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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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大桥工程项目合同签定以后,朝旭回到了深圳。程佳运总裁听了朝旭和丁克的详细汇报后非常高兴,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辛苦了!谢谢!非常谢谢你们!不过,我认为这项工程成功与否还是第二位的,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是你回到了华宇,没有被招安。哈哈!我现在更深刻的理解到,用好一个人就等于打开一座金库这个道理。你不要问我下步怎么操作,其实都在你心中。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在楚云的时间只能有三个月,工程上马以后,我派人替你回来,华宇离不开你,一天也离不开你,我说的是实在话。”
朝旭看了一眼丁克说:“三个月恐怕太紧促,半年行不行?那边工作才开了个头,很复杂唷!”
丁克着急地说:“不行啊!程总,三个月太短了,还是让朝总多呆一段时间的好啊!”
程佳运笑道:“老丁,复杂不复杂你心里有本帐,最艰巨的阶段过去了,最难办的你们已经办完了。有这样好的工作基础,谁去都是捡现成的,这我还不清楚。不延长,三个月,仅仅一个战役,不能长期陷住我一位帅才,不行,绝对不能延长。”
丁克望了一眼朝旭,他很希望朝旭和他一道,直至把这个工程搞完,他明知道不可能,哪怕多呆一些时间也是好的。朝旭很感谢他们的信任,又觉得挺为难,勉强表了个折衷的态:“既然程总定了,就按程总的意见办吧!三月就三月,以后有什么事再说吧,反正又不是十万八千里,两个小时就可以到。”
程佳运满意地笑了。丁克无可奈何地说:“我还是希望朝总经常过去看看,当然,我会珍惜这三个月的,争取在这段时间把紧要的事办好。”
程佳运笑道:“老丁的要求也合理,从全局考虑,我只能这么做,他走这么十来天,我感到缺少什么似的,你们还是为我这老头子松松肩吧!”
朝旭从程佳运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离开十几天的住所,先将门打开,尚未进屋又放下密码箱,开开门边墙上的信箱,取出一堆报刊、信件抱着,拎起密码箱进到客厅,将行李和报刊信件分别往茶几和沙发上一搁,回头关上门,便去卫生间冲澡。
朝旭洗完澡出来,一边梳头,一边坐在沙发上清理报刊信件。突然,他发现一笔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西安市……”他脱口而出,马上又想,“我于西安没有任何联系呀!啊!对了,是她!”朝旭快速反映出写信的人是谁,“是玉芳,她怎么走了?难怪今天总裁办没看到她的人影。”他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朝旭放下梳子,将其他报刊信件暂时摆在一边。紧张、严肃,聚精会神地拆阅玉芳长达6页的来信,还有一张朝旭给她在“世界之窗”拍的照片。朝旭将信和照片平放在茶几上,象欣赏两件珍品一样,尽情的阅读、观赏,他座在沙发上一边看看信,一边又不时的看看照片,漂亮的字迹,端庄俊美的照片,真是字娟人秀,文如其人啊!看完信,左手拿着照片,右手抓着信纸,靠在沙发上。他!进入了深情地回忆之中。
玉芳姓何,系中华美女之乡陕西米脂人,现居西安市,22岁,人长得非常漂亮,聪明,特别是写得一笔很好的硬笔字。中专毕业后在一家印刷厂当检字工。当时厂长很看重她,并把她从检字车间调到电脑制版室。
何玉芳并不清楚厂长将其工作调换是另有所图。一次宴请厂里的几家老客户,酒后,厂长在KTV包厢欲对她非礼,被她严词拒绝。不久,就接到厂部通知,要她回原车间工作。这一进一去的原因不言而喻。她一怒之下,工作不要了,与几个同班同学一合计,于是南下深圳。其时,恰逢华宇公司招聘一名女性文秘,她试向管招聘的负责人递了一张表格,一手漂亮的字吸引了搞招聘的工作人员。根据表格中所填的联系电话,人事部随即将她通知到公司面试。身材苗条,面容俊美,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加上举止端庄大方,虽然只是文凭低了一点,但毫无阻碍的被录取了。
人事部长将何玉芳带到朝旭办公室,请他过目,并把她填的表格递给朝旭。其时,朝旭正在写一份程总催着要的材料,他没有看玉芳,一边看表一边问:“这字是你自己写的?”
玉芳不屑一顾地说:“这还用问,当然是我自己写的啦!”
朝旭一听这口音,马上抬头看了看何玉芳说:“嗯——!怎么是你?字写得不错,人气质也不错,不错,不错。只不过那骨子里的成色——!”
玉芳一听,斜了朝旭一眼,如触电般扭头就走。
朝旭大声命令道:“你给我回来!”玉芳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朝旭拿着玉芳填写的表,从办公桌那边绕过,来到玉芳身后,故意严肃地说:“嘿嘿!脾气还不小嘛!本公司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继而换了一种近乎亲近的口气说:“只允许你议论人?真倔!”
玉芳两只手不停地扮着自己的衣角,反正不做声。人事部长也懵了,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朝旭将表递给人事部长,说:“你把她带去总裁办。如果程总不满意,你再到我这儿来一下。”
明显地看出,朝旭对何玉芳很有好感,言外之意,程总如果不满意,还可以另外安排。人事部知道这个意思,何玉芳心里也很明白,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朝旭一眼,低头跟随人事部长走了,临到门口又回头偷偷看朝旭一眼,朝旭微笑地看着她离开后才回到办桌边继续工作。仅此一面,何玉芳对朝旭的印象如此之深,心中激起一种莫名的涟漪,这种感觉甚至比录用她还重要。后来,程总同意留她在总裁办,何玉芳念念不忘的则是,她和朝旭第一次在立交桥上邂逅相逢的英容,面试时,那看似严厉实则含有深深怜爱的情态,总觉得有一种回到亲人怀抱的温暖。
朝旭在华宇房地产公司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能力,人品,以及他那风度翩翩的气质,特别是在华宇公司的贡献,给员工的形象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因工作关系,何玉芳与朝旭的接触也很频繁,她对朝旭在内心的评价又更深一层,觉得他“骨子里的成色”沌极了。远离家庭的朝旭,在工作之余也很愿意和她说说话。朝旭持重、幽默的言谈举止,常常使她心驰神往,每每与之接触后,时常心问口,“世间竟有如此优秀的男人?”她为有朝旭这样的上司感到欣喜,又为朝旭不能和她时时在一起而忧伤。特别是八小时以后,独自回到单身宿舍,未进家门先站在阳台,眺望公司那栋白色的高级职员住宅楼,很希望朝旭也出现在阳台上。
“他,还没下班……”玉芳时常这样心里默念着,多次眺望着,虽然百次难碰到一次,可她从没灰过心,每次只到实在看不到他,才想到开自己的房门。
朝旭是一个多面手,自幼喜欢音乐和声乐,不但歌唱得好,二胡也不亚于科班,也善于调剂自己的精神生活。哪怕工作再繁忙,仍注意身体的保健,和员工们玩排球,蓝球、桌球,照玩不误。如果有段时间空闲较多,他便操起二胡尽情的演奏,从他的琴声可以悟出他的心情。尤其是玉芳,简直对他的喜怒哀乐了如指掌,她观察他非常仔细。
玉芳也略通音律,她愈是听得懂朝旭的琴声,心情愈是难受:一曲《月夜》引发她多重遐想,他是在想念何人?是想念楚云的妻儿?还是……。一曲《二泉映月》牵动她几度忧伤。这支日本人认为,要焚香跪听的曲子,朝旭你、你能不能不拉那令人担心的第一弓呢?你不知道这揪心的一声长叹,象针一样把人家的心都给扎流血啦!工作上是不是有何不顺?还是家中出甚难题?也许朝旭并无所指,而这边的玉芳却在悄然堕泪。他高兴之时奏出的《奔驰在千里草原》、《喜送公粮》和《赛马》……,这时的玉芳也面带笑容,为他有什么成功的喜事而高兴。玉芳最爱听的是《梁祝》,这首曲子用二胡演奏,那情感较之小提琴又格外不同,真好象一位类似朝旭一样的男人在向自己倾诉衷情,挽着她迎着晚霞,飘飞在白云蓝天。然而,玉芳最欣赏的这支曲,朝旭却拉得很少,偶尔演奏一次,很长时间也难再听到这优美的声音。总之,每当悠扬的琴声从那栋白楼飘来,她可以不看书,不洗澡,放下一切事情,专心致志地聆听她那暗恋着的人此时此刻心境的表露。琴声一停,似乎她的呼吸也停顿了,于是便又陷入极度苦闷的相思之中。
朝旭工作繁忙,有时操琴演奏,只是作为一种放松的精神调剂,而八小时以后的她,远离家乡,显得十分地孤独、寂寞,常常心意谙然的坐在桌边,拿起笔来想写点什么,往往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怎么也不如意,后来也联成了几句。她写道:
那白色的构筑物 / 是一处迷人的磁场 /
它圣洁、潇洒、伟岸 /它傲然屹立 英姿勃发 /
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力量 /娓娓佳音 /
从那里飘出 / 象天女散花 / 沁人肺腑,撩人心房 /
扑鼻的馨香遏住了晴空的白云 / 留住了楼前的彩蝶 /
醉人的白楼啊 /真真叫我神往/
她怀揣着这几句诗,几次踱步在白楼下犹豫再三,就是迈不开上梯的脚步。
朝旭是个事业型的男人。虽然,他对玉芳感觉极好,但终不敢越雷池一步。他那双智慧的眼睛,对貌似正常,而心属乎已的玉芳,早就留意到了。看人处事,有自己独到之处的他,隐隐也察觉到玉芳对他,既便在某些细小事情上流露出来的关心,几近初恋时的凤玲。虽然每次都泰然处之,可心里也与常人一样,有一股不可抗拒的热浪在浑身沸腾。当一想到美丽贤良的凤玲,可爱的小斌斌,那热量就自然而然的冷却下来了。但是,一进到办公室,玉芳春风桃花般飘然而至时,朝旭又无论如何止不住那摇曳的心襟。他有时想:人啊!人!怎么不能分身,何不也来个“一截赠殴美,一截还东国”呢?
玉芳知道,朝旭晚饭半小时后有个散步的习惯。平时,她总是坐在窗前,默默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朝旭从那白楼下去,悠然地走在林荫道上,直到他完成散步的全过程回到白楼,玉芳才去做她应该做的事。这天,她吃过晚餐,便匆匆回房梳洗打扮后,揣着诗稿,似乎不经意的也来到朝旭散步的地方溜哒着。街道上的行人车辆,路边景色,她视而不见,只是时而往白楼方向看看,时而摸一下口袋里的诗稿,走没多远又返回出发点,再又回头漫步走着。她今天象是下了很大决心,要单独会会心中的他。
好,很好!朝旭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装,走下白楼,出了院门,迈着她熟悉的那种特有的制式步伐,宛如一朵洁净的白云,乘着薰人的春风向这边飘来。嗬!他那身后隐隐约约一道道是什么?象是一帘潇洒的瀑布,不!那是一束灿烂的霞光,一团燎燃的烈焰,象是要把这圣洁爱冶炼成放射出万丈光芒的灯塔。玉芳心里好激动,好激动,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暗暗地说:“不要紧张,不要喜形于色。”脚步放慢了,腿还微微有点颤。
朝旭大步来到了她的背后,一见玉芳,笑道:“嗬——!小何,你也在散步啊!”
玉芳脸热热的,她莞尔一笑,说:“朝总您好!”
朝旭笑逐颜开地说:“你也好哇!”
“您 、您每天都在这儿散步?”玉芳象是在问,又象是早就知道的明知故问。
朝旭和霭地答道:“嗯!对啊!我是每天都在这儿散步哪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随便问问呗!”稍停了一下又说“我,我能不能陪您走走?”
朝旭笑了起来,说:“呵呵!怎么不能?这不已经在和我一块儿走吗?求之不得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陪我走,我今天要它十里路呢。”
“十里,嗯——!古今才子们都喜欢动辄十里,十里,元曲中赵善庆的‘十里晴湖,二月韶华。’张养浩的‘荷花绽,十里香散’,还有‘春风十里杨洲路,卷上珠帘总不如。’都很优美。”玉芳非是有意卖弄,因是朝旭言者无意,她却听者有心。朝旭随口说句“十里路”玉芳便将元曲中的几个“十里”曲词背了出来,委婉地透露了她对朝旭的爱幕之情。
朝旭很是惊讶,说:“嗨!你还真不简单嘛,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十里’的优美词句。”
玉芳笑道:“因为我下了班没事儿,除了有时听您拉拉二胡,最近又爱翻翻元曲,我发现这元曲呀,如果不去研究它的词牌,那种体裁,与现在的新诗长短句真有点儿近似。您说呢?”
说完,天真地侧着头看着朝旭。
朝旭心中怎能不清楚这姑娘的用意,但他有意回避了那听二胡所传递的信号,和她谈起元曲来。笑道:“这倒是个新发现,对元曲评价最高的,应是明代戏曲家臧懋循,他在《元曲选序》中说,元曲不事雕琢,自然质朴动人,‘妙在不功而功’。看来,你与臧懋循所见略同哪!”他象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笑看着玉芳。
玉芳故作生气地说:“朝总挖苦人,不给你说啦!”
朝旭笑道:“你的见解就是有新意嘛!其实,元曲中用‘十’,除了‘十里’外,其他方面也用得多,如高文秀《谇范睢》中就有‘便读十年书也只受的十年暴,便晓得十分事也抵不得十分饱’,两句用了四个‘十’。”说完,朝旭脸上失去了笑容。
玉芳并不清楚,朝旭说的这两句词,曾经是他离开楚云之初,一度环绕在心中的忧思。她望了望他道:“您总是高人一筹,我搜索枯肠凑合了三个人的诗词,才讲出三个十,您用一个人的两句词,便说出了四个‘十’。”
朝旭说:“我毫无盖过你的意思,也是偶然想起,你不要多心。其实,我对《元曲》并不感兴趣,我喜欢《唐诗》”
玉芳说:“我知道,《元曲》只适合我们这个文化层次的人,《唐诗》我看不懂,只有您这高层次的人才喜欢。”
朝旭笑了笑说:“请不要这样理解,我爱好唐诗有两个与别人不同的理由,首先,它是男人的诗,你看《唐诗》三百首有几首是女人写的?”
玉芳不高兴地说:“你岐视女人。”
朝旭笑道:“我就知道你又会想偏哩,怎么能这样想呢?男人研究男人写的诗,是对自身思想性格的磨砺,比如说,每当我读刘禹锡的诗,我就觉得他有些象陈毅,那句‘玄都观内花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直则直矣,可锋芒毕露,又怎能不一贬再贬?联系朝某又何尝不是如此?”
玉芳听了点头默认。
“第二点与人不同的理由是,外国人的提示,十八世纪奥地利作曲家马勒认为,中国的唐诗是一部中世纪的交响乐。他崇尚东方人悠然自得的人生,厌倦西方节奏紧张的生活方式,甚至把李白、王维诗中的思想写进了他《第八交响乐》的第六乐章、、、、、、”
玉芳听着朝旭侃侃而谈,深深佩服他的博学多才,笑望着朝旭不停地点着头,朝旭说完后,她抬头看着远处,深情的说:“男人的才华只有高于女人,才是天造地设。我不相信苏小妹可以难倒秦观。他的‘为谁流向潇湘去?’这首诗足以证明其才情俱佳。富甲一方的卓文君与穷困潦倒的司马相如私奔,也是仰幕他的才华,还有……”
玉芳看着朝旭默不作声,停下不说了。文学造诣很深的朝旭不会悟不出玉芳的话外之音,可他没有顺着玉芳的思路缠绵悱恻下去,只是轻描淡写不着边际地说了句:“发挥得不错。”尔后叉开话题,对人来车往、繁华喧闹的景物指指点点,悠然地迈着大步继续往前走他的路。
玉芳侧过脸看看朝旭,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倒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
朝旭在行进中忽然回头来问玉芳:“嗳!讲啊!讲得很好,你继续讲嘛!”
玉芳好象有点不高兴地:“您又没认真听我说,我还说啥呢?”
“嗬——!我咋就没认真听你说呢?秦观的‘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向潇湘去?’还有卓文君、司马相如什么的,不是吗?”说着用手指点点她,亲切地笑道:“你呀你,你今天好象是有备而来?”
玉芳一阵紧张,先是抬头看了看朝旭那并不严厉反倒觉着亲切的眼神,低着头轻声否认道:“人家不是嘛!干嘛用这种审讯似的口气对我?”
朝旭笑道:“嗬嗬嗬嗬!你看你!是就是嘛,这有什么呢,散散步,说说话,很正常。走!你说上哪儿?”
玉芳轻松地扬起头,一缕晚霞正好映在她那鲜嫩的面容上,一对晶莹剔透的眸子,象荷花瓣上的水珠儿,欲滴还游,娇态尤怜。她用两手的食指与中指理了一下两边的鬓发说:“悉听尊便!”那声音,只有他们俩人才听得清楚。
朝旭看着身边这位牡丹般艳丽的美人儿,身子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也用同样分贝的语气说:“你好傲气!”
玉芳的眼神同时也定格在朝旭的脸上,含情脉脉,荡人心魄,她毫无顾忌地娇声回道:“你好帅气。”立时,忽而一脸涨得绯红,赶紧把眼光收了回来,低着头,两手不知怎样放才合适,在本来很平整的衣服上这儿扯扯,那儿弄弄,右脚鞋尖不停地在地上蹭着。
朝旭看着眼前这个情窦初绽的纯真女子,心中好生欢喜,尤其是她那发自心灵深处的最初一望,有如天边的一缕曙光,象一朵灿烂的彩云从那朦胧黑暗的天边显现出来,那无以用言语形容的危险的魅力,那一种在期待中偶然流露的迷离惝晃的柔情,是天真的、沌洁的,既非出于摄人的有意,也非妖艳女人刻意招人的那种绝妙秋波的做作,更不是无病呻吟,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女性人生中最珍贵也最真实的,仅此一瞬,是处女的真情奉献,这一瞬,只有她心中的圣主才能享有。一线从天外飞来的强烈**向朝旭袭来,他只觉得浑身爆热,感到两手筋骨内血流汹涌澎湃,几个手指在不意中微微的颤动,连呼吸道都似乎窄了一半,胸口有些发堵,一切感官都出现昏蒙状态。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除了几十年前因醉酒控制不住自己,打着呼噜开会外,这些年来,从未有过这种不能自己的意外。此时的朝旭,以往那令人敬羡的理智已被心血来潮冲到了九霄云外,眼前只有蠢蠢欲动的意念,他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把将玉芳抱起,就地转他九九八十一个圈……。
他的头晕眩了,两耳好象被双拳贯击,只觉得嗡嗡作响,又好象被狠狠地挨了一闷棍。他刚想伸出的手似乎被无数双无形的手给箍住了,眼睛冒着金花,“我这个家,除了凤玲这闺女儿,任何人也别想迈进半步”这是母亲的警告,特别是妻子凤玲,好象举头三尺的神灵,微笑着戳了下他的额头说:“你想干什么呀,你!我的朝旭——?”
他慢慢从迷惘中清醒过来,那红得光彩照人的脸又恢复了正常,他平静的笑了笑说:“看你说的,我这么大年纪还有何帅气可言?好!我们不往前走了,到对面的咖啡馆去坐坐好吗?”说着话,咀巴发干,心里还在突突地嘣。她赞同向朝旭点点头:“嗯!”。玉芳对身边这位好不崇拜的偶像,刚才竟然发生过海啸般翻天覆地的内心冲击一无所觉。说着就要横过大街,这时,一辆出租车呼啸而过,朝旭立即上前一步拉住玉芳的手腕,爱怜地说道:“你慢点!”玉芳回首,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想就势将头歪在朝旭的胸前,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朝旭略低头笑看着她,说:“深圳车水马龙,以后单个外出要特别小心!”
玉芳说:“嗯!知道了!”宛如一个听话的孩子,紧紧地依在朝旭身边,注视来往车辆,时快时慢地向对面走去。
俩人并肩横过大街,迳直走进咖啡厅,两只手才慢慢松开。
朝旭定神看了看咖啡厅布局,指着靠街边的玻璃窗第11台,回头征询玉芳的意见:“你看那儿行吗?”
玉芳亲昵地看了他一眼,牙齿咬着下嘴唇,点头表示同意。
俩人走到11台,面对面地坐着。
朝旭看着眼前这美人儿,不由得想起曾经在米脂生活过的姑娘杨玉环来,于是,他有意想考考玉芳,看着她笑逐颜开,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今天我们是二人土上坐哇!”
玉芳脸上泛着红润,眉宇间流露出款款深情,半低着头说:
“您是在考我哩,后面这句俺家乡多数女孩子都会,是不是‘月伴日边明’呀?”说完,深情地看着朝旭。
“嘿嘿——,你真不愧杨贵妃的小老乡呐!象这样的题目,现代女孩儿能答上来的真是不多,不简单。一个玉环,一个玉芳,杨花随尘逝,白玉何其芳啊!”朝旭高兴地夸奖她。
玉芳红着脸说:“因为——因为我身边有一个象唐明皇一样聪明的伟丈夫嘛!另外---另外!”她看了一眼窗外犹豫着不往下说了.
朝旭的脸也红了,不好意思地反问一句:“是吗?唷唷!把我比做唐明皇?不合适不合适,我算干啥的?你真敢哪你!”

玉芳娇嗔地坚持说:“咋不合适?**说过‘六亿神州尽舜尧’,人皆尧舜,唐明皇也是人嘛!可以这样比,可以这样比的——!”
朝旭故意纠正说:“主席说的‘尽舜尧’是讲人民的生活与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咋就都成了尧舜皇帝了呢?”
玉芳急了,说:“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讲您的智慧,皇帝怎么着?有好多的皇帝还不是草包一个!我看您啦,要是当个皇帝,肯定能把一个国家整好。”
朝旭看着眼前这个迷恋他的女孩,简直把他捧上了天,觉得她又可爱,又可怕,心想,慢慢开导吧。于是顺着她说:“是吗?我真有那么大能耐?”
玉芳认真地说:“您是奇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是这个!”她伸出大拇指对着朝旭,继而逗人的将身子微微向前倾,轻声道:“您不仅是个能人,还是个酷哥,玉骨冰肌,锦朝旭也!”
朝旭听了,笑笑说:“是吗?你也很聪明,也是这个!”他也向她作出同样手势,也将身子略向前一斜,小声说:“你不仅很聪明,而且是个靓妹,红梅傲雪,秀玉芳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十分开心。
玉芳又说:“要说我现在变得聪明一点,主要是您给了我灵性,一种意会的灵性。”说完,又含情脉脉地望着朝旭。想来刚才那句话不说出来是对的,那样会影响她心目中的朝旭的完美.
朝旭对她前面要说什么并不清楚,但从她后面的神态中非常明白她的意思,可一时又不好如何回答,也看着她顺口说了句:“真有这事儿?”
玉芳看着朝旭认真地说:“可不是吗,一个愚钝的女人,要是长期伴着一个聪明的男人,这女人会变得越来越聪明,”
朝旭饶有兴趣地问:“那么,要是一个傻瓜男人和一个聪明的女人在一起呢?”
玉芳笑道:“那这男人就会越来越笨。”
朝旭开玩笑地说:“得啦得啦,我还是离你远点儿吧,否则,我会笨得走路都不知咋挪腿了呢!”
玉芳听了笑起来,并说:“哈哈哈——!朝总真会开玩笑,您才是天底下绝顶聪明的男人哩。”两人笑得是那样无拘无束。
这时,服务小姐把新熬好的咖啡和点心摆了上来。玉芳夹了几块方糖,倒了些炼乳到两个杯子里轻轻地搅拌着,眼睛时不时看着朝旭甜甜地笑,朝旭也笑了,说:“看不出,你还挺专业的嘛!”
玉芳说:“总裁办的基本功,端茶倒水,迎来送往,习惯了。”玉芳先调好一杯,双手端着递给朝旭。
朝旭接过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关切地问:“怎么样?有半年了吧?还好吗?”
玉芳答道:“托您的福,还行!事情杂点儿,倒挺痛快的,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朝旭说:“你别总是客套,想家吗?”
玉芳摇摇头,呷了一口咖啡,反问道:“您呢?”
朝旭沉默少许,说:“忙的时候不觉得,一闲下来,我挺想她们母子的,还有我的母亲!”
玉芳低着头,接着双手端起咖啡,双肘撑在咖啡台上,慢慢地品尝,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说:“有家的感觉真好!”然后,放下杯子试着问:“看得出,您很爱您的夫人?”
朝旭补充道:“我的孩子也挺可爱。”
玉芳说:“她很漂亮?”
朝旭说:“半老之人,谈不上什么漂亮?”
玉芳问:“那一定很贤慧?”
朝旭说:“这正是我所欣赏的。”
玉芳问:“她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朝旭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所谓追求完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玉芳看着朝旭说:“我看你就很完美!”
朝旭笑了笑:“是吗?我如果说你也很完美,你同意吗?”
玉芳摇摇头,说:“但我不明白,您象是得道高僧,看问题,处理事情总是比别人周全,完美,高深莫测。公司的人都佩服您。”
朝旭谦逊道:“我也是个凡夫俗子,也少不了饭后一支烟,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也许真要是出家当和尚,倒免去许多烦恼。恩格斯曾在《自然辩证法》中说,‘佛教徒处在理性思维的高级阶段’,可见感情这东西,是一切烦恼的根源所在。我想所谓大彻大悟,应该是理性思维的顶峰。人类如果都能理智的对待和处理世间的人和事,我看也就不必求神拜佛,也不要讲什么**了。”朝旭有意思地把话拉了回来。
玉芳对朝旭这番话似有所悟,她陷入了沉思。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就坐在眼前,她无法忘掉他,却又无法得到他;她没有理由说服他,却又不甘心放弃他。于是,又试探道:“您的修炼真达到一定境界了。”
朝旭爽朗的笑道:“哈哈哈!什么修炼境界,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想的势必复杂些。不合时宜呀!可又不得不如此。”
玉芳总也进入不了自己所设想的话题圈子,又唯恐往后再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今天能和这位平时都很难说上一句话的神奇男人坐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就变蠢了呢?心里甚是着急。她听人说过,男人的感情堤坝最易崩溃,尤其是自识清高的男人,更是不堪一击,往往被女人手到擒来,乖乖地成为女人的俘虏。眼前这位男子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为何如此难以驯服?玉芳又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卑鄙的想法,我为什么要驯服他呢?忽而又埋怨自己涉世不深,智商低劣,不得要领,忽而又感到自己根本就不该打他的主意,给他出了道难题,可转念一想,这样伟岸的男人,哪一个女孩子不爱呢?我又怎么配得上他呢?愈是猜测、自卑,愈是乱了方寸,把见朝旭以前准备好的腹稿撕了个粉碎。
迷里迷糊,言不由衷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您的夫人真幸福!”
想不到这句话歪打正着,引出了朝旭的真实感情。
朝旭摇摇头说:“不!我欠她们的太多了!”
玉芳不解地问:“是么?”她并不知道朝旭辞职下海深圳的过程,因此,也想了解一下这个男人的身世。
朝旭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智商不低,且自尊心很强,人聪明漂亮,又很执着。她对自己的爱慕不是她的错,虽然不能接受她,但绝不可伤害她,而且要把她当作自己的小妹一样爱护、关心,帮助她。于是,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来深圳前的往事,一一地向玉芳叙述了一遍,深沉处,声情并茂。一席话深深地感染了玉芳。
朝旭认真地说:“所以北京协和医院的洪昭光教授说得好,只有家庭幸福了,社会才幸福,家庭安定了,社会才稳定。事业、地位、金钱,并不能影响家庭结构。”
玉芳接着说:“可现在不少人可不象您这样,有的男人甚至把升官、发财、死老婆当成三大喜事哩!”
朝旭笑了笑说:“这种人有,毕竟是少数,中国数千年的文明、美德,不论现在和将来都应该是主流。试想,一个男人把死老婆当成喜事,他算是人么?谁还愿、谁还敢去做他的老婆?即使他升了官、发了财,亦不过是孤家寡人,有何意义?”
玉芳说:“他可以去包二奶、三奶呀!”
朝旭说:“这也算当前社会的另类,其结局不外乎两种:当官的,人权两空,落得个晚节不保,实例不甚枚举。发财的,人财尽去,到头来无家可归。虽非全然如此,但大多难逃此劫。在这个问题上,我也许是一个辜鸿名先生所说的那种‘真正的中国人’,我不信佛,但因果报应,不论是马列主义,还是自然规律,抑或佛门法则都是普遍存在的。你信不?”朝旭象教育小孩子一样亲切地和玉芳谈着。
末了,朝旭说:“好了,不说这些,说点别的。最近看了些什么书,喜欢写日记吗?”
玉芳告诉朝旭看些什么书,哪个写得精辟,谁的文笔不错,哪些书虽风行各地,但她认为不怎么样等等。接着她说道:“前些天,我随便写了几句诗,其实那不叫诗,乱写的,我正想向您讨教呢,不知您肯不肯收我这个学生?”说完,很诚恳地看着朝旭。
朝旭很兴奋地:“怎么?你也爱写诗?”
玉芳娇羞地说:“不嘛!您别笑我,人家不是说向您求教吗?”
朝旭把双手一招笑道:“好好好!我没有笑你,那诗能背给我听听吗?”
玉芳说:“我带来了,在这儿哩!”说着从口袋中将一个叠了几叠的公文纸用双手递给朝旭。
朝旭一手接过,一手点了点玉芳说:“我就知道你是有备而来。”
玉芳两手捧着咖啡杯,看着杯子,脸涨得扉红。
朝旭看着玉芳的诗,其实心里十分清楚,但他故意问:“这‘白色的构筑物’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大的吸引力呀!他是个东西,还是不是个东西呀!”
玉芳“噗哧”一声笑了,一边拿餐巾纸擦嘴,边笑道:“其实它是东西又不是东西,是人,又不是人……。”
朝旭哈哈大笑,“骂得好,骂得痛快。”
玉芳急了,忙说:“不!朝总,我骂谁啦,您没听我把话说完哪!”
朝旭说:“我要再听你把话说完,你就会把他给骂得狗血淋头了。”
玉芳急道:“哪能呢?我这是以物拟人,把建筑物人格化嘛!”
朝旭说:“我要收这么个调皮的学生,我这个老师的碗都会被她砸掉。”
玉芳不再争辩,呆呆地看着朝旭,似乎听到这话里还有其他含意。朝旭也立即意识到自己过急了点,他伸过手去拿着玉芳的手,喊了声:“玉芳……”
玉芳瞪着眼说:“您完全看出了我诗中的意思?”
朝旭松开他的手,自己双手叉十,两肘撑在咖啡台上,点了点头说:“嗯!”了一声。
玉芳说:“那您……”
朝旭说:“说句心里话,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非常喜欢你,你的气质,你的容貌和身材,你那一手漂亮的字,还有你那如歌的语调,你使我倾倒。所以,我敢断定程总一定会录用你。虽然只有半年时间,你的人品,你的工作和学习态度,在现代的女孩子当中你是一流的。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不坏,但是,我应该告诉你,我没有资格和理由去爱这样一位才貌兼优的你,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我可不是钱谦益啊!”
玉芳说:“我并不想做柳如是哪!”
朝旭接着道:“那就好,我前面说了那么多,你都是赞同的。今天你不找我,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去找你说的。说白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可以永远认你这个小妹妹嘛,你也不必担心,待来日人老珠黄,这相公的二奶——!该休——矣——!”朝旭说这句时,甩了一句京剧京韵道白,“三奶、四奶又填房了。哈哈哈哈!”
玉芳也笑了,她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女孩,她听了朝旭的这席话,虽然很失望,很难受,甚至想哭,她感到世界上没谁能比得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但她很理智,如果朝旭不具备这样的素质,反而不值得她去爱。本来很忧郁的她,看到朝旭很疚心的样子,却反过来以自己的心声去安慰他,她把手伸过去紧紧握住朝旭的手尖,轻轻地唱起《红楼梦》中的几句诗:“若说没有缘,今生偏又遇着他……”唱完,把手松开,眼望着窗外,面对这晶莹的夜色,又将这几句诗轻声背了出来。她自己作了个明智而高雅的总结,虽然含着泪。
朝旭满意地笑道:“多么可爱的姑娘!”咀上这么说,心里沉甸甸的,反过来又温柔地捧着玉芳的手。
自那以后,朝旭象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关心着她、爱护着她。玉芳也象对待自己的长兄一样尊重朝旭,关心朝旭。经常到朝旭的房间帮她料理家务。朝旭也在工作之余和她一起说说话,帮她修改诗文。
玉芳和朝旭的来往,虽不是那么非常亲密、出双入对,可也看得出他俩关系非同一般。深圳是一个开放的城市,象朝旭那风流不用千金买的仪表,又这样有钱有地位的民营企业家,带小姐进出餐厅、舞厅、大大方方的包二奶是不足为奇的。因此,别人也不怎么看重,反觉得他们非常和谐、般配。可是,公司不少职员又觉得这是一对奇异的“情人”。朝旭从不将玉芳留宿,玉芳每次到朝旭房间都大开城门,干这干那,做完事就走了。连程总有几次陪客人要玉芳参加都被朝旭拒绝说:“小孩子不要惯了她。”弄得程总摸不着头脑。
程总有一次和朝旭开玩笑说:“朝总哪!要让你看得上的姑娘是很难的呀!玉芳对你这样好,如果有一天,我辞退她你会同意吗?”
朝旭平静地说:“她如果表现不好,您完全可以辞退,根本无需征求我的意见。卿卿我我,企业就没有章法。”
程总笑道:“你舍得?”
朝旭醒悟道:“唉——!程总您误会了,我很喜欢玉芳,但我只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她也很尊重我,就这样。”
程总说:“啊——!原来是这样,这个女孩子很不错,要是能……”
朝旭果断地说:“不可能,俗话说:患难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您也知道我和凤玲的感情是谁也取代不了的。我只希望玉芳她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将来有一个好的归宿,不让她流向社会。”
程总赶忙说:“好好!我们帮帮她!不过,你们这种关系,公司很多员工好象并不清楚,有几个很不错的年青人想打她的主意,看到你都不敢拢边了。”
朝旭笑道:“是么?有机会您可以给他们解释解释,有那合适的,不防先让我这做兄长的先过过目,不过玉芳眼光蛮高哪!”
当时,朝旭话虽那么说,可心里仍不免总惦记着她,自已也一直没有到哪里真的去“过过目”,玉芳除了和朝旭走走以外,也从来不和任何男士交往。朝旭参加宴会,总示意办公室主任给玉芳捎点儿好吃的,久而久之,办公室主任也领会朝旭的意思了,玉芳也知道这是朝旭的意思。朝旭除了不带玉芳出差,平时,只要有闲遐,他俩就到公园逛逛或咖啡厅坐坐、、、、、、。
朝旭幸福地回忆着,反复地拿着玉芳的照片盯着,怎么也觉得看不够,又将信从头至尾字斟句酌地看起来——
旭哥:
真对不起,小妹我不辞而别了。您去楚云的日子里,我才感到自己过去对您的默然承诺是那么的幼稚和苍白无力。您走后,我象失去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荡荡的,终日六神无主,见不到您,似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这难道是兄妹之情的反应吗?不!我担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违背您意愿的事来,唯恐发展到十分糟糕,以至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样对您的伤害太大了。这,就是我选择离开的缘由,恕小妹无礼,还请您原谅!
深圳,是一个可爱的,我终身难忘的美丽城市。她,不是因为开放的、现代的繁荣使我留连,而是因为有您在那儿才令我神望。在我的心中,深圳因为有了您才显得珍贵、有吸引力,深圳是朝旭的代名词,朝旭就是深圳,深圳就是朝旭。从今以后,我将永远是这样的感觉。
旭,我好思念你,我好后悔离开你,我失掉了一位良师、挚友、仁兄,我的抉择是痛苦的。回想近一年的时间和您想处的日子里,我觉得好幸福、好幸福,似乎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女孩子有我这种幸福。我被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呵护着。您的知识、品位、您的见地、修养,您那硕大、仁慈的胸襟,每时每刻都在滋润着我,世界上竞有如此优秀、伟大的男性!
旭,您是一个有高尚情趣又富崇高责任心的男人,一方面,您对事业的执着追求与探索,实现了一个男人的抱负,您拥有了旁人不可企及的财富和地位,充分体现了您的人生价值;另一方面,您对家庭、对妻儿的责任感是那么的坚定不移,这又代表了人间女性的普遍要求。真的,我如果有幸参加世界妇女组织大会,我将在大会上疾呼“朝旭!朝旭!只有朝旭才是我们妇女足以信赖的标准男人,朝旭,是世界男性的形象大使。”
记得李白有这样两句诗:“一生不封万户候,但愿一识韩荆州。”我这一生满足了,因为结识了您,虽然此生无缘同结秦晋之好,但我仍然感到自豪、骄傲,您是我最崇拜的明星……。
小妹也深深知道,您时刻关心着我的前途、归宿,我的归宿何在?答案只有一个,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第二个朝旭出现……。
门铃响了,朝旭放下了手中的信。
丁克将楚云市政府的传真件交给朝旭,随手在茶几上的烟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说:“工程指挥部的人把你、我二人都例进去了,还差一人,按程总的意思,您还不能常呆在那里,这就还需考虑一人。谁能取代您?这是我今天找您的主要问题,您得多为我想想,搞一个有本事的人帮帮我。”
朝旭也取出一支烟抽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这不还早着吗?过了三个月再说吧!说不定就得以你为主啦!”
丁克说:“那可难行!技术上我可以让你们放心,楚云的人际关系,部门协调实在令我望而生畏。”
朝旭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畏惧的,我的意见,这次把公司的律师带去,首先把合同搞好,该想的问题要想到。另外,从下面抽调一名有实践经验至少是一名壹级项目经理、工程师也一同去,跟着你熟悉情况,盯在一线接你的手,暂不进指挥部,如果我回深圳便顺理成章的依次推进;财务部于坤这次要到位,直接进指挥部。他是高级会计师,头脑清醒得很,这个关,只有他才把握得住,你要相信他。前期的情况,你已经清楚了,还有三个月,我把方方面面的关系介绍给你。你一定能够拿得下来。”
丁克认真地记录着,不时向着朝旭点点头。
朝旭提醒道:“有两个人你要注意,一个是在指挥部内……”
丁克插道:“顾同苏!”
朝旭点头道:“对!这个人的来头不小,但也不必畏怯,会不会出难题?拿不准儿,时刻注意点吧!一个是——”
丁克说:“代宇庭!”
朝旭接道:“这个人虽不在指挥部,他的能耐可大着呢……。”
丁克说:“他是只老狐狸,这些天,左左右右不离我们,绝不会无所图。”
朝旭:“是呀!你都看到了,并不是他与我有宿愿,我就这样说他。”
丁克:“这我知道。”
朝旭掸了一下烟灰,靠在沙发上嘘了一口气,说:“如果想揩点小油水呢,尽量在不违背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关照一点,如时不时要报几百千把元费用就算了,口子不要开得太大。”
丁克:“我想他不是这个目的!”
朝旭看着丁克说:“你说得对!他绝不是这个目的。他的胃口是什么?他会有什么举措?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轻易暴露出来,但终究会暴露出来,我希望他能在这三个月之内露出狐狸尾巴……。”
丁克:“我也是这么想。”
朝旭安慰道:“也不必过于担心,你主要抓两点:一是资金控制,必须严密注视大笔资金的调动,我还会给于坤强调这点的;二是进度控制,经费支出必须与工程进度成正比,你要经常深入现场。质量控制有工程师,但你也要过问。至于关系协调问题,合同一经签定,它便降到了次要位置,你不要管那么多。抓住了这两点,他代宇庭就无隙可钻。”
丁克:“代的鬼点子很多啊!”
朝旭:“是呀!他会琢磨出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出来,无非是达到他背后一直没有显现出来的目的。”朝旭说到这里,看到老丁并不十分认真,心中掠过一丝凉意,他语重心长地说:“老丁啊!程总待我俩不薄啊!我们一定要让华宇在楚云立一个好的形象,自古邪不压正,只要我们自尊自爱,时刻想到为华宇、为程总争气、争光,我想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
丁克说:“你放心,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
朝旭换了一种口气继续说:“当然,商场似战场,轻敌也是不对的,战略上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对于具体问题上可马虎不得。你作点准备,五天之内必须赶赴楚云。临走前,再给程总汇报一次,困难的事最好不必再提了,有什么问题跟我讲。”
丁克:“好吧!那我走了!”
朝旭:“嗯!这几天注意休息好!”
丁克:“好!谢谢!”随即收拾东西给朝旭打了个招呼,将门轻轻带关走了。
朝旭继续看完玉芳的信,笑了笑,拿起玉芳的照片,哼着电视连续剧《红楼梦》中“枉凝眉”那段曲调。试着把玉芳的照片插在厅中央墙壁上的“全家福”镜框的角上,退了几步看了看,摇了摇头,觉得不合适。又从镜框角上取下来,下意识地用嘴在离照片很近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并无灰尘的像,不是亲但很象亲,抬头扫视一下整个房间,觉得没有一个理想的地方可以放这手中的照片。于是,他拿着这张照片边走边看,进到自己的卧室,坐在床沿,斜靠在枕头上,依然呆呆地望着玉芳娇美的玉容,看着,看着,渐渐地,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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