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天海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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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海王历745
天海大战已延续了上千年,一直是断断续续,不断地在议和,又不断在开战。托姆泰星人从7447年开始支持海王星,他们有非常领先的科技,特别是在军事科技上。此后战场就从太空空间逐渐转移到了天王星本土。
普路同将军今年才接替战死的蒙坦元帅成为对天王星作战总指挥,他一上任就撕毁与托姆泰签订的禁止大面积使用穿透分裂震荡波的协议和早年达成的禁止屠杀非战争生命体的“天海共识”,并以最大分割利益——平分天王星和“永久和平协议”诱使托姆泰星军队全部投入进攻天王星。托姆泰星是一颗小行星,虽然科技很发达,人口却不足一百万,除了对资源的需求,托姆泰王对“半个天王星”其实兴趣不大,他听到普路同的建议时,心里更多感到的是一种威胁。根据海王历7447“海王——托姆泰同盟协议”,海王星对托姆泰星有固定资源供给,主要是稀有气体和矿藏,而且为了保护托姆泰不受外太空异形军团的侵扰和资源供给途径通畅,强大的海王军在托姆泰星和外空间都有驻军,加上托姆泰王对普路同的残酷作风素有耳闻,所以拒绝普路同的建议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
普路同坐在指挥舰上,从中央控制舱的窗口望出去,巨大的天王星烟尘笼罩,空间中是密密麻麻的海王空战机和登陆机地表作战群,天王星部队的空中作战已几乎停止,只地表还不时射出几束聚钠爆裂线。在空战时期,海王空军吃过很多次这种聚钠爆裂线的苦头,但现在只要是地表作战,而且可以随意使用穿透分裂震荡波,很轻易地就可以大面积摧毁聚钠发射架。
托姆泰星人的侦察技术尤其先进。托姆泰天王星作战群有一半以上都是侦察机,在空战时代他们就让天王星隐形战队无所遁形,地表战则引导战机群摧毁一个又一个对空基地,现在他们已最后完成天王星人所有出地口的定位,消息立刻传回了指挥舰。普路同马上命令把电子定位图发到所有战机的显示器上,并发出了总攻准备:所有战机分散封锁每一个出地口,一只探测蝇也不准放出来。
普路同望着满目创痍的星球,热泪盈眶,脸上有一点扭曲地着。他身后一个联络员突然站了起来:“报告统帅,收到天王星大帝的虚拟信号,他请求和你通话。”普路同仔细擦干眼泪,回复平静,说:“用专线接我的作战指挥室。”然后转身面对他的副手,那是个托姆泰星人,说道:“对不起,我想单独和这老头谈谈。”他的副手嘴动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普路同仔细关好舱门,慢慢在指挥台前坐下,天王星大帝克罗诺斯已经等了他一会,在信号重组仪里安静而有耐心的看着他,等他坐好了,终于缓缓抬头时,克罗诺斯王才开口说:“普路同,你好吗?”

“我很好……父王。”
“你……真的要毁灭你出生的星球吗?”
普路同不屑地一撇嘴:“是生我但背叛我的星球。”
克罗诺斯王低下头:“孩子,你可以怪我,如果说当年送走你是一个错,那么今天请让你的老父一个人来承担好吗?你要记得,和你有血缘亲情的人都在这一个星球上。他们20年前送走你,但在这20年中却无时不刻在承受痛苦,这痛苦于我来说,就是对身在敌人星球上儿子的思念,这就是割也割不断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啊!”
普路同笑了:“亲情?自从12岁那年母后去世,13岁你们又送我到海王星,这个词就已经失去了意义。让我告诉你这20年我在海王星都学到了什么——所有的人类,都只对一样东西忠诚,不是感情,也不是——是暴力。今天如果不是兵临城下,你会对我说这么感人的话吗?这20年中,你有对我说过温存的话吗?哪怕是一句?!”
克罗诺斯王老泪纵横:“我的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蒙蔽了你的心灵,让你这么相信敌人而背弃你的亲人和人民?当你无情地命令战机攻击难民传输机,当你的军队向大片的民用能源转化架发射穿透分裂震荡波,当你看见那些手无寸铁的子民在你面前成片地仆倒尸骨无存时,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父王,你是在考我的记忆力吗?虽然已经20多年了,但我仍然记得10岁时你那著名的天王动员令——民众们!星球的战士们正在外空间浴血奋战,不是别人,就是你们的儿子,你们的兄弟。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支撑,我现在动员你们行动起来,哪怕作出一分一毫的努力,也是为抵抗邪恶的海王星作出的伟大贡献!记住,你们是英雄的人民!——直到今天,我还对那万民的欢呼,所有人脸上那种对于战争的兴奋而记忆犹新,然而不幸的是,后来我到海王星,又在万民的脸上看到了那种表情。”
克罗诺斯王摇头:“那是我的错。你也知道7432年的天海大战有多惨烈,你唯一的哥哥就是那时战死的,后来你母后也忧郁而死。两个星球必须议和,但战争打到那一步,我们都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证物了,只有交换王子,当时你是最大的,弟弟们都还小,除了送走你我们别无选择。”
普路同沉默了一下,继续说:“这20年中,海王星的王子过得怎么样?”
“即使是在战时,他也过着和你弟弟们同样优厚的生活。”
“那你知道这20年间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普路同慢慢站起来,脱掉上衣,转过身。克罗诺斯王睁大双眼,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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