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逼亲周室狼跋 偷学艺苏秦背剑(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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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庙有三间,中间却无隔墙,庙中两根大立柱上架着两道大梁。中间正堂靠墙处塑着一尊泥像,不用说就是轩辕帝了。
鬼谷子携童子朝轩辕帝拜过三拜,回转身时,却是吃了一惊:左侧立柱下,赫然一人勾头盘腿坐在那儿,两手正在不停地忙活什么,并没理会这两个不速之客,好像他们不存在似的。
鬼谷子打眼再看,左边靠窗处已是铺着干草,上面还有一张破了一只角的苇席,显然,此人已在这里居住多时。
细观此人,见他年纪二十多岁,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天庭饱满,气正骨直,一身粗布衣裳难掩其身上贵相,鬼谷子眼中登时一亮。
童子早已判断过形势,将招幡儿放在门后,寻到一把扫帚,到东间窗下扫出一处地方,见门外不远处有一草垛,忙跑过去抱来几捆干草,铺出一个床铺。鬼谷子在干草铺上盘腿坐下,眼角依旧在瞄向那人,似乎那人与众不同。
童子忙活已毕,好奇心使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人跟前,见他正在用一把短刀聚精会神地雕刻着一柄木剑,旁边摆着木制的剑鞘和一把锉子。
木剑本是孩子的玩具,童子心里痒痒的,蹲在他的前面看有一会儿,见他仍然一句话不说,一门心思只在刻雕,终于忍耐不住,伸手去拿放在一边的剑鞘。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陡然出手,迅速将剑鞘拿起,狠瞪他一眼,看到只是一个孩子,立时松懈下来,将剑鞘移至自己的膝上,朝童子微微一笑,算是致歉,依旧去刻他的木剑。
那人的过激反应使童子大吃一惊。见他发笑,童子已知他没有敌意,正要问个明白,门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有人敲门。童子赶去开门,见是一个跟那人差不多高低、差不多相貌的小伙子。小伙子看到童子吃了一惊,劈头问道:“我二哥呢?”
童子愣了:“什么二哥?”
小伙子道:“有人说他住在这儿,他人呢?”
童子听出是来找人的,遂朝里面一指:“是那个人吗?”

小伙子朝里一看,几步就跨进来,惊喜地说道:“二哥,我在城里寻你一天了,迎黑才知道你住在这个庙里!”
那人却是头也不抬,依旧在雕木剑。
小伙子道:“二哥,阿大要你回去!阿大说,这几日庄稼长得快,田里草多,忙不过来了,一定要我寻你回去!”
那人依旧在雕木剑。
小伙子又道:“天要黑了,咱得快走,还要赶二十多里路呢!”
那人依旧在雕木剑。
小伙子急了,劝道:“二哥,你就死了这份心吧!阿大说了,富贵是好,可富贵不是咱庄稼人的!咱庄稼人是啥?是苍天,是百姓,生就下田干活的命,咋能跟人家富贵人比?阿大说,人家富贵人打小就习六艺,就读诗,就知礼,可咱呢?打懂事起,就知道种地!”
小伙子一口一个阿大,那人听得烦了,朝小伙子白了一眼,忽地站起身子,将锉子、短刀一忽拉全收起来,再将木剑小心翼翼地**剑鞘里,拔腿就朝门外走去。
小伙子一愣,赶忙追出屋去。
童子送到门口,见两人一前一后已是走远,这才回到屋里,对鬼谷子道:“先生,这山外怪人真多,你看那人,都是大人了,还刻木头剑!人家说这半天话,他却一句也没有!”
鬼谷子眼也不睁,徐徐说道:“那张苇席是你的了,睡觉去吧!”
洛阳郊外的井田里,炎阳似火,天上并无一片云。此时已交六月,从麦茬田里长出的秋庄稼绿油油的已是没了脚跟。
谷田里一溜儿排着起落不已的四张长锄,在最边上掌锄的是个年约五旬的壮汉,名叫苏虎,依次挨着的是他的三个儿子。周人干活也是长幼有序的,紧挨他的汉子不足三十,是苏家长子苏厉;在庙里雕木剑的怪人排在第三位,名叫苏秦;进来敲门喊他的小伙子排在最后,名叫苏代,此时看起来,年纪不过是稚气刚脱,年不过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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