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尘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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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红尘捕王轩辕奉天早已料到事实多半如此毕竟“京城双捕”虽然武功算不得绝世高手但手段
却是绝对高明的连“京城双捕”都已认定的事多半不会有何偏差。但轩辕奉天却未料到
白辰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回答而且由他的语气神情看得出杀了贾政在他看来似乎是一件微
不足道的事这让轩辕奉天感到惊愕不已。
他忍不住道:“贾政乃朝中三品大员怎可轻易取其性命?”
“贾政鱼肉百姓欺善凌弱勾结风宫草菅人命。在我眼中他的性命不值一文杀
他与杀一只狗无异!”白辰漠然道。
“纵然你所言不假亦不应将贾政一人之过推及整个官府!”
白辰道:“此言何意?”
“据我所知信州城内官府与丐帮势如水火相互冲突不息双方皆不时有伤亡若是
因为贾政一人之故而如此似乎有些乔枉过正了。”
白辰冷冷笑道:“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如今突然有丐帮与他们针锋相对自是恨不
能将丐帮一扫而光只是他们还没有这等能耐天下穷苦人何止千万?他们又如何能赶尽杀
绝?我已向帮中兄弟传授武功假以时日丐帮声威势必大振。”
轩辕奉天愕然道:“如此说来丐帮岂非成了与朝廷作对的帮派?”
“谁若恃强凌弱即使是皇帝老子丐帮也敢与他见个高下!”白辰斩钉截铁地道他
的眼中透着自信的光芒。
轩辕奉天还待再说什么忽见白辰身后的小草偷偷向他使了使眼色似乎是阻止他继续
说下去。轩辕奉天大为不解却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缄口不语只见小草朝他
感激地微微点头。
轩辕奉天暗自思忖小草的用意却百思而不得其解。
白辰见轩辕奉天不再与他争辩以为对方亦认同了自己的想法便道:“轩辕兄如今
我成了叫化子的头目居无定所只有暂栖之地如蒙不弃我倒想与轩辕兄好好地喝上几
杯!”
轩辕奉天正待推辞小草已抢过话头道:“白大哥怎可这么说?倒好像轩辕公子真的会
嫌弃穷兄弟似的。”
轩辕奉天后面欲说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
一间残破的祠堂里酒香与狗肉香气四溢白辰、小草、轩辕奉天、关东四人围坐于地
上老哈却不在。另一个角落里还有几个叫化子在手脚麻利地“整治”着另一只大黄狗由
他们娴熟的动作可以想象出他们平时常常杀鸡屠狗。
小草只是在一旁作陪看她神情似乎对这种生活并没有丝毫怨言。关东用的是一个与
老哈那只相仿的酒葫芦轩辕奉天的碗还算完整无缺白辰手中的碗却是豁出了一个大口子。
刚喝了二碗热酒一个中年叫化子步履匆匆地进入了祠堂中轩辕奉天曾在城门外见过
此人那人看到轩辕奉天笑着致意后便向白辰道:“帮主东庄的事已了结对方一个
未曾走脱不过帮中兄弟也折损了三人哈大哥还挂了彩。”
白辰“嗯”了一声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哈大哥好生修养一阵子。”
“是帮主。”那中年叫化子退了出去。丐帮新立不久帮中弟子皆是散漫惯了的叫化
子白辰能将他们约束着也颇不容易。此时丐帮尚无严格的等级之分帮中弟子多以兄弟
相称不过白辰出身世家纵是未着锦华之服气度举止却不失威仪。
那中年叫化子向白辰禀报此事后白辰的酒兴似乎更浓了也不用轩辕奉天、关东劝酒
自倒自饮连呼痛快眼看着一大坛酒即将空了白辰亦渐显醉态他直视着轩辕奉天道:
“你说江湖中人如何看我丐帮?”
未等轩辕高天回答他已接着道:“我知道武林中人并不把丐帮放在心上嘿嘿……丐
帮之所以与贾政那帮狗官作对就是因为他们和风宫狼狈为奸普天之下大大小小的门派何
止百数?能与风宫作对的除了正盟外也只有我丐帮了。可正盟与风宫拼杀多年可谓屡战
屡败实是让人失望……”
关东眉头微皱道:“这次正盟一举攻下断归岛除容樱之外余者悉数被灭也算是
大获全胜了。”
白辰轻哼一声道:“合十大门派的力量攻下一个已接近‘日薄西山’的断归岛也算
不得什么若非我等将‘吉祥营’的人一网打尽他们也未必能够如此顺利!”
关东道:“但那一役帮中弟兄伤亡太大毕竟帮中高手寥寥无几虽然帮主传了一些武
功却非众位兄弟一朝一夕所能领悟的。有一些弟兄对此已有微辞依我之见在丐帮羽翼
未丰之时还是不宜四处出击不如韬光养晦……”
白辰不悦地打断了关东的话道:“谁有不满之辞?身在江湖难免伤亡又有何惧?
今日丐帮与官府作对其实犹如磨刀待到刀刃锋利就当与风宫白流决一死战了!”
说到这儿他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芒:“正盟能攻下断归岛我丐帮有朝一日就能攻下白
流无天行宫!”
关东张口欲言终是没有开口却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也许是因为喝得太急竟呛了出
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他已满脸通红。
轩辕奉天隐隐感到丐帮内部似乎有些不太安定。
这时小草已插话道:“今日东庄一役已大获全胜就应高高兴兴地喝个痛快才是!”
关东看了她一眼用力地抹了一把脸道:“帮主我喝多了恕不能奉陪。”
言罢也不等白辰答话自顾起身离开了。
白辰的目光一闪随即哈哈一笑对轩辕奉天道:“但愿轩辕兄不会如此不胜酒力!”
轩辕奉天心道:“若你知道我除了有‘皇侠’之称外还有人戏称为‘酒侠’。只怕你
就不会如此说了。”
夜色渐浓。
白辰终于醉了迷迷糊糊之中他已伏在了小草的身上浑身散出酒气与热力。
轩辕奉天见状不由有些尴尬忙起身道:“墨姑娘在下已不胜酒力到外面清醒片
刻。”
小草点了点头一边将白辰扶起。
轩辕奉天缓步走出祠堂外沿着一条长满了杂草的小路漫步而行心中思绪联翩。
在赶赴信州的途中轩辕奉天就已听说了正盟攻下断归岛之事当时他将信将疑现在
看来此事定是事实无疑只是没想到这其中丐帮亦出了一分力。
他觉得白辰的言行似乎都不无道理但同时又隐隐觉得总有些不妥但一时却又找不出
问题出在哪里。
此时月已当空月色朦胧把周遭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薄纱天地间万籁俱寂偶尔传
来的几声狗吠声更添幽寂。
轩辕奉天正低沉吟之际忽闻不远处一人道:“错了错了。”
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年轻。
另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略显沮丧地道:“为何我一施展出‘亢龙有悔’这一招就会出
差错?”
轩辕奉天暗忖道:“难道有人在习练武功?‘亢龙有悔’这一称谓倒颇为独特想必创
出此招的人曾习读过《易经》。所言‘亢龙有悔’意喻阳刚亢进过于上而不能下阳极于
上动必有悔想必这一招之精要就在于蓄势而不。”
那年轻的声音道:“帮主神功盖世连风宫‘吉祥营’的统领都无法与之匹敌他传下
的武功又岂能轻易领悟?其实我也只能看出你使出这一招‘亢龙有悔’与帮主所施展出来的
大有不同若是让我自己使一遍只怕也是似虎似蛇。”
轩辕奉天见此人如此自嘲不觉芜尔他已知定是丐帮弟子在习练白辰所传的武功不
由心道:“这两个叫化子所说的武功倒是闻所未闻。”有心想见识见识却又怕引起误会。
这时又有人道:“帮主说‘降龙十六掌’中以‘亢龙有悔’最为精妙依我看来还
是那一招‘战龙在天’更是锐不可挡!”此人声音犹如破锣看来那边不止两个人在习练自
辰传授的武学。
此人话刚说完便有人嗤笑道:“你老杜如何能与帮主相提并论?依我看你使出的可
不是‘战龙在天’而是‘泥鳅钻地’。”
众人一阵哄笑。
轩辕奉天忽闻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身一看见是小草忙道:“原来是墨姑娘。”
小草道:“今日白大哥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轩辕公子能包涵一二。”
轩辕奉天笑道:“墨姑娘言重了。”
小草幽幽一叹道:“其实不仅是轩辕公子即使我与关大哥也已觉得丐帮不应与官府
厮杀不休若是如此反倒有违当初成立丐帮的初衷。贾政被杀后官府与风宫的暗中来往
基本已经断绝但白大哥他一直不肯就此罢休越到后来双方越是骑虎难下。不知为何
白大哥的性情似乎有异于先前对我及关大哥的劝说根本听不进去而且……而且似乎有越
来越多的雄心壮志对违逆他心意的帮中弟兄越来越严厉。”
轩辕奉天静静地听着这时他已明白白天在霸天桥时小草向自己使眼色的用意她是

担心自己与白辰说僵了。
思忖之余轩辕奉天道:“我的话白兄弟也未必会听……”
“轩辕公子既是奉旨行侠的‘皇侠’与官府之间必然有些交情若是轩辕公子能说服
官府稍作……退让我一定尽力让白大哥不再固执己见。”
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可笑但……丐帮处处与官府作对对官府也
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轩辕奉天道:“我明白墨姑娘的意思我倒识得一人此人虽不是官场中人但她的话
应绝对有效只是如今一时间我也无法找到她。”
小草欣喜道:“如此就多谢轩辕公子了。”
轩辕奉天见她如此欢欣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漠名的心绪暗道:“白辰何其幸也能让
你如此待他?”
他怕小草看出他的心思忙转换话题道:“方才我听得有人在前面说话似乎在参悟什
么武功于是就在此驻足了片刻。”
小草道:“他们都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丐帮弟子白大哥将一套掌法传授给他们这套掌
法颇有些来历。”
“是白兄弟自创的么?”轩辕奉天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招式之名却是白大哥取的并将这套掌法命名为‘降龙十六掌’。”
小草道。看她的神情似乎连白辰为这套掌法命名也是一件可以自豪的事。
原来白辰传给丐帮弟子的掌法就是小草亡父墨东风刻在深海洞穴中的那套掌法。白
辰习练的武功颇杂且有不少是旷世武学但多半需用兵器而丐帮弟子若是平时身携兵器
与其叫化子的身分实是大不匹配故白辰就以掌法相传。
此掌源自墨门“无为掌”但墨门乃隐世武门若被称之为“无为掌”只怕有违墨门
诫律想到此掌法是因大战恶蚊而得来的白辰索性将它称之为“降龙十六掌”。
这套掌法就是后来成为丐帮绝学的“降龙十八掌”的前身后人又在其掌法中添了二式
丐帮弟子人人可学降龙掌法后来丐帮势力不断壮大遍布整个大江南北帮中能人异士举
不胜举且难免良莠不齐为了不使奸恶之徒在混入丐帮后也能轻易学到这惊世绝学成为
武林祸害“降龙掌法”渐渐成为丐帮绝不轻易示人的绝学。
轩辕奉天与小草又闲聊了几句由于小草牵挂着已醉的白辰便先回了祠堂。
轩辕奉天独自一人在外呆到后半夜方回祠堂寻个干净些的角落坐下半梦半醒地渡
过了一夜。
※※※
数月匆匆而过一向纷争不息的武林在这数月间倒颇为平静正盟与风宫玄流在断归岛
一役已渐渐成了昨日云烟。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三。
朔风凛冽呵气成霜穿龙羊城而过的龙羊河河面上已经冰封。临街的店铺早已关门打
烊偶尔传来的狗吠声似乎也被冻得**的几家客栈高挑着的灯笼在寒风中无助地飘荡
着不时有劲风打着尖锐的呼哨声自街巷中飞穿插而过将窗户刮得“噗噗”直响。
临近子夜街上已不见一个人影。
龙阳河边上的“半江月”客栈在龙羊城并不能算大客栈但生意一向兴隆因为客栈离
洛河渡口颇近。
“半江月”客房依江而建一半建在岸上一半在江中悬空支起。后窗临江前面则是
一个大院。
投店的客人抵不住刺骨寒意早早就吹灯入睡了何况已近年关在外宿在的人越来越
少即使是“半江月”客栈此时里面也只有九位客人:三个贩卖马匹的胡商一个测字占
卦的老汉三个向京城送文书的军汉以及一对年轻男女。
三位送文书的军汉睡前喝了不少酒然后又灌了一大壶茶这时其中一人忽然一阵内急
本想挨到天亮以免受冻到后来实在憋不住急急忙忙冲出房外迷迷糊糊中竟找不到茅
厕眼见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向西侧院墙旁走去。
未等他有所动作忽觉身后有一阵风吹来随即眼前一道冷芒闪过他只觉脖子上忽然
一凉低头一看赫然有一柄森寒的剑架在了他的颈部。
那军汉大惊之下只觉下身又热又湿顿知不妙只是此刻更要紧的是保全小命当下立
即颤声道:“好汉饶命!”
“深更半夜为何在此鬼鬼祟祟?”军汉身后响起的赫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虽然
严厉却仍是显得极为悦耳动听。
那军汉心中的惊惧之意立时消去了大半他甚至干笑一声道:“姑娘我……”
“别动!若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剑身一紧立时切入了军汉的颈部少许。
军汉心中大骂却一动也不敢动了暗忖道:“这女子多半奇丑无比犹如母夜叉半
夜三更将剑架在一个男人的颈上成何体统?”
他身后的女子沉声道:“若是胆敢谋害我的主人我就立即杀了你!”
“不敢不敢。”那军汉的身子开始如筛糠般抖一半是因为惊惧一半则是因为寒
意彻骨。
这时只听得“吱吖”一声其中一间房门打开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是穆姑娘
么?”
“主人小青在此。”军汉身后的女子应道。
脚步声起很快那男子已走到军汉的身后道:“穆姑娘快回屋吧。”语气显得甚为
温柔。
那女子道:“此人……”
那男子道:“这位朋友我认识绝不会加害于我的把剑收起吧。”
“是。”军汉只觉颈上一轻“锵”地一声那女子已收剑回鞘。纵然她已收了剑军
汉仍是不敢怒更勿论报复了。因为那女子接近他时他根本未曾查觉显然是一位武学
高手绝不是他所能对付的这次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剑已入鞘军汉这才敢小心而缓慢地转过身来与袭击他的女子直面相对只看了对方
一眼他便大吃一惊。此时虽是月色朦胧视物不清但军汉仍是能看出眼前这位女子非但
不是奇丑无比反而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女子与她并肩而立的男子亦很年轻他的身躯
挺拔依稀可以看出其俊明非凡。
那年轻男子对那女子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清丽女子依言回房去了年轻男子这才对军汉道:“方才真是对不起。”他将本就很低
的声音又压了压接着道:“这位姑娘她……出了点意外神智不清还望兄台包涵一二。”
军汉心中的怨气冲天但自忖即使只有那清丽女子一人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眼见这
年轻男子恭谦有礼当下便顺坡下驴道:“原来如此她也算是个疯人我又怎会与她一般
计较?”
年轻男子道:“多谢了明日我再向兄台赔罪!”
军汉随口嘀咕了一句什么便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年轻男子这才返回房内他与清丽女子的房间紧挨着。进屋后他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
又出了房门低声道:“穆姑娘你还是来这边屋子里吧。”
“是。”清丽女子应了一声很快进入了年轻男子的屋内年轻男子将门掩上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将那个测字占卦的老汉惊醒他听得这边的动静心中暗忖道:
“那小子称那女人为‘穆姑娘’看来两人绝非夫妇三更半夜让她入室多半不会干出什
么好事。”
年轻男子将门掩上后摸索着点燃了一支红烛烛光亮起照映出一张俊明不凡的脸—
—他赫然是范离憎!
而那年轻女子则是穆小青。
范离憎对穆小青道:“穆姑娘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我并非你的主人么?更不应由你
处处维护我的安危你只需将我当作你的朋友、兄弟即可!”
穆小青秀美的脸上顿时有了惶然不安之色:“莫非主人要赶我离开?不你是我的主人
我绝不会离开你的你的任何吩咐我都会听从!”
范离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我本无赶走你的意味只是要你明白一些事
实。”
“主人是否认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穆小青问道。
范离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与穆小青说:“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
方明明你什么都明白为何偏偏就是不明白我不是你的主人?”
穆小青恭然道:“主人说不是我的主人那么我就再也不说你是我的主人了。”
范离憎被弄得哭笑不得道:“那有何用?先前你不是也曾如此说过么?可二个月前
你以为风顺镖局的白镖师要对我不利便与他拔刀相见若不是我及时察觉加以阻止只怕
他已被你杀了!”
穆小青忽然跪下道:“我让主人生气了请主人降罪!”
范离憎对此似乎早已习惯了也不再感到惊愕立即上前将她扶起自嘲地摇了摇头
道:“你就在这间屋子里歇息吧免得什么时候你又以为有人要加害于我从而伤及无辜。”
穆小青并无羞怯腼腆之情她只是道:“多谢主人。”
范离憎心中暗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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