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保城不知从那里拿到鞭子走过来，也不说话，轮流把三棵树上绑着的人一顿猛抽！
“你刚才说什么？”壬保城打累了，用鞭子指着那个大嗓门说话的商人问道。
“壬大人，你听错了，他什么没说，是我说的。”这边的被称做大哥的商人道。
壬保城过来，先抽了两鞭子，那个商人已经是满嘴满脸都是血了，却依然微笑着看着他，这让壬保城更为恼火，又是一阵猛抽！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壬保城嘟囔道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大人你那么怕死。”
这个商人收敛了笑容，一股不怒自威的样子，彰显得壬保城像个小丑。他举起鞭子但这会没有打，他要听听这个不怕死的卫国商人要说些什么。
“我刚才是替大人你担心！”
“我的事用得着你操心，一个快要死了的人。”
“死是早晚的事，我们死是因为被你壬大人冤死的，我们死的明白，但大人您死，我们就很糊涂。”
“你以为我守不住中牟城是吧？”
“守得住，谁说守不住，壬老县令的几十万雄兵可不是吃素的。”
“你敢嘲笑我？”
“不敢，问题不是你能不能守的住城，而是你把城里搞了这么多孤魂野鬼，你们赵国国君岁数还少，万一吓着他。。。。。。”
“我们赵国国君是胆小了点，不过，如你所说，这里既然这么多孤魂野鬼，好像也不在乎再多你们几个。”
说完，壬保城转过身去，对贾司寇吼道，“把这些混蛋统统给我吊死！”
刚一说完，从后院门冲进两匹马，滚下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抢到壬保城跟前，哭着道，“不好了，不好了，壬大人归天了！”
壬保城上去给了他两个耳光道，“胡说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不是，是壬大人！”小厮捂着脸道，“家里的壬大人。”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小厮刚说完，外边又闯进十几匹战马，进来就滚下马，告诉壬保城“牟山丢了”！
如果壬保城听到老爷子归天还能够在卫国商人面前保持镇静，那么“牟山丢了”这四个字，不次于五雷轰顶！
牟山，在中牟城西五十里，是向东进出中牟城的天然门户。
赵献子的迁移大军必须经过牟山南面的山脚下的狭窄官道，才能进入城中，牟山以北是太行山余脉，属于丘陵地带，但由于洹水在此地回旋不畅，形成大面积沼泽区域，人马无法通行，牟山的南边为鹿源高地，鹿源高地以南则是向北流动的淇水。
牟山一带，说是中牟城的天然外郭，是毫不夸张的！
因此，牟山和对面的鹿源就是壬保城从城中伸出的一双手，靠这双手很方便的把赵献子的迁移队伍接进来。只要赵献子一到牟山，就等于进了城了。
但壬保城放重兵把守的牟山居然丢失！
这让他不但无法出来迎接赵献子，只能龟缩在城里，等赵献子大军拿下牟山去救他了！
牟山战略位置之重要，当然不会为卫昭公和中山文玉所忽视。
已经在中牟城城南、城东陈兵二十万准备攻城的中山、卫、宋三国联军已经扎下营寨，原来计划依靠太行山孔道拦击赵献子大军，由于公子亹迟迟不肯出兵而被迫放弃。修改原计划，准备不惜血本一举先拿下牟山，但韩武子和魏文侯弟弟，相国魏成统帅的十万魏、韩联军，逼近他们的营寨。
拿下牟山的任务只能由后来从朝歌过来的，统领公子亹右路军的，卫大司马王孙鲤来实施。王孙鲤拿下鹿源，却无法拿下牟山。
正当王孙鲤反复进攻牟山损兵折将未能奏效时，从太行山孔道长途奔袭而来的，由翟璜统帅的仇由部落中山战士，到达此地。
翟璜以为从对面仰攻牟山，就是十倍于敌人的兵力也无济于事，他一方面让王孙鲤加紧从正面进攻，自己则率领善于山地作战的中山战士迂回到山后，意外的奇迹般地突袭成功！
这样原本为壬保城欢迎赵献子的一双手，就成了翟璜和王孙鲤手里阻击赵献子进城大军的一对铁拳！
同时，为攻城战役争取了宝贵的战略空间！
一听到牟山被翟璜夺了，壬保城脸都变成绿色了，扔了鞭子。几乎是连滚带爬，仓皇跳上马，和子高、王司马带着随从，出院门向城西门赶去。
贾司寇跟着跑了两步，似乎觉得不对，没跑出院门又回来了。应付这些闹事的卫国商人和保障城里的治安才是他贾大人分内的事。
这时他的几十个随从也围拢过来，等他示下。
“刚才壬大人怎么吩咐的？”贾司寇对他的副手道。
“把这些混蛋统统吊死！”
“那还等什么，让弟兄们动作快点！”贾司寇道，“完了，我们还要去那边”
贾司寇的手下得令，就去准备给那些被捆在树上的卫国商人往脖子上套绳子去了。
正在这是，从院墙的外边传来悠扬的竹笛声，这声音有点中牟城人久违了的田园牧歌风格，这支曲子贾司寇也较熟悉，好像是很早以前老县令壬登为一次郊祭写的。
满城的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惶恐和这首曲子渲染的意境很不协调。
一会，两个放牛的少年各骑着一头青牛从院子门口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少年约十四、五岁，眉清目秀，满脸的稚气，仿佛刚从田野放牧归来一般，吹竹笛的就是他，紧跟在后面的少年戴着一个大斗笠，把脸基本遮住了，看不清模样，走到贾司寇跟前，俩人也不下牛，也不施礼。
前面的少年，望着手忙脚乱的给卫国商人望脖子上套绳子的贾司寇的手下，叹了口气道：
“贾司寇，这马屁好像拍的不对了。”
“师爷爷明鉴，这些都是带头闹事的卫国商人。”贾司寇见了这个少年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竟然，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谨慎的道。
“用闹事的卫国商人为壬老县令殉葬，你的脑袋还挺会琢磨！”
“壬大人宾天，您老人家是怎么知道的。”贾司寇心想，壬老县令刚一咽气你就知道了，也未免太快了吧。
“我从壬老县令的府上过来，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壬大人升天我很难过！”
“看我们贾大人的样子不像是很难过，倒像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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