。。。。虽然自己不是很相信,不过,真是半个字也无法从这人嘴里套出来的。
算了,反正该为这件事心烦的绝对不应该是自己。
宫墨远心里舒爽了些,随意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虽然已是深秋,可是这片草地却依旧是翠绿可人,是不是在美人身边也会更滋润些?。。。侧头看了慕白一眼,慕白的手伸进湖里,缓慢地搅动。
涟漪一圈圈扩大来,一直延续到湖的另一头去。
宫墨远暗暗咂舌,这人又是怎么了?想了想,也只能想到一个答案,一定又是关于小皇帝的事吧?~~~哎,真是的,明明还是深爱对方怎么就搞成这副田地。
宫墨远深刻觉得自己身兼重担,要是不能把那两人凑合到一块,估计自己真的很难放松下来。
那么,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宫墨远眼珠子转了转,点子马上上来了:"慕白,老实告诉我,你还喜欢那小家伙吗?"
"。。。。。。"笑得有些苦涩,可是眼神里又慢慢的浮起温柔色彩。。。或许,只是想到那个人,自己的心就可以变得很柔软:"当然是,我很爱,很爱他。"
爱到。。。无法原谅背叛的地步。。。。。。虽然知道,要求他只属于自己的念头实在是自私得很。
"既然如此,为什么。。。"宫墨远想说,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呢。可是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便被阻断了。
"不可能,我做不到。只要一想起那一幕,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会伤了他。。。"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被风淹没。
宫墨远听不真切,他却觉得自己懂得了慕白的心。
超级无力的叹气,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平日里聪明得不得了的人打败了。
难道这家伙只知道怕自己伤害那人,就不会。。。"你就不会忘记吗?。。。如果记得只会带给你们痛苦,那就不会选择忘记吗?"
如果那条路只有背叛和伤害了,那就应该换一条路啊。何必时时纠结于那个死结不松开呢?
慕白你如此聪明,偏又如此愚笨。
慕白睁大了眼,像是看什么让人惊讶的东西般看着宫墨远,宫墨远柔柔的笑,慕白一定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让人怜爱。像是迷路的孩子辗转于迷宫之中,突然望见一条路摆在面前,他不确信这条路是通往出口,还是另外一个迷宫。
不过总是要试试才好,不是吗?不试的话,永远只能待在那个迷宫里。
于是,宫墨远越发温柔道:"你爱他,他爱你。。。两个人彼此相爱,还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呢?。。。如果只因为这样的事情错过彼此,那不是真的真的会遗憾终身。。。"
"而且,你可知,那家伙是用什么心情才选择背叛你的。。。。。。你痛,他就不会吗?或许他比你还痛。。。要知道很多时候伤害恰恰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啊。。。仔细想想,慕白,你真的不明白么。。。?"
慕白看着宫墨远,听着他用似能蛊惑人的嗓音说话,仿佛陷入一个梦境里面。白雾蔓延什么都看不见,却不敢上前生怕一不小心就踩中了什么。只是瞬间,一道白光射了进来,几乎炫目,慕白睁得老大的眼,只看见白雾尽头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他走得极慢,慕白有些着急想看清楚是什么人,但逆着光又加上白雾袅袅,长相一概看不清楚。几乎等了一生那么漫长的时间,白雾散去,那人越走越近,近到和慕白彼此鼻尖抵着鼻尖,那人笑了。
"慕白。。。"
呼唤的是自己万分熟悉的声音,一瞬间,慕白感觉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自己的心,黑色的血液哗啦流了出来。
那是代表着丑陋自私不谅解的毒瘤,现在毒血流了出去,那毒瘤已经离自己好远。
慕白笑了,眼角终于不带着忧愁,那是温暖到心里的光亮,并且将无所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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