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闹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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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不拘于礼,小隐不拘于形
华辰虽自幼熟读百书,也受众多洒脱诸子的熏陶,对礼数一说,不拘一格,但小老头此番动作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小子,你也不必惊讶,所谓温饱思淫欲,仓廪实而知礼节,现在我腹中酒水未饱,舔舔又如何!”老者对华辰的表情看得实在,瞥了一眼他,便继续在坛子里掏摸着酒渣。
温饱思淫欲,仓廪实而知礼节。
“好!好!好!”华辰连叫三好。
顿时他眼前明亮几分,精气散发,面露喜色,宛若顿悟的僧人。
温饱思淫欲,华辰没有这个心思,但仓廪实而知礼节却让他明白许多。
这些年,他虽为华府之子嗣,但是吃着和下人一般,受着比下人都要过甚的欺侮,所干之活也要比下人重上几分。但自己却一直在华府遵循着贵族之仪。
这又何必?这又何必?
君不仁,臣必反之。亲不义,子必弃之。
那华府嫡亲一直当他猪狗不如,自己何必尊之。
猛然间,华辰便有了决断,他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也只会尊父亲这一个亲人,其他不仁之人他又何必理会,何必忍耐。
老者猛然抬起头,停下手中所做,惊奇的看着华辰所散发出的气势,这种气势有着一种不屈和愤怒,竟然使他都有些稳坐不得。
几息后华辰心神沉定,神态完全和不久前判若两人,如果说他原本是一个谦逊的书生,如今却真真有了武者的之气。
老者压力骤消,暗道:“好小子,气息收发自如,片刻顿悟,这天赋当真难得。”
“小子,说吧,找我何事?”
“前辈,您实乃高人,一语点醒小子,这份福缘小子深深拜谢。”说着,华辰便沉下身去,标标准准的作了一个大揖,随后又道:“小子想拜前辈为师,望前辈传授些许外功,小子日后定当重礼以谢。”
“拜你个头。”华辰话毕,老者大急,二话不说便向外走去,在他心中虽然欣赏华辰,但收徒之事,却连想都没有想过。
“前辈!”华辰毫不放弃,大步跳过,张开双臂,便欲执弟子之礼。
老者单腿前抬,生生的挡住了华辰的跪拜。
“小老头只是一介流民,和乞丐无异,并无任何功夫,公子不必如此。”
话虽如此,但华辰丝毫不信,便是老者这般抵住他的下沉之势便有着百斤之力,华辰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不会看错人的。
修炼了《天王决》后,如今又经过老者的点醒,他俨然如同众信天王,自信十足。
“前辈不拘于礼,行事洒脱,实乃当世高人,即便没有功夫,也受得上小子跪拜。”华辰再次腿上加力,双膝欲沉。
“罢了,罢了,相遇既是缘分,小老头便传你一身外功,拜师不必,小老头可没这等心思。”老者腿脚也加了几分上起的力道,把华辰顶了起来。
“谢前辈!”华辰大喜。
但刚刚说完,他便瞅到,老者又露出了他招牌似的奸诈笑容。
“小子既然要学我外功,那也不能便宜了你,以后每日三坛子黄米酒是不能少的,否则别怪我翻脸走人。”
华辰大囧,他当真穷极,但机遇当前,这每日三坛子黄米酒换一套外功却是相当便宜,一番思量后,华辰有了决断,立刻应声答道:“好!”
“小子,今日我还有事,明日清晨我在东城外破庙等你,记得带上三坛黄米酒。”老者呵呵笑道,说完便飘身离去,身法极快。
留下华辰楞在原地。
卖书!
古有圣贤为书而饥亡,书在读书明礼之人眼里抵得过性命。
但是华辰身无分文,又无值钱的家当,就连衣服也只有一身,却又不能向华府要得。为了恩科,为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如今他只能动了这个心思。

仓廪实而知礼节,自己如此境地,那些书籍都已熟读颂背,卖又何妨?
几番挣扎,华辰最后下定决心。
那些书籍都是用他积攒的微薄月钱而买,数年间,也积下了不少,卖后也够买上数十坛黄米酒。
黄米酒属于下等酒,比劣酒稍好,燕京到处有卖。
华辰一番算计的便回到华府。
华府内依然忙乎异常,通通是为了华霆恩科而转。
熬制上好的回气散,配制上等的强体沐浴水,烹制极佳的进补之食。
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人力,其中工序出不得一点差错。
很多贵族子弟便是选择这样的方式对身体进行外强,进展迅速,效果也要比华辰整日劳累苦力好上百倍。
当真是金钱砸出来的功夫!
华辰一声冷笑,十分不屑。
随后他便回到自己屋内,这蜗居了十数年发了霉味的小屋是如此熟悉,华辰依依不舍的摸过那一本本圣贤诸子之文,最终紧锁眉头,狠着心情,用床单包起了书本,撂过肩膀,抗着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几步,在他面前便走来一中年男子,阴声阴气,动作扭捏的对他当头呵道:“兔崽子,整日不见你的影子,你当真有空闲潇洒。”。
此男子名为陈安,华府二管家,身份上却也是下人,对华辰如此呵斥,依燕国律,下人咒骂主子,是要送去府衙鞭挞一百。
昔日华家诸多下人对他便是如此,华辰一再忍耐,却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如今华辰一番醒悟,心态已经完全改变。
“老猪狗,竟敢如此对我呵斥,当真是要我报官,抽你一百鞭子不成?”华辰厉声回道,同时一改往日孱弱之气,散发出些许威势,竟然惊的陈安慌了神态。
“小杂种你当真大胆!”缓过神来后,陈安随即抽出手臂,一掌拍来。
“啪”的一声脆响,却是华辰单肩抵住他的手掌,另一掌狠狠得拍在了陈安的脸上。
华辰这一掌用上了十分力气,虽然他还不知道如何使用武道真气,但仅凭力量却也打的陈安脸颊皮开肉绽。
安刚欲开口,便嘴角定格,确是痛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正在忙活的下人纷纷惊奇的望来,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随即便有人撒腿朝后院跑去。
华辰当然明白此人前去是通风报信,欲唤来华府嫡系。他从小便明白华府很多人想他去死,所以他从小谨慎行事,别人对他也只能鸡蛋里找些小茬。
如今他做下如此大事,华府内确是有了整治他大好由头。
华辰看得明白,一声冷笑,心也放了下来。既然做,做便照大里做。
于是他合掌为拳,狠狠得破空砸去,直中陈安面门。
蓦的,陈安一声惨叫,后退几步,鼻腔内鲜血洒落。
“杀人了,杀人了。”一旁的下人顿时呼喊起来,似在为陈安解围。
华辰眼神瞥过,狠厉之色尽现,几步跨去,便一脚踏上,把那下人重重的踩在脚下。
这一连串的动作,敏捷快速,干净利落,其余的下人皆是有了些恐惧。
这分明不是一个十五岁没有习过武艺之人所应该有的。
华辰也自知露了些手段,再也呆不下去,于是便飞奔出府。一路上却也受了些阻拦,不过他所居住的外院,待的只是下人,竟是些毫无功夫之人,华辰三两下便解决了麻烦,顺利了通过了府门处毫不知情的武丁。
这骤然的变故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但过程却令华辰很是痛快,压抑了数十年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此刻华辰心境上已然空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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