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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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外,阳光明媚。
床内,春光无限。
"依生,脚分开点!"
"依生,难受吗?"
"依生,别哭了!!"
"依生,依生。。。。。。"
"依生,我爱你!!!"
依生,我想如此唤着你的名,到我们都死去的那天。
爱以后?
腰酸背痛腿抽筋,小皇帝躺在床上翘着小胳膊细腿享受着难得的福利。
"左邊点啦~嗯嗯~用力~啊~舒服~~啊啊~~~"
慕白脸上冒出可疑的绯红,郁闷道:"你安静点啦!"真是的,昨晚被疼爱得不行的人现下怎么又叫得这么有力气了啊。
"哼!"小皇帝一个白眼飞过去:"还不是因为你啊,害得我这么累。"
"那就更要安静啦,"慕白挑眉,语气说不出的暧昧,偏偏表情是苦恼的:"要不然难保你等下不会更累。"
"什么意思啊?"小皇帝转过身,看着慕白没什么诚意的笑脸。
慕白笑笑,没说话,专心按摩着小皇帝的身子。
昨夜,两人互吐爱语,自己一激动就忍不住多要了他几次,着实累到人了。想到此,慕白也是懊悔万分,可是谁让小皇帝的表情太过诱人,害得自己要了一遍又一遍。
"好累啊,我要睡一下了。"小皇帝趴在床上软绵绵地说。昨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现在瞌睡虫都跑出来了,只感觉上下眼皮直打架,不得安宁。
"嗯!睡吧~"侧头亲了小皇帝一下,小皇帝已经累得不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一会,就听见轻轻的呼吸声。
慕白下了床来,想了想,决定下楼去让小二先准备吃的,免得小皇帝醒来就嚷饿。
才下了楼去,就听见一阵嘈杂声。似乎是从客栈外传来的。
"怎么回事?"皱眉,这么吵,不会吵到依生吧?
"回爷,刚来一女泼妇,吵着要上客栈找人,被我们赶了出去。"说着,小二摇头叹息:"现在的女子怎么一点都不贤良淑德啊,正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一副惋惜样,估计是为自己还没着落的婚姻大事在感伤呢。
虽然不明白贤良淑德和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什么关系,但慕白还是点了点头,不打算理会。
除了依生的事,其他的事他一点都不想管。
"我要找人啦!!!你们干嘛啊~~看不起姑奶奶我,虽然我没钱,但是我师哥有钱啊!!!狗眼看人低,看等下我师哥来了怎么收拾你们~~"门外的女声依然叫嚣张狂,慕白喝了口小二上的茶,微微皱起眉头。
小二察颜观色,凑上一步说:"客官,吵到您了?要不,我让人把她赶远了些去?"
慕白正要点头,突然就见门口红衣一闪,紧接着是一声尖叫:"师哥~~~"
再一看,就见一红衣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笑得那是一个春光明媚。
抚额,身边的小二已经傻了眼,愣愣看了许久才支吾出一句:"原来是爷的人啊。。。真是该死,姑娘,方才得罪了!"
"哼!!"灵珠两手插腰做泼妇状,两个芊芊玉指几乎触到了小二饱含悔恨的脸:"看你那熊样,早知道姑奶奶不好惹了吧,还不快快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拿过来伺候着~~"
尾音上扬,颇有点当朝太后的风采。小二多看了灵珠几眼,被灵珠一挥拳头吓到了后院厨房去了。
慕白喝了茶,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师哥!!"大喝一声。
慕白无奈,回头,看见灵珠一副雨带梨花的脸,那委屈几乎让好几个食客忍不住凑上前去打算安慰美人受伤的心。
"滚啦滚啦!"灵珠翻脸比翻书还快,又露出母夜叉状。
食客们吓得连连避退,连菜都没吃就付钱闪了人。
哎~如果灵珠能像普通女子一般,怕是早嫁出去了吧。。。。。。想到此,不无可惜。早嫁人就不会又来这打扰自己和依生的二人世界了!!!
这次,又是所谓何事?
"师哥,别瞪我啦,你以为我想下山来啊。"想到当初吃了慕白的毒葡萄,被人用麻袋裹着送回灵山,就一肚子的火,只想能离慕白多远就离多远,可是偏偏这次不一样啊。
你不乐意,我还不高兴呢:"这是师傅的交代啦,让我传一口讯,让你速速回山一趟。"
慕白讶异:"什么事?"
师傅当初便说,如果下山了,便不要回来了。
似乎还可以记起当初师傅的坚决,只是,自己虽然抱歉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师傅一向说一不二,这次是。。。。。。?
灵珠翻白眼:"我怎么知道啊!!"这些事师傅才不会告诉别人呢,关于慕白的事,师傅总是含糊模词的。
灵珠觉得,这事一定不简单。正如她这个师哥,年纪轻轻竟进了宫去,这也不简单!
"喔!"慕白应了声,低头沉思。
"嘿嘿~"灵珠跃上楼梯,使劲闻了闻慕白身上的味道,露出个可以称之为阴险的笑来:"师哥,你破身了?"
"。。。。。。"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师妹。慕白很想知道,灵珠的父母是不是将她生错了性别,怎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如此轻易就说出这种话。
"哈哈!看来我猜对了哦~~别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我啦,你知道的嘛,我嗅觉很灵敏的,而师哥的气味和以前比变了哦~~"
"有吗?"慕白抬手闻了闻,只闻得淡淡的药草香。
"你是闻不出来的啦!普天之下,也只有我灵珠有这种特意功能了!!"语气豪壮,只差仰天哈哈大笑了。
慕白不置口否,他不认为这种事有瞒灵珠的必要。对自己来说,灵珠也是个特别的存在,和师傅一样,是自己重要的人,在那些艰难时刻,也是因为有他们的陪伴,自己才能不气馁地走下去的吧。
"不过师哥你也真厉害诶,年纪这么一大把了还能守身如玉到现在!!"说起来还真为慕白不值,那小家伙别看生得一副呆头呆脑的样(纯属嫉妒--),可是经验却比师哥要多上好多。。。灵珠固执得认为,只有双方都是彼此的第一次,那才是完美的。
可是,谁让慕白偏偏就是喜欢那么个人,旁人说的都是狗屁。
"不过,"灵珠笑,眼睛里却明显地刁难:"师哥,你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那家伙回宫不会又沉溺在女人乡中?"
慕白柔声而坚定道:"不会的!"他也不会给依生如此机会的。
之前还好,既然确定了彼此的爱意,那么,只能有一个,唯一的一个。在感情上,慕白有着洁癖。
"就算你这么想,就算他也这么做好了,那么别人呢?做为一个皇帝,整天跟个男人在一起,一国太后还有若干大臣都不会说话吗?"灵珠嘲讽地勾起唇角。
慕白沉默了。
他之前也想过这样的问题,两人相爱了,那么接下去呢?
依生需要一个孩子,太后需要一个皇孙,国家需要一个太子。。。。。。而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拦不住的吧,天下为大,自己可以如此自私地只霸占他一个人吗?千夫所指。。。
可是,不然就得忍受和别人共享一个人,就得忍受依生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忍受他们亲密。。。。。。真的可以忍受吗?
爱,便独爱,如果不是全部爱,宁愿什么都不要!--慕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这么说。
"那是以后的事,再说罢。"不敢去想那么远的东西了,只想好好把握现在,好好享受现在的甜蜜,以后的风雨,何必杞人忧天。
灵珠看着自己师哥淡定的样子有些心疼,她知道的,师哥心里面一定也是痛苦的,只是他总是习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习惯一个人去承担。
"你先回去吧,我先送依生去京城就回去。"慕白淡淡道,转身往楼上走去。
灵珠看见他一步不顿地走着,如此的义无反顾。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怕,如此强烈的爱,一旦遭遇到背叛,那该是有多么恐怖的下场,那该是,多么,多么地伤人?
希望你们一切顺利吧。低头,叹息着,也只有这么祈求着上天不要薄待了这对相爱的人。
回宫
群山环绕的蜿蜒小道上,扬起尘土无数,随着一声大喝,一匹雪白的马风一样的穿过荆棘,瞬间已经离了老远。
小皇帝有气无力趴在马背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昨日,慕白买了马匹紧赶慢赶地连夜上路,问了他,却只是回答,有点事要马上回京。这个答案当然不能令人满意啦,小皇帝左右央求,慕白地嘴却像是被封了口,一个字都撬不出来。小皇帝虽然知道慕白有事瞒着自己,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一刻不停地日夜兼程,现在小皇帝也只有入的气没了出的气,连心里那点隔阂在疲劳面前也就如此的不值一提。
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眼身后脸色凝重的人,慕白给了个安慰的笑,高高扬起马鞭,马受了鞭打,速度又快上了三分。
"我难受。。。"小皇帝撅起嘴,很是委屈。
千金之体,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待遇啊,现下浑身的骨头都疼得要命,特别是那个无法言说的部位,事先就因为情事而酸疼不已,虽然慕白也准备了厚厚的软垫放在马背上,但一路颠簸,也是受了不少撞击的,现在已经半点知觉都没有了。
"乖,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了。"慕白虽是心疼,但也毫无办法。
不知为何,他有预感,他必须快点回山上,师傅不会无缘无故召自己回去的,这么做一定是有很要紧的事,而这事,或许和将来关系重大。
"嗯。"小皇帝点点头,翻转过身,正对着慕白,伸手抱住了他。
再痛也没有关系,只要这样抱着你。。。抱着你。。。就够了。。。。。。
等到了京城,小皇帝已经冷汗淋淋,晕厥了过去。
慕白擦掉他额上的汗,又印下柔柔的一吻,轻声道:"依生,对不起!"
抱着人,向着皇宫去。
一路上,不少巡逻的侍卫和杂事的太监宫女们都投来好奇的视线,慕白全然不顾,只是在抱着小皇帝进寝宫的时候吩咐了一句:"拿些包扎的和止疼的药来。"
宫女看见慕白怀里的人时惊了一跳,慌忙别开视线领命下去。
用不了多久,整个皇宫都传着这么一个事:小皇帝回宫了,是慕太医将人带回来的。
其间的经过惹得人纷纷猜忌,但谁也说不得一个准的。
不敢用脱的,怕伤到本就受伤了的皮肤,慕白一使劲,小皇帝的裤子就分了几半,粉嫩的臀瓣露了出来。
只是,那上面带了丝丝的血迹--是在马背上磨出来的,慕白心疼地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下,小皇帝一缩,发出抽气声。
慕白抬头,小皇帝眼睛还是闭着的,看来还没醒,只是直觉反应而已。
拿干净的布沾了清水,擦了擦伤口附近的皮肤,除去那些已经磨破皮的地方,更多的地方是红红的一片。
慕白神色黯淡,抓住小皇帝的手,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几乎要落下泪来。
手抖得不成样子,好多次都得停下来好久才能继续。费了不少时间,终于将伤口清理干净,慕白拿了棵三七,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吐到慕白的患处,用手指挑得均匀了些,连着嚼了五六棵,直到嘴里都苦得没了感觉才停下来,拿布条裹上,看了看小皇帝的表情--原先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因为草药的清凉而舒展开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了。。。"对着神智并不清醒地人这么说着,慕白看了看天色,已临近申时,很快也要天黑了。
无法再耽搁时间,正要离开,却感觉衣服被拽住了。
回头,看见小皇帝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嘴里还模糊不清说着什么,慕白低头去听,听见几个字:"。。。没。。。没事。。。"
这算是对自己的回应吗?带着笑意,慕白拉了小皇帝的手,小皇帝的手迅速松开了衣服,改抓慕白的手。
慕白任他抓了半天,小皇帝先不耐烦了,翻着身手也随即松开了。
如果情况允许,慕白很想再这样和小皇帝待一起,虽然安静,却感觉彼此的心是如此接近的。
不过,还有要事要办,慕白只好狠一狠心,转身离开。
才走了不远,就被人叫了住。
永远高高在上的雍容女声,带着时过境迁的沧桑与清明。
"慕太医。"
立住,转身,恭敬地鞠了躬:"太后娘娘。"
"皇上回宫了?"语气平常,似最平常的询问。
慕白心里百转千回,也只好做出最平常的姿态来:"是的,皇上正在休息。"
"慕太医,"太后捂嘴浅笑,像是个正值窦代年华的少女一样调皮可人:"哀家要怎么感谢你呢?。。。"停顿片刻,幽幽话语继续响起:"不远千里,将皇上带回了宫?"
慕白沉默片刻,才跪了下来:"臣惶恐。"
垂下眼帘,心里有着不安。
"呵呵,慕太医何必如此谦逊,莫不是怕了我老太婆不成?"太后吃吃地笑了起来。
那笑委实有点妖异,身边陪着的人都不禁露出恐惧之色。
"太后还貌美如花,何来年老之说。"慕白避重就轻,生怕一下子就落入圈套。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翩翩青年,半响不语。
就是跪着,背脊也是挺直的么。。。。。。要如何,才能毁掉你的坚定,将你生生赶出他的世界?
他,可是皇帝啊!
"算了,老了,年轻人都不喜欢和老太婆说话了,慕太医你退下吧。"太后脸上是胭脂水粉怎么也遮不住的疲惫。
"臣,告退。"慕白站起身,匆忙离去。
美丽妇人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轻声唤了一句:"夜。"
"臣在。"阴影处,悄无声息出现一个人。
美妇眸中显露出一丝恳切:"一切,就拜托你了。"
"臣遵旨。"黑影迅速消失,只在弹指瞬间。
脸上徐徐绽开笑颜,太后又恢复了调皮如少女的姿态:"去看看我那可怜的皇儿好了~"
太后语气轻松,却无人敢应答。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皇帝寝宫走去。
寝宫里,小皇帝还在毫无知觉地睡着,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一个小小插曲。
交换爱情
小皇帝睁开眼,看见一张精致的面容距离自己不过一寸距离。
不由得挣扎起身,却被人制止。
"母后~"撒娇般叫着,楚楚地望着妇人。
"哼,"详怒,玉指轻轻一戳小皇帝的额,道:"你还知晓自己的身份啊,多大的人了,竟然就如此扔下一切负气出走?!!!"冷笑:"到底是何事惹得皇帝您大动肝火啊?可否告予哀家?"
字里行间,带着零星的怒气。
"母后,"小皇帝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些去:"我错了啦,原谅我吧。"
太后不语,眼睛弯成一条狭长的桃花缝。
小皇帝心里一酸,抽抽哒哒道:"在外的日子,我想母后想得很。。。。。。"望妇人脸色并未稍缓,不免奇怪。
母后是最疼自己的,通常只要自己软语几句再大的怒气都会下去,怎么这次。。。。。。?
"‘我‘?。。。啧啧啧,皇上您出宫几日,竟连自己身份都忘了吗?"说着,几乎气得背过气去。捻着手帕抚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
"母后,母后~~~"小皇帝一急,就要上前去,却忘了自己有伤在身,伤口碰到床沿,竟是疼得惨叫起来,摔倒在地。
忙有人上前扶起了人,小皇帝坐也不是,只好又回床上躺着。
"母后~~~"眼里含泪,自责万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太后见了小皇帝的悲惨样,再大的气也只好忍着。可是心里生生憋了口大怨气,表情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冷着张脸问:"身子怎么了?"
"都是太想念母后了,就日夜赶着回来了,休息几日就好了。"小皇帝做了个鬼脸逗人,"母后,看在儿臣这么悲惨的份上就饶了儿臣吧。"
太后瞪了床上嬉皮笑脸的人一眼,叹息了声。
转身吩咐下去:"唤太医来。"
还未有人作答,就听小皇帝抢先问道:"慕白吗?"
太后的脸色转瞬变得难看得很,一字一句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什么慕白?你堂堂一皇帝张口闭口慕白慕白,成何体统。"
小皇帝无辜地眨眼,不明白母后为何生气。但还是忍不住辩解:"明明是母后对他喜欢得很,怎的就怪到我。。。"顿了顿,变了个字眼:"怪到朕头上来了。"
天大的冤枉,明明以前母后都是不顾自己的阻拦,大病小病就唤慕白来治的。自己今日不过是顺口那么一说,就。。。。。。
太后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自语了几句:"都怪哀家,如果早知道。。。"
世上哪有早知道啊!
"母后,您说什么?"
摇了摇头,道:"唤赵太医来吧。"
"奴才遵旨。"
"为什么不是慕白?"小皇帝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太后恨恨瞧上不争气的人一眼:"以后少和他见面!"
小皇帝一惊,却是看见从来没在母后脸上见过的神情--愤恨的带着无可奈何却又决绝的。
"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了吗?怎么觉得母后对慕白。。。。。。很不喜欢似的。。。不,说不喜欢还是轻的,那分明就是厌恶了!
"哀家让你这么做就照着做,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才语气坚定地说:"恕儿臣无法遵从。"
"什么?!"第一次如此直接遭到拒绝,美妇瞪大了美目:"你敢?!!!!"
小皇帝也不是个安分的主:"我为什么要听!我喜欢。。。。。。"
"闭嘴!!"太后略显失态地尖叫起来。捂住耳朵,像是怕听到什么似的。
"母后?"小皇帝惊讶地叫:"您怎么了?"
母后的表情,就好象见到了洪水猛兽,避退不及。眼神触及过的地方,人纷纷低下头去浑身颤抖,怕是他们在宫里多年也没见过今日这般情景的吧。
"你们先下去吧。"
"奴才们告退。"小皇帝的命令第一次有如此威慑力,一屋人匆忙退得一干二净,生怕慢了一点就祸及自己。
"母后,您。。。。。。"小皇帝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硬是坐了起来,正疼得咬牙咧齿的,却见一只白嫩的手伸了过来帮忙拿了枕头垫在腰间才稍稍减轻了点痛楚。
抬眼,看见妇人神色悲戚望着自己。
反观自己从小到大做的事,也不觉得有任何一件使得母后露出如此表情的,摸不着头脑看不透母后眼神背后的含义。
"皇儿,实话告诉母后,你和慕太医。。。"坐在床沿,抚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语气生硬将自己最怕的问题问了出来。
告诉哀家,那不是真的,哀家担心的是多余的。。。告诉哀家。。。。。。
乍然听见,小皇帝几乎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可是看见母后的样子,心里翻腾着终于澄明如镜。
当下点了头,一口应了下来:"是的,正如母后所想,我。。。朕喜欢慕白,想和他在一起。"
像是心中支撑许久的支柱轰然倒塌,美妇差点承受不住倒下去。手却被牢牢握住,那从手心里不住传来的热量,让她稍稍安稳了些。
望去,小皇帝眼里一片坦荡,正如他的感情。
"母后,朕不瞒你,朕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朕只要他一个。"小皇帝述说着自己心里的渴望。
"你。。。你。。。。。。"妇人颤着手臂指着眼前的清俊少年,反手一巴掌抽了上去。
小皇帝眼睛一暗,脸色未偏移分寸,那巴掌稳稳打在了正中。
声音太过清脆,脆得有些不真实。
太后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发红,足以证明方才力道之大。
小皇帝脸上也是一个火红的掌印。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开口,声音已经不太真切:"为什么?"
小皇帝看着太后,却见她眼角徐徐滚落下晶莹的泪来。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说到后来逐渐更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绝境的人无所压抑的尖叫。
忍受着疼痛,小皇帝探过身子抱住了哭成泪人的人。
一遍一遍唤着:"母后。。。母后。。。。。。"
母后,不要流泪,不要生气,你该庆幸,你的儿子终于找到了他爱的人,他的人生终于因此真实而热切了起来。
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
有的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有的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更甚者‘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小皇帝将头埋在太后衣间,也沉默地哭了起来。
多么多么庆幸可以遇见他,如果就此错过了,怕是自己一世也不会如此快乐了。
"母后,原谅我吧。。。我爱上他了啊。。。。。。"小皇帝带着哭腔说。
太后身子一震,推开人往后退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小皇帝,嘴里说着:"。。。爱?。。。你竟和我说爱?。。。你竟说你爱上了一个男人?。。。。。。"
全天下最有权力的女子,此时却像是受到伤害的人,眼角眉梢全是脆弱,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是像是个最是平凡不过的母亲,看着她不争气的儿子,心疼得不能自己。
她退到了桌子边,桌上的杯子受到撞击一个个落到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小皇帝捂住脸,从指缝间不住的流下透明液体。
慕白,怎么办?母后不会原谅我了。。。再怎么不愿,我还是伤到她了。。。那个用她的生命无悔地爱着我的女人。。。。。。
小皇帝大声哭着,他从来没有如此伤心过,伤心到几乎承受不住,差点就说出了那一句话。
那句:我错了,我不爱慕白了。。。。。。
差点,小皇帝就做出了让他一生为之后悔的事情来。只是那话堵在嘴里,最终没有说出来,潜意识里觉得,那话一说了,便什么都完了。
临近傍晚,天边的晚霞美的不可方物。
慕白骑着白马,急速奔驰在蜿蜒小道上。
他没有听见,京城,皇宫,皇帝的寝宫里,一个少年和一个妇人,哭泣得像是世界末日。
美妇累了,几十年来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累过。
她看着还在抹泪的少年,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心里就涌上了一阵酸楚。
少年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去,似乎再苦下去就会死去一般。
太后终于软下心来。擦干眼泪,她还是天底下最雍容的女子。
"。。。哀家不拦你了。。。但是,生为皇家人的责任,你还是不得不负的!"
小皇帝哭到一半,就听到如此一句话,抬起头,望着自己的母后不敢相信一般。
"母后请说,朕的责任朕不会推脱的。。。。。。只要,母后许了慕白便好。"
"你至今未有子嗣,哀家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留下一个子嗣,哀家就不管你了。"为了不至于愧对先皇,她只能退让至此。
虽然,一国之君爱上一个男人,她本身就罪孽深重了。
小皇帝有一瞬间的犹豫,他不知晓慕白会不会同意他这么做。依他对慕白的了解,慕白不会是那种容得下背叛的人。。。可是。。。。。。
小皇帝苦涩地想着,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说清楚的话,慕白是会谅解的吧。。。到底,自己爱的只有他而已。。。。。。
想到此,小皇帝下定决心,捂住胸,将心口骤然的疼痛压下:"儿臣谨遵母后吩咐。"
便是认了。
太后这才微微露出了点笑意:"好好休息吧,哀家去安排人,今晚便把事办了吧。"
小皇帝什么都没说,愣愣看着一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太后看着,无声叹气。
她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是再也容不下那个人了。
只要是为了这个国家,自己也可以背负所有的罪恶。
突生剧变
只要再行一天就可到灵山了。慕白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便打算找一客栈先休息一下,他尚且受得住,不过那马,没日没夜地跑下来着实累得口吐白沫。
吩咐了小二给上好的粮草给马喂着,草草吃了点东西,慕白就上楼休息。
才躺下不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一瞬间全身戒备,眼睛微眯,做出正在熟睡的假象,余光却是把周遭的情况摸了个透。
隐约只见到门上被掏出一个洞来,不一会,伸了只细长的管子进来,白烟迅速蔓延到整个屋子。
慕白暗想,不好!他认得这味,是一种有着毒性能使人内功流失的药物--照这么看,来人却是打算让慕白失去内功,再现身了。
只是,来着是谁?又是报着什么目的?
慕白自认为人虽然冷淡了点,但也没至于得罪到人,到底是谁会对自己如此大动干戈委实一下子琢磨不出。
暗暗憋了气,又不发动静地掏出一白色药丸来往嘴里一塞,悄悄化解了那毒性。慕白静等着那吸管撤了回去。约莫等了一炷香时间才听见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
慕白闭了眼,静静侯着。
却听来人脚步无声无息,想来功夫不错。
便又是疑虑了,来的是主是仆,到底想要干嘛?
正要睁眼察看,就敏锐地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掌风对着自己扑面而来。情况紧急,慕白忙翻身险险避开。
睁眼,看见一袭黑衣的人正对着自己面无表情。来人好生霸道,竟然连面都不曾蒙上,一般来说暗杀行动都会遮住面孔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此人。。。是幕后者不害怕暴露身份,还是。。。分明已经确定了自己必死无疑--被一个死人看见真面目,那便也无妨了。
念及此,慕白更是百分百的警惕都提了上来,他有感觉,来人不善且不好应付。
"是谁派你来的?"慕白冷着脸,仔细关注着来人的每一个微小动静。
半点大意不得,对于这些高手来说,只是那么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就可以夺人性命,慕白实在不想让自己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来人不语,只是眼中顿起杀意。想来是有些恼怒了,之前先将毒烟送入房内,就是希望使慕白的内功没有用武之地,不过以慕白方才流利而迅猛的躲避来看,那毒烟是生生没有了作用。
不由得恼怒:"果然不愧为宫中医者,对药物显然敏感至极。"
慕白微扬了眉,那人说起宫中,这么说,他知晓自己是宫中的人?
慕白不喜与人交好,宫外知道自己身份的不过是灵山的师傅和灵珠而已,当然这不做怀疑范围,后来凭空冒出一个宫墨远。。。只是,慕白摇头否定,宫墨远没有理由这么做,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是宫里派来的!
正层层推理着,却又感疾风直冲人中(人脸上的一个命门)而来,动作迅疾而出手狠辣,似是要直接将慕白置于死地。
慕白偏头闪过,却因注意力不集中,来人勾起的手指竟生生从慕白颊上划过,只是瞬间,慕白脸上便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印。
慕白退后几步,伸手一摸,满手的血滴。不免也是怒了,虽然生为男人,他对自己这张偏阴的脸也不甚满意,不过,这不代表有人可以未经允许而擅自破自己的相。
当下,也不多话,一心一意和来人动起手来。
桌子被一脚踢翻了,桌上的东西滚落得到处都是,柜上的摆设也成了武器并很快的烟消玉损。
两人你一拳我一掌打得可不开交。
小二听见声音上楼来看,却被黑衣人一掌拍到天灵盖,软趴趴倒了下去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慕白看着,心知这样下去还不知会伤到多少无辜的人,于是朗声说道:"这里地小,我们出去打!"说完,率先使用轻功从窗户飞出去,去了屋顶。
黑衣人随后跟上。
一左一右,两人衣袂翻飞,慕白越发显露出仙人英姿来。
黑衣人轻笑,眼角带上了点欣赏,道:"如此美人,难怪怎么也留不得了,怕是真的红颜祸水。"
听他竟将自己比成一个女人,慕白不禁气极,却是怒极反笑。
黑衣人见他笑得诡异,也是多了三分警惕的。却见慕白反手一掏,从衣中拿了红色粉末出来,还没等黑衣人有所防备便提气跃到黑衣人跟前,将粉末撒了出去。
黑衣人晚避一步,被扔个正着,怒目瞪视:"想不到你也是如此小人,竟然搞偷袭。"
"以彼之道还彼至彼身。"慕白轻松退了些,表情愉悦地看着黑衣人使劲揉着自己的脸,开口:"别费力了,那东西是擦不掉的,会生生附在你的皮肤上,除非药效发作不然你就一辈子这副脸孔见人吧。"哼,敢说自己红颜祸水,那就要有胆承受后果。
末了,又好意补上:"这东西隔天发作一次,到时你会觉得皮肤奇痒无比。。。或许,你会生生将你皮肉给抓下来哦~~"心情愉悦,正要走人,却听身后扑腾一声。
回头一看,竟是黑衣人怕无法忍受那痛苦,先一步自断了筋脉,现下翻着白眼,已是死尸一具。
慕白冷笑,走了回去,弯腰看着那人:"白痴。被我随便糊弄就信了,"又自言自语:"那粉末就是普通的石灰染色罢了。。。本来还打算用来配其他药的,可惜了~~"摇摇头,随手翻了翻那人的衣服,竟也翻出了东西来。
一块金牌。。。。。。果然是宫里的人,慕白已经确定无疑。
上面还有字,慕白认真辨认着:"。。。大内。。。皇帝直属!!!!"
皇帝直属。。。。。。依生??
不,不可能!!不要胡思乱想!!!慕白摇摇颤颤,这绝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幕后者的计谋!!不要上当。。。慕白!冷静点!!
虽是这么想着,慕白却只感觉嘴里一热,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陈年旧事
封住筋脉,稳了稳气血,慕白却是再也没有了回山的念想,只想着迅速赶回宫去,把事情探个明白。
定下神来,将事情从头至尾想了一遍,慕白稍稍有点恍然,不由得暗怪自己多想,竟然还怀疑到依生头上去,想来自己与依生情投意合,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的嘛,单凭一块令牌又能证明什么,定是幕后者故意布局如此,只是自己只见了那几个字就沉不住气,差点就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这么想着,心情也愉悦得多了。待心情稳定下来,将筋脉解开,打算先不回灵山了,而是回宫探个究竟。
这厢已经派出了杀手来,还不知依生那厢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依生出了什么意外,是定不能饶恕自己的!
随手又掏出了点粉末往脸上随意一抹,那丝丝血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微小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想着就飞身下了屋檐,客栈突然死了个两人怕是再待下去会徒生祸端,自己还是牵了马匹就闪人好了。
果然,楼下熙熙攘攘,不少人在二楼房间看着,显然是发现了小二的惨死。
思索着等下定会来不少官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慕白悄悄进了马厩,找到自己的马匹。
正解着缰绳,就感觉肩上被人一拍。
回头,变看见了一个决计料不到会在这遇见的人。
当下跪拜,神情激动:"师傅~"
一个白眉白发的长者立于面前,带着一抹令人舒爽笑意的,不是灵山上的师傅又是何人。
只是。。。"师傅怎么下山来了?"灵珠说的,不是让自己上山的嘛~
"我怕你横生意外不肯上山只好自己赶来了。"长者含笑,却是不带一丝责怪。
慕白面色一人,心里惭愧,方才自己打的可不正是这样的主意,看来师傅着实对自己了解得很。
当下也不隐瞒,将有人刺杀和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
长者捻须沉思不语,许久才问:"可有个安静说话的地方?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慕白点点头,带着师傅绕过客房围观的人寻乐处偏僻的房间,两人推门进入。
虽然地点偏僻,但还有客栈有差人打扫,所幸地方还不算太脏。
方一坐下,慕白就不免催促:"师傅,您所谓何事?"
却见长者没好气白他一眼:"急什么急,师傅赶了这么久的路,还不得先歇息会啊。"说完,也不理会慕白的着急,自顾自倒了桌上的茶水来喝。
才入嘴就吐了出来:"呸呸呸,什么鬼东西,这还是人喝的不是!!"
慕白无语:"师傅,您喝惯了灵山的甘泉,当然不屑这些烧出来的井水。"
还是忍不住催促:"师傅,您就别逗徒弟我了,有什么话便快说吧。"自己还想快些赶回京去呢,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或许今晚就能回京了。
"哎,真是男大不中留啊,"老者叹气,倒像是个要嫁女儿的父亲般,半是埋怨半是不舍:"算了,为师也不为难你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或许听了我的话,你就不喜欢那小家伙了呢。"说到最后,语气逐渐正经了起来。
慕白一愣,继而笑了开去:"不会的,我此生只爱他一人,便是什么也阻止不了的。"
老者望了他许久,暗暗叹了句,情痴。。。。。。也不知此事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了。
算了,听天由命吧。
慕白低着头,瞧不见表情。
长者看着,不禁有点急,想看看徒弟是何表情,偏偏慕白脸上一片阴影,却是什么也瞧不见。
"你。。。还好吧?"不会是方才自己的话太过使人震惊,慕白被吓住了吧?
慕白置于桌上的手握成一个拳,又松开,道:"我没事,师傅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就此别过吧。。。下次,等这些事告一段落以后,徒儿定会上山看望师傅。"
老者小心试探:"可会带上那呆头小儿?"
慕白抬头,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老者这才放下心来,亏他年纪这么一大把还要受此惊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坏一姻缘‘,差点就意味自己办了坏事,好在这徒弟心胸宽广定是不会被那些繁文礼条给约束。。。。。。也是,那么多年的心事,怎是一件这样的事就可以改变心意的。
"那好,一切小心。"这吩咐是针对行刺者说的,还未知晓幕后指使者,万事都还是小心为好。
慕白点点头:"那徒儿先行一步。"
老者看着人离去,才无意识地倒了杯水望嘴里灌,不一会又是面色不善地吐出,怒道:"这。。。这什么破茶!!"
扔了杯子,起身逍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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