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常吃多了几口酒，天气又闷热，容易逗出气来——不觉大怒，一推桌子，就冲过去要揪打那酸书生。被曲江及时拉住。大家都知道吴常性子急躁，忙也跟过去。程方和他两个同门见杨成俣二人上前劝阻，不好不过来，却不劝，笑着在一旁看热闹。
那酸书生摇头晃脑，不紧不慢笑道：“这位壮士，看你身挂宝剑，必然会武，既然会武，必然是位侠士。你可知侠士不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
曲江劝道：“我说吴兄弟，咱们走开好了，大千世界，何物没有？”说着拉着吴常要走。
吴常甩手不走，指着那书生道：“酸儒，我吴常虽然没念过书，也能听出你这个酸鸟嘴里念的狗屁不通。还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点眼，没得侮辱斯文。”
那酸秀也不生气，又道：“你要打我，我心不服，打我也是无用。你虽孔武有力，岂可仅凭武力堵住我悠悠之口哉？”
吴常大怒：“你什么读书人，简直一泼皮无赖。”说着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杨成俣一推祁俊，祁俊走过去，劝道：“那个酸人，你理他作甚，打他也不值！”吴常开始一定撑着不走，曲江、祁俊二人好说歹说，才把吴常劝回来。
吴常回头看那书生，更得了意，又摇头晃脑地在那里吟诵。吴常心里更添了一层气，又骂那书生。
杨成俣道：“这么多张桌子空出来了。都给你留的。我们挪过去坐。离开这酸书生你的气就生不起来了。”
众人换了一张桌子，就在李悦斜后方一箭之地，相隔着一张桌子地方重新坐了。吴常嘴里仍然喃喃咒骂。
祁俊道：“转眼就是大雨，我们得赶快走了。”
吴常诚恳又求道：“去兄弟我家里坐坐。打我家门口过，怎么能不奉杯热茶水喝喝。”
冷不防，有个大汉打杨成俣身旁经过。那人吃醉了，歪歪斜斜，趔趔趄趄，走到杨成俣身边，再也站立不稳，直挺挺砸下来，竟是要睡在杨成俣身上。杨成俣眼疾手快，身不动，手托住那个醉汉，口里道：“老弟，你睁眼看看，怎么走到阎罗殿来了！”
那人醉得死了过去，手里还有半碗酒，都倾到吴常衣服上——那酒是“桑葚酒”，酒是红色，将吴常一件新直裰染红了一大片。吴常“哎哟”一声，直跳起来——本来肚里就有气，又碰上这么个醉人，立时心头火起，一拳头将那醉汉打倒在地上。
吴常低头看看自己衣裳，心疼道：“刚做的崭新的衣裳，今日特特地穿上要回去给我老娘看的。”曲江道：“这红色最不禁染，染到衣服上就立定洗不掉了。”吴常大怒：“老子指定要把这厮丢到长江里，叫他醒醒脑子。”说着，提着那醉汉衣襟在小肚子上又补了几拳。
曲江伸手拦住：“不过一件衣赏。”
吴常道：“你家里敢情不穷！”
那醉鬼直挺挺躺在地上。鼻子汩汩流出血来，嘴里也喷出血沫子。旁边还坐着一些没走的酒客，都吓住了，鸦雀无声地看着。
祁俊变色道：“我说吴常，你方才那一掌别把人给打死了。”吴常道：“胡说，方才我那几拳连一只兔子都打不死。”店主已经跑过来看，一看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立时害怕了，叫起来：“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吴常也着慌了，忙在那人鼻子上试了一试，脸变了颜色。
曲江道：“兄弟，你赶快逃吧。”杨成俣捏住那人脖子，对店主道：“这人有气，你瞎乱喊什么！”吴常大怒，伸手往店主脸上一叉，将店主推了个仰面朝天。那店主半日才爬起来，手在鼻子上揉了一下，满手都是血。
吴常之举，惹恼了旁边**个二十几岁的酒客，正是年轻气盛爱管闲事好打抱不平的年纪，一拍桌子，径直走过来。程方、祁俊见来人面色不善，心里先就有了几分戒备。
那伙人用手指着吴常，道：“我说，小子，你们是哪儿来的，太猖狂了！先是要打一个书生，这打死一个醉汉，还殴打店家！会几下武把抄就这么霸道！”
吴常大怒，挥手拨开那几人的手指，厉声道：“你们几个是哪里闯来的狗崽子，用手点指老爷我，在老爷我面前汪汪乱叫！”
那几人大怒，就要拔剑。
吴常脖子一昂：“想动手，老爷我陪着！”就要上前。
杨成俣和曲江急忙拉住吴常。杨成俣道：“兄弟，不要冲动！我们走了。”和曲江夹持着吴常转身就走。对面那几个人一眼扫到杨成俣手里提着的‘刑天剑’——大红的丝绦，苍黄的剑鞘，立刻更了颜色。一个人沉不住气，对几个同伴低声道：“是‘刑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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