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后无奈行偏方 乱世喜丧皆无常(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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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雨一看,手中之物正是苏秦托她交给母后的锦囊。姬雨急忙打开,里面是一个丝帛,丝帛中间是鬼谷子亲笔书写的八个墨字,“玉蝉归林,鬼谷草民”,丝帛下面,则是王后用血写成的一行小字:“陛下,先生偏方,可治妾病;一切得脱,恕妾先行!”
姬雨这才明白了前晌母后为何会对她说出那些话,她在辞别时,母后为何又是那么恋恋不舍。姬雨恍然大悟,将锦囊紧紧地捂在胸前,朝王后的遗体缓缓跪下,放声哭号:“母后,你是为雨儿走的!你是为雨儿才走的啊,母后——”
显王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摩着姬雨的秀发:“去吧,孩子,你走得越远越好!”
姬雨突然抬起泪眼,望着显王:“父王,秦人那儿——”
显王缓缓说道:“生离死别,国破家亡,寡人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能怎样?”
说到这里,显王突然坐起,拿袖管抹了一把泪水,抬起头来,望着姬雨,缓缓吟唱: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首《王风》,是姬雨自幼就熟记于心的,但其真正的内涵,只在父王此时的吟咏里,姬雨才算彻底明白。显王的吟咏缓慢而又低沉,苍凉中不无悲壮,姬雨听得心潮起伏,不禁抬起头来,含泪和合,灵堂里响起父女两个悲怆的声音: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第二日上午,姬雨穿着随身孝服,背上凤头琴,选了几件她平日出宫时所穿的平民服饰及她的生活用品,打了包袱背在身上,拜过父王,别过香梅,挂上宝剑,开了偏门,径奔城东轩辕庙而去。

姬雨出了东门,问过两个路人,终于看到荒野中有一座孤庙。
此时,姬雨的心里就像揣了个受惊的小兔子,既惊惧,又紧张。惊惧的是,万一鬼谷子不在庙中,下一步她该如何走?紧张的是,如果鬼谷子在,她这唐突而来,鬼谷子真的会收留她吗?
庙门虚掩着。姬雨轻轻敲门,不一会儿,童子过来开门。一眼看到童子,姬雨悬着的那颗惊惧之心登时落下,朝童子打一揖道:“请问童子,鬼谷先生可在?”
童子正在打扫院子,手中还拿着扫把,见她问话,将她仔细打量一番,回揖一礼道:“姐姐可是玉蝉儿?”
姬雨暗吃一惊:“玉蝉儿?我——”
童子指了指庙堂:“玉蝉儿姐姐,家师正在庙中候你!”
姬雨走进庙堂,眼睛四下打量。
庙堂里里外外打扫已毕,所有物什均摆放得整整齐齐,轩辕泥塑上的浮尘也被扫个干净。显然,他们正准备离去。
鬼谷子端坐于轩辕像前,眼睛微闭。
姬雨放下琴盒,跪于地上,忐忑地说:“小女子叩见先生!”
鬼谷子依然是两眼微闭,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在意她的存在。
姬雨再叩道:“小女子叩见先生!”
鬼谷子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启动:“姑娘为何身披重孝?”
姬雨失声痛哭:“母后她——她——”
鬼谷子陡然一震,有顷,轻轻点头,缓缓说道:“你母亲终得超脱,可喜可贺!姑娘此来,欲求何事?”
姬雨泣道:“果如先生所言,罗网张来,蝉儿走投无路,欲随先生远遁山林,恳求先生容留!”
姬雨再次叩首,声泪俱下。
鬼谷子道:“山林虽有自在,却是寂寞之地,只怕姑娘耐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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