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五章 刑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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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平江府(今苏州)人,都不知道他姓什名谁,只是他所到之处,但得了手,就留一枝梅花在壁上,再不空过,所以人称他做‘一枝梅’。‘芦茄茄’、‘刺毛鹰’、‘白搭膊’本事不及我,而我见过‘一枝梅’的手段,尽管心伏,自为不及。
这‘一枝梅’虽然和我一样,也是个偷儿,为人却颇讲义气;与人说了话,再不失信;不淫人家妇女;不入良善与患难之家,只入那悭吝财主、无义富人,且仗义疏财,偷来东西随手散与贫穷负极之人。人谢他,他笑道:‘吾无父母妻子可养,借富人余财聊救贫人。正所谓‘损有余补不足’,天道当然,非我好义也’。
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我们问他在哪儿?如何找他。
‘我来也’说,我不说给你们知道,你们找他十年找他不着。‘一枝梅’原没甚家计,如今一发弃了,四处为家,白日行都市中,或闪入人家,但见其影,不见其形。暗夜便窃入大户朱门寻宿处:这人见人辄隐伏,形如虿,能宿梁壁上,得便就做他一手。
只是这‘一枝梅’非常孝顺,如今父母双亡,他每年都在父母忌日去坟前祭奠。每年也就这两日准能撞见他。不过这人软不吃硬不受,除非你们使手段让他心服口服,否则请不动带不走他。
“我们一问日子,”杜良臣一拍大腿,道:“怎么这么巧!就在后日!!我们急忙赶往平江府。”
祁俊道:“该轮到我讲了。那日到了翠屏山,我和岑哥从前一日半夜就在坟前守候。第二日午后扭扭捏捏来了一个妇人,在坟前哭天抹泪,哭她老公,”祁俊掐细了嗓儿子学那妇人:‘我那会疼人的人啊,你怎么就丢下我去了!’”众人听了,放声大笑。
“岑哥听那妇人哭诉,就说,别往那边看,那哭丈夫的妇人,就是‘一枝梅’本人!我就低声问;‘怎么知道?’岑哥就说:‘你没看见那妇人哭丈夫,只有嚎,不见掉眼泪!’那天我背运,风总往我那里刮,烧纸的烟灰熏得我直流眼泪,我不停地擦眼泪,真和哭丧一样。后来岑哥说,我们离开这里,免得‘一枝梅’犯疑——我们当然没走!躲到高树上,往下盯住那‘一枝梅’。
那‘一枝梅’可真够厉害,嘴里絮絮叨叨、喃喃呢呢、装模作样哭了快一个时辰,等得我心焦!等时候差不多了,确定四下里无人,那人摘掉妇人的假发,脱掉外面的孝服,扑倒在两座坟前——这回是真哭!”

众人又笑。
“等他哭了好一会儿,岑哥说;‘行了,他也祭奠得够了,该请他出来干大事了!’我们跳下大树,一前一后堵住一枝梅。那边曾哥儿拄着熟铜大棍坐在一个坟丘上;雨辰兄也在一块墓碑后等候。这‘一枝梅’插翅也别想跑。岑哥道:‘一枝梅,我们候你很久了,请跟我们走一趟罢。’”
杨蔚道:“真个他就是‘一枝梅’?他跟你们走了?”
“既然他是‘一枝梅’,当然不会服服帖帖,我们要他走他就走。掏出一块手帕,偷儿伎俩,当然槁不倒我们。那人又拍出个石灰口袋,想趁机溜走,凭他会翻筋斗云,也走不出佛祖的手掌心。”
“‘一枝梅’是个识相的,随我们上了船。这船上除了我们几个,都是杜大哥的心腹人。因此做得机密。我们和他说知原委,要他随我们去汴京刘豫府走一遭——不是偷盗金银细软,而是州县地理图。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谁知道他听了,并不吃惊。我想,行,就是这人。只是还要再考较考他手段。看他凭甚做第一神偷。让杜大哥出题。”
杜良臣笑道:“我四下里看了看,桌上一个一个锡酒壶,我道:‘今夜若能取得此壶去,我便服你。’一枝梅笑道:‘这怎能难倒我。’我道:“我这门窗都有铁闸的,不许你毁门坏户,只在此桌上,凭你如何取去。‘一枝梅道:‘使得,使得。’起身相别而去。
晚间,我亲手牢关门户,反锁了门,自家把灯四处照了,毫无漏处,料道进来不得,想道:‘我停灯在桌上,拼得坐着守定这壶,看他哪里下手?’我真个睁眼坐到夜分,不见任何声响。不觉倦急起来,磕睡到了。起初还着实勉强,后来支撑不过,就斜靠在床上,原先想,只要一有响动,我就跳起来。他必输无疑。
谁知道一个瞌睡醒来,桌上灯还未灭,那锡酒壶已然不见。我急起四下看时,窗户好好的,没有敞开或是刀斧砍凿的痕迹。我急开了门,门外安安稳稳放着那盏锡酒壶,上面朱笔画着一只梅花。原来真个被他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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