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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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两天,除了安排他们去玄武湖玩了玩,在南京城里逛了逛,还安排了航校的校友会,参加校友会的有前几届从航校毕业的优秀生,有乐以琴、梁天成、赵树槐、张光明等人,高志航也参加了校友会。能与这些学校的老前辈、学兄共聚,借此机会讨教经验,亲耳聆听他们学习、战斗的故事,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高兴。
等汇报团一行回到航校,已经即将开学了。
这时一些回家过年的学员已经陆续返校,大家开始忙忙碌碌地为开学作准备。长英一算,离开学注册还有两天的时间,就打算回家去一趟。其实他家离学校不远,大约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如果明天早上一早出发,中午也到就到家了,在家还可以再待上一天,到大后天早上返校,正好赶上下注的报到注册。主意一定,长英便立即到系主任那儿告了个假,简单收拾了下行李。
余孝贤、大李、张桓宇等几个回不了家的人羡慕地围着他叽喳个不停,只有程士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了句:“代问家里人好。”
长英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订婚的事,前一段时间日子过得太紧张,倒把这事给忘了。他想先不管它,回去再说,寒假那么长时间家里也信来,没准儿沈娴芝也已经回学校了。
第二天一清早,长英就坐上了去清山县城的车子。继而又在清山转乘去镇上的车子。
这是清山县下辖的一个小镇,这是一个位于浙北钱塘江口喇叭湾口的临海小镇,是清山县的第二大镇,传说当年乾隆皇帝是一位陈姓大臣的儿子,被“狸猫换太子”调了包后做了皇帝。而这位陈姓大臣却带着被调了包后的公主弃官回了老家,他的老家就在这个古老的镇子上。后来乾隆皇帝六下江南就是为了寻找他的亲生父亲,在找到了之后,鉴于现在的身份不能再父子相认,便封了这位陈姓大臣为阁老。传说归传说,谁也没有去考证过这个历史到底是不是事实,但是这个小镇却因了这个传说而带上了一点皇族的神秘气息。随着日月的交替,潮汐变换所引起的潮起潮落,每年的八月十五,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至。在独特地势的影响下,滚滚的钱江潮卷带着伍子胥的愤怒,卷带着他的金戈铁马,怒吼着汹涌奔腾而来,形成巨大的滔天浪潮。这时,镇上的人们在海塘边拾起了祭台,杀猪宰牲,载歌载舞地祭潮,以乞求来年的风调雨顺。靠海吃海的渔民们,把自然的力量奉为上天,把巨潮奉为海神,虔诚地乞求海神保佑他们平安出海,满载而归。祭潮的仪式隆重而古朴,神秘而野蛮,有熟悉水性且不怕死的青年纷纷跃入海里,在潮头上逆潮而游,以示其勇敢,被谓之为弄潮儿。这是祭潮仪式的**,岸边的人们心情紧张又刺激地看着他们的身躯在时而被巨潮吞没,时而又出现在浪头之上,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尖叫和高喝声,这时,潮声、人声、锣鼓声混淆在一起,整个小镇沸腾了。这个习俗一年一年地延续下来,形成了规模不小的观潮节,每逢八月十五,前来观潮的人们蜂涌而至,人们观潮之余,饶有兴味地亲历着潮文化。

思绪一路陪着长英到了小镇。下了车,长英走在镇上的小路。镇上冷冷清清的,好些个店铺都没有开张,一路上看不到几个人,走了一会儿,才见有几个人提着糕点、礼盒说说笑笑地在赶路,估计是走亲戚的人。路边的人家传来了人声,偶而也传来两声狗吠,两三个小孩子在家门口玩着鞭炮。按这里的风俗,正月十五以后才算过完年,在正月十五以前,人们或者是走走亲戚,或者是在家休息休息,一般是不开工干活的。
长英快步地走着,转过两道弯,便踏上了出镇的土路。长英家在镇北的村子,村名简单而明了地就叫镇北村,远远走到村口,是一座石筑的牌坊,牌坊的横篇上书“镇北村”三个红色大字,据说是由村民自己出资建的。看见这个牌坊,长英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亲切,脚步便不由得也快起来。走过牌坊,前面是一条两侧种着杉树的土路,顺着这条路可以一直走到村口。透过树的缝隙,可以看见四周的田地,现在不是农忙,田里没有谷物,有些田里是一层黄黄的稻草;有些田里的稻草被烧成灰肥了,露出一截截黑焦的草梗;有些田里则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泥翻露在外面,看上去有点凄凉。这时候长英的心是一颗游子的心,带着一种近乡情怯的伤感、兴奋、激动交杂在一起的心,这颗心使他的思想几乎停止了运动,只想着离家近一步再近一步,毕尽快一年没回家了。
在村口玩耍的几个孩子远远地看见了他,高喊着:“罗家二哥哥回来啦!姆妈,罗家二哥哥回来啦!”他们的母亲一听,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来看,一看果真,连忙又催促着孩子去罗家报信,自己乐呵呵地走上来跟长英打招呼。一时间,村里的人听说长英回来了,都出来跟长英打招呼,有的隔着院子的篱笆就跟长英问好,有的正在地里拾缀的也抬起身远远地打招呼,也有的正在河边洗衣服,隔着河喊起来。长英边走边忙不停地问着好:“张家伯伯新年好!李大叔新年好,李大婶好!陈家公公新年好!小石头你又长高啦……”三转两转过了桥,走上了自家门前的石板路。
早已有人通报了家里,父亲母亲已迎在了院中。
长英快跑两步,走上前去:“阿爹!姆妈!”
“唉,唉。”父亲母亲连连答应着。
父亲笑着拍拍长英,说:“回来了,进屋吧,进屋去说,进屋去说。”
他母亲笑都出了眼泪,走上前来拖着他的手,接过他身上的小小的背包。一干人进了屋,长英看到屋里有几个亲戚长辈,便一一上前问了好。一干亲戚长辈边笑眯眯地答礼边没口子地夸他,什么相貌堂堂啊,一表人材啊之类的词全用了上来,长英感觉像是在把赞美男子的词语全部温习一遍,忽又意识到他们这都是用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好笑。
一阵寒暄过后,父亲让他进去歇歇,跟母亲说几句体已话,自己则继续留在堂屋与一干亲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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