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万丈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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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先去伏虎山,可吕炎也不知道这伏虎山的具体位置,因为那张羊皮地图只是标了大体的方位。按照吕炎的估计,这伏虎山应该在离昆仑山口东北五百里左右的地方,所以三人决定先到那里,再慢慢查找。
云中子御了混元剑,不消一会儿已经得心应手,虽然吕炎和凌无燕飞行速度极快,倒也能跟得上。就这样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三人已经到了地方,居高临下看去,这里山峦叠嶂,却不知道哪座山是伏虎山,凌无燕提议不如改成步行,一来可以找当地人问问路,二来这里离昆仑不远,御剑飞行目标太过明显。
于是三人飞落而下,收了法宝,一边走一边寻找可以问路的人。行了三日,一路问了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伏虎山在什么地方,三人均有些气馁,毕竟那张羊皮地图是三百多年前所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也很是难说。
这一日三人来到一处叫盐石镇的地方,走到镇子里见到一处客栈,云中子叫嚷着肚子饿,三人进到里面,要了些油饼和茶水,稍作歇息。
吕炎看柜台里坐了一位白发老者,正抱了个小孩讲当地的民间故事,心里一动,走上前去拱手道:“老伯,我想向您打听一点事情。”
白发老者抬头将吕炎打量了一番道:“客官有事尽管问,莫要客气。”
吕炎点头道:“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座山叫伏虎山?”
白发老者脸色微变,反问道:“你要去伏虎山做什么?”
吕炎答道:“在下要去找一个人。”
白发老者面露怀疑道:“找人?那可是一座野山,哪里会有人,你肯定是弄错地方啦!”说完又低头去给小孩讲故事,再不理会吕炎。
吕炎见老者态度怪异,也不好再问,只好悻悻回到座位上,朝凌无燕和云中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候伙计端上了油饼,云中子抓起便吃,刚咬了一口突然一把抓住伙计嚷道:“你这饼子怎么这么淡,是不是忘了放盐?”
伙计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饼子都是不放盐的。”
云中子奇道:“那怎么吃,岂不是嘴里要淡出鸟来!”
伙计拿起桌上一只灰白色石碗,掰了一点油饼,在碗底擦了几下,递给云中子道:“你再吃吃看。”
云中子满面狐疑地接过饼子塞进嘴里,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惊讶道:“怎么又有咸味了?”
伙计笑道:“这是一只盐石做的碗,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吃馒头饼子时在碗底擦一擦,就会沾上咸味。一来可以省些盐钱,二来若是出门在外,带在身上也方便。”
三人听完伙计的话轮流将那盐石碗看了又看,均是啧啧称奇。吕炎见这伙计快人快语,又问道:“伙计,这附近是不是有座伏虎山?”
伙计警惕地向柜台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道:“客官刚才问我们掌柜的话我都听到了,实不相瞒,是有一座伏虎山,但我还是劝你们不要去得好。”
吕炎见这里的人一提起伏虎山都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伙计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云中子忙掏出一吊钱,塞到伙计手中,使了个眼色。伙计掂了掂手里的钱,咬了咬牙悄声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这里向西五十里有一处地界,名叫万丈盐,伏虎山便在万丈盐的正中心。这万丈盐传说是天上的仙女不小心打翻了玉皇大帝厨房里的盐罐,落到人间变成的。我们这里用的盐石碗就是用万丈盐边缘开采出的石头所制,而且传说到了万丈盐的深处,尽是雪白的纯盐,只是那里生有盐妖,没有人敢进去。”
云中子笑道:“盐妖?我只听说过狐妖蛇妖,盐怎么能成妖?难道有人亲眼见过?”
伙计摇头道:“不是没人见过,只怕是见过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吕炎奇怪道:“此话怎讲?”
伙计叹道:“客管可知道我们掌柜的为什么不告诉你伏虎山的事情?”见吕炎茫然摇头,伙计接着道:“五年前不少地方闹盐荒,我们少掌柜一时迷了心窍,想进万丈盐挖些盐回来倒卖,谁知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丢下刚满月的儿子让老掌柜照顾到现在。而且不止他一个人,只要进了万丈盐的,没有一个出来过,如果没有妖怪,那这又怎么解释?”
听完伙计的话吕炎和凌无燕、云中子均陷入沉思,看起来这万丈盐确实有些古怪之处,但若说有盐妖,三人却是万万不信,听说过飞禽走兽、花鸟鱼虫成妖的,还真没听说过盐能成妖。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打听到了伏虎山的所在,眼前之计,自然是深入万丈盐,一探伏虎山,只是此时天色已晚,三人只好决定先在客栈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动身前往万丈盐。
夜深人静,四周寂静无声,一道白影从客栈四楼飘然而下,轻轻落在天井之中,月光如水,照得那一身白衣更显得洁净无暇。黑暗处突然亮起两点寒光,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无燕师妹,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那白衣人正是凌无燕,听到暗处传来的声音,她倒是没有一点惊讶,淡淡道:“还请无情师姐放心,事关峨眉大计,我怎么敢不尽心尽力,现在只知道姓吕的从昆仑偷了几本紧要的秘笈,至于具体情况我会尽快摸清,还请师姐代为回禀。”
“那就好,此处是昆仑的势力范围,你自己小心。”黑暗中的声音逐渐远去,天井中又恢复了刚才的静寂。
不知道是留恋这如诗如画得月色还是心中有事所想,凌无燕独自一人又逗留了片刻,终于转身,正欲离去,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凌无燕面色一变,沉声道:“什么人?”
一个黄衫人从黑暗中慢慢现出身影,凌无燕心头一紧,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弃剑而逃的长孙无量。
“无燕师妹是吧,到我们昆仑的地盘也不知会一声,昆仑和峨眉好歹也是世交,怎么也得让我尽点地主之谊啊!”长孙无量一脸诡笑道。
凌无燕恢复了镇定,微笑道:“长孙师兄严重了,怎敢劳你大驾。”
长孙无量脸色一沉道:“峨眉无缘无故来搅这趟浑水果然是别有所图,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吕道友清楚不清楚这件事?”
凌无燕心里不由紧张,但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微笑道:“长孙师兄说话何必拐弯抹角,有话不妨直说。”
长孙无量笑道:“无燕师妹果然是女中豪杰,那我就明说吧,吕炎到这里来肯定是要找伏虎山,我只需要你跟在他身边,沿途留下记号便可,其余的事情你不必操心,至于你的事情,我可以不插手,能不能如你心愿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凌无燕沉吟良久,实在不知道对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心念一转,微笑道:“长孙师兄不是一直想擒住吕炎吗,这里既然是昆仑的地盘,又何须要我帮忙,难道长孙师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长孙无量脸上青一块白一块,面露憎色道:“找你帮忙不过是不想就此坏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你不答应也可以,自己好自为之!”
凌无燕转过身去,淡淡道:“我考虑一下吧,天色已晚,我要回去歇息了。”说完飘然而起,上了四楼,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再无动静。
长孙无量看着凌无燕消失的身影,恨恨道:“臭道姑,回头有你好看的!”话音刚落脸色突然又变得极其恭谦,朝黑暗中低头轻声道:“师傅,已经照您的吩咐办完了。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放心,峨眉的门规我是知道的,为了完成任务,她必定答应。”黑暗中现出一紫衣鹤氅的老道,正是长孙无量的师傅,昆仑首座长老玉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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