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慈心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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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慈心盟主范离憎震愕莫名!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像是脑中一片混沌一无所知。
但他的神情却是出奇的平静。
也许世间极少有如他这般遇事无比镇静的年轻人。
他没有开口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他知道眼前的阴鸷老者已将他认作是思过寨的戈无害——思过寨寨主燕高照最出色的
弟子!
这并不奇怪将他认作戈无害的除了面前这个阴鸷老者之外还有游天地、岳峙。
奇怪的是思过寨乃十大名门之一戈无害身为思过寨最出色的弟子怎会与禹诗有瓜葛?
禹诗道:“你一定奇怪为何我要让痴愚和尚走脱而不加拦阻对不对?”
范离憎暗自惊喜忖道:“原来痴愚禅师竟已走脱!”却摇了摇头。
禹诗道:“因为痴愚和尚在正盟诸派掌门人中武功最高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是正盟
盟主。可一个出家人即使武功再高论及门派争战却绝不会有多少出色。痴愚和尚号
令正
盟以来正盟屡战屡败足以说明这一点。所以让他活着对我们是有利而无弊的!”
范高憎心惊道:“此人心计之深果然不同凡响痴愚禅师乃得道高僧勾心斗角之术
如何比得上他?
但除了痴愚禅师外正盟诸派掌门人又有谁更适合做盟主?“
他对正盟中事不甚了解即刻想到了庞纪心道:“虽不知此人武功如何但却遇事沉
着冷静指挥若定颇有过入之处!”不由又为庞纪的生死担忧但众目睽睽之下范
离憎
只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
他相信“戈无害”与“思过寨”背后必隐有惊人内幕于是不动声色地道:“只怕他
还为自己能侥幸走脱而暗自称幸!”
不料禹诗却摇头道:“痴愚和尚心境极高还不至于把自身性命看得如此重要在这一
点上老夫倒是颇为佩服他的!”
范离憎心道:“能得敌人称赞足见禅师高风!”
禹诗看了范离憎一眼道:“思过寨的情况如何?”
范离憎在刹那间转念无数!
随即道:“一切皆与计划无二。”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心已有冷汗渗出因为他对这句话有无破绽根本毫无把握!
当禹诗微微颔时范离憎心中的石头方落地!
却见禹诗倏然凭空掠起如巨鸟般向范离憎这边疾掠而来身法之快让人心惊!
换了常人定会不由自主拔剑出鞘。
但范离憎却是个例外——尽管他知道选择按兵不动极可能就是选择死亡!
身形侧旋双足互踏禹诗已落在范离憎身边范离憎立时完全放心因为他从对方身
上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机!
禹诗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拔出瓶塞从中倒出一粒黄色的药
丸在手中递与范离憎道:“这一次你表现颇佳老夫破例将‘九玄灭谤丸’提前给
你。”
范离憎接过如豆般大小的黄色药丸一时不明禹诗为何要将此药丸交给自己自是不知
该如何处置只好准备将药丸收入怀中。
倏地他双目余光扫见禹诗脸上有了狐疑之色心中一动下意识地道:“此药丸提前
服用不知……妥否?”
禹诗狐疑之色方去道:“药效自是按期服用为佳但你身藏此药丸难道不怕万一有
所闪失被他人夺去?”
范离憎缓缓地道:“这份自信我还是有的。”他之所以如此回答是因为他记起游天
地曾说过思过寨寨主燕高照的十三名弟子个个傲气凌人。
禹诗轻笑一声道:“人皆言燕老头的弟子傲气冲天看来不假!”笑容倏然消失得无
影无踪只听他冷冷地道:“方才为何要将游天地带入屋内?”
目光如剑冷锐骇人!
范离憎此时已暗下决心要将“戈无害”之谜查个水落石出这对正盟而言自是大有益
处也许亦可查清神秘的白衣女子为何将自己易容成“戈无害”!
为此他已不惜冒险由禹诗所说的话可隐约推断出戈无害暗中是为他所利用于是
范离憎道:“我所救的是一个必死无疑之人如此一来可让正盟中人更信任我再
说对
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说完这些话他心急如焚暗暗为游天地的命运担心。同时他也知道此刻以他一个人
的力量已根本无法救出游天地!
唯求禹诗他们不要进屋搜索而游天地又能凭自己的内力将毒素逼出。
但这个愿望转瞬间便被击个粉碎!
只见禹诗一挥手道:“搜!”
立即有八名白衣人冲入正堂!
范离憎心中一沉立即道:“我为你们指引!”
他知道几间屋子根本藏不住人既然游天地注定在劫难逃倒不如自己争取主动借口
指引一旦游天地有性命危险可以及时出手相救。
禹诗做微领。
范离憎快步走向藏有游天地的屋子猛地推开房门同时“锵”地一声拔剑出鞘。
他要抢得先机!
但在他的剑即将向后狂吐之时赫然现屋内的游天地已无影无踪。
范离憎心念如电急闪!
迅即大呼道:“不好他竟然逃脱了!”
在他拔剑之时紧随于他身后的几名白衣人已反身倒掠同时齐齐抽出兵器准备应付
范离憎的突然攻击而禹诗在范离憎拔剑的那一刹间也已悍然扑至。
但范离憎的这一声惊呼使他们的动作齐齐顿止!
范离憎完全是在下意识中以惊呼声来掩饰自己的拔剑之举。
事实证明他这下意识的反应极为有效禹诗已相信他是因为惊诧于游天地的失踪才会
突然拔剑。
身为武者面对意外第一反应无不是拔出自己的兵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兵器是武
林中人的第二生命。
当范离憎回转身时他的脸上已有了一脸的惊愕:“游天地竟然凭空消失……我……”
禹诗扫了他一眼对其他人沉声喝道:“包围方圆二十丈之内仔细搜查!”言罢举步
踏入游天地的藏身之屋。
除了几件简单的家具外屋内再无他物当然更不可能藏住一个大活人。
禹诗的目光扫过屋子的角角落落最后停在了北侧一个敞开的窗口处。
他的眼中立时有怨毒之杀机如潮涌起!
范离憎暗松了一口气心中觉得奇怪:“游前辈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走脱的因为他伤得
实在太重那么救走他的人会是谁?这一带自然早已被严密控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
救走
一个重伤将死之人多半是绝世高手!”
禹诗与范离憎两人立于正堂之中正堂内还有一具盛放王世隐的棺木。
范离憎忽然心生一个疑问:“这阴鸷老者对正盟中人与风宫弟子同下毒手毫不留情
自然就不会与罗思是同一路人马。为何罗思与他会同时想到在这儿布下杀局?这绝不可
能是
巧合!”
他突然记起无颜毫不容情将罗思拦腰斩断的那一刀!
会不会因为罗思暗中投靠禹诗而无颜他们早已察觉罗思的背叛于是在罗思失去利用
的价值时对他痛下杀手?
很有这种可能!
此念方平又有疑问升起:“王世隐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风宫手中?以至于不得不将‘
旋字剑诀’传给罗思?幽求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他虽曾是风宫中人但在数十年前就
已被
逐出风宫那时的王世隐只怕还是一个不谙武学的孩童。”
又是一个难解之谜。
正自沉思间忽闻木板爆裂声此起彼伏十几名风宫弟子从几个方向不分先后地破壁而
出出现在正堂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道:“启禀禹老没有现游天地的行踪!”
风宫搜寻人的方式竟也如此独特不过如此独特的搜寻方式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它
可使搜寻对象根本无从遁形!
禹诗缓缓地道:“戈无害但愿游天地以及救走他的人没有听到你我的对话!”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如果有泄密的可能“戈无害”就必须死!
迎着禹诗逼人的目光范离憎镇定地道:“禹老如果对我有所不满就绝不会在此时向

我提起!”
禹诗望着他目光深邃难测复而笑道:“看来燕高照的弟子也不仅仅是傲而且也够
聪明!此事的确出人意料非你之过就算我杀你以泄愤也是于事无补!”
范离憎略一思忖道:“我想游天地绝对逃不了太远他身中剧毒又受了伤性命危
在旦夕救他的人必然会择一偏静处为他除毒疗伤而且这个地方应该离此地不会太
远。”
禹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其实老夫也已想到了这一层但我不会再大张旗鼓地搜
寻!”
范离憎心道:“我料定你已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说出来?”但不知他为何不肯再大
张旗鼓地搜寻。
禹诗的目光扫过王世隐的棺木以平静的语气道:“王世隐已成青城派千古罪人不过
往后也不会有青城派后人唾骂他了因为大概自今日起青城派就不复在江湖中存在!
可笑
罗思一心想成为青城派掌门人……
嘿嘿……“他的嘴角浮现似讥似嘲的笑意忽又道:”戈无害破解‘罪恶门’之事
我对你极有信心但愿你莫让我失望离‘血厄’问世的最好时机只剩十天了。“
范离憎心中愕然口中却道:“禹诗放心无害绝不会让禹老失望!”
禹诗莫测高深地一笑道:“你这就赶回思过寨吧我自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范离憎知道他绝不能在此时有任何疑虑迟疑恭声道:“是!”语意坚定尽管他连思
过寨所在方位都不知道!
言罢范离憎即从正堂后面穿过缓步于小镇的街上心中虽为游天地的命运担忧着
又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罪恶门?‘血厄’又是什么?是否与思过寨有关?为何十天之后是‘血厄’最好的
问世时机……”
种种疑问千头万绪无从得解——更不妙的是他根本不知如何去思过寨而身后极可
能有禹诗那双如鹰般阴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禹诗老谋深算心计如海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正万分焦虑间范高憎忽觉前边巷口处有一个白色的人影闪过。
虽是一闪即逝但范离憎却心头剧震!
因为他依稀感觉到这白色的人影就是他曾遇见的神秘莫测之绝色少女!
一时间范离憎已完全淡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不顾一切地向那巷口掠去。
他的身法已极快了但当他掠至巷口时长长的巷子竟空无一人!
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此念方起范离憎倏然目光一跳如同被火焚烧。
在巷于的另一端赫然有一朵白色的花静静地躺在青石板路上。
此时已是秋日有如此盛放的白花本就已极不寻常更何况范离憎现这朵花的形状与
自己剑柄处那个小小缀环上刻着的花一模一样。
那个小小缀环极可能是白衣女子留下的那么这朵鲜花也应是她留下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范离憎快步上前在弯腰拾起那朵白色的花时他注意到花枝下端被折而未断下端的
花柄朝向西边的那条小巷。
范离憎手拈白花闻到一缕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他心道:“花柄是无意折弯的还是在暗示着什么?”
虽不能作出判断但他还是毅然向花柄所指的方向走去。
行至路口赫然又见一朵白花!
范离憎再不犹豫顺花柄所指方向疾行。
如此七弯八拐范离憎觉自己竟已出了镇子前面出现了一条黄土路两侧柏树森森。
一辆马车停在路口处一个车夫坐在前座上悠闲地哼着小曲范离憎惊愕地现在马
车的车帮上插着一朵白花。
他脑中飞转念!
旋即飘然掠起落在马车后头的车厢内。
只听那车夫忽然开口道:“公于是要去思过寨吗?”
范离憎此刻反倒不再吃惊了他道:“正是。”
车夫道:“坐好了!”啪地一声鞭击长空的脆响之后马车一震向北飞驰而去。
范离憎端坐于车后心中思潮起伏他不知冒然跳上这辆来历蹊跷的马车是凶是吉白
衣少女在暗中将自己引向思过寨其用意是善是恶。
他能断定的只有一点:白衣女子是一个身分神秘的武林中人那夜自己见她“投江”
她当然不会是欲寻短见。
范离憎忽然现江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错综复杂几乎每一个人的身后都可能隐藏着
一个难解之谜!
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世间有几人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不是戈无害而是范离憎呢?
想到这一点范离憎亦不由暗自好笑。
马车疾驰半日后天已擦黑马车来到一个颇大的镇子中但见人烟稠密市集繁盛
伙计们高高低低的吆喝叫卖声嘈杂成一片抑或夹杂着几声铁铺里的“叮当”声。此时
已近
掌灯时分街上处处飘着酒肉的香气。
范离憎这才意识到自离开“试剑林”后他唯有与白辰在山神庙中进过食。心念至此
饿意顿生一时饥肠轱辘大咽口水。
车夫似乎能猜知他的心情忽然道:“公子今晚就在此地打尖留宿吧?”
范离憎听得此言神色忽然变得极为古怪。
静默片刻他沉声道:“原来是你!”
车夫哈哈一笑勒住健马跃下车来摘去头上凉笠现出一张圆圆胖胖的头脸来一
双眼睛小而圆如同嵌在面团中的两粒黑豆——他赫然是范离憎在客栈中遇见的胖子!
胖子笑道:“近些日子屠宰铺的生意不景气而公子你又出手阔绰我思来想去能伺
侍你总是有好处的就扔了屠刀驾起马车了!”
范离憎一跃而下逼近胖子低声道:“尊驾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故弄玄虚?”
胖子并无惊慌之色他笑了笑道:“公子放心该说实话时我自会说实话。”
“如此说来此刻还不是你说实话的时候?”
“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公子着想我斗胆违规向你透露一点:如果此刻你是以真面
目出现的这条街上那么不出半日你就性命堪忧!”
胖子的脸上有了少见的肃然之色。
范离憎心道:“他知道的倒不少显然是与白衣少女同一路的。”对胖子所说的最后一
句话却不以为然但他知道一时间也无法让胖子说真话。在街头站得久了反倒过于醒

当下他哼了一声道:“此去思过寨还有多远?”
胖子道:“明日午时就可赶到但在此之前公子必须让自己了解思过寨像真正的戈
无害那样了解思过寨!”
范离憎对胖子的惊人之语反倒不再奇怪了他不解的是自己为何要顺从白衣女子的暗中
安排去一个自己脑中一无所知的地方而且在那儿极可能有重重危险在等待着他。
是因为她的神秘莫测还是因为她的——美丽?
思忖片刻范离憎笑了笑道:“其实现在即使不让我去思过寨也不可能了因为对我来
说思过寨充满了大多的谜团。”
说到这儿忽见胖子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声道:“有一高手正向我们逼近!”
范离憎一怔。
以他的修为尚且没有感觉到附近有高手的气息难道这胖子的修为还远在他之上?
未等范离憎问胖子已低声道:“东向!”
范离憎目光疾扫。
东边正有一辆马车也向这边而来其颇快马车装饰得极为奢华两侧帷幕低垂。
难道高手就在这辆马车内?
胖子已在一侧恭声道:“公子咱们是不是给那辆车让一让道?”他已将凉笠重新戴在
头上扬起马鞭。
范离憎微微颔。
胖子便拉着缰绳吆喝着把马车驱至宽阔处。
安置妥当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已在几丈开外。
范高憎忽然察觉到胖子在轻轻地吹着口哨顿挫有致却又不像曲子他心中一动未
等细想蓦闻一声悲嘶东向而来的马车所套的两匹健马突然前蹄一软向前便倒倒
下之
时双双口吐白沫一阵抽搐齐齐毙命。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街上的行人大吃一惊纷纷逃避以免被倾倒的车辆撞伤。
但车厢只是略略一震竟自停住了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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