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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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杰
有一年的夏天,我在一家书店打工。
一天,有一对大学生恋人走进我的店里。
女孩高挑个儿,穿着朴素随意,却洋溢着美丽而充满青春的朝气,挽着男孩的胳膊,走路的样子很调皮。当她看到一大堆花花绿绿时尚杂志的时候,便松开了男孩子的手,翻起杂志来。而那男孩上身穿着一件非常普通甚至有些褪色的夹克,下面的牛仔裤脏兮兮的。他面色泛黄,似乎营养不良,与女孩站一起不太相称。起先,他踱到计算机书前,随便翻了翻,没有选中什么,随后,慢慢走到外语书前,拿起了一本书,看了一会儿,似乎不忍释手,过了一会儿,他看了下定价,便有些舍不得地放下了书。我想,可能是钱不够吧。
又一会儿,男孩又回来了,拿起了那本书看了看,又放下了。这时,他的眼神,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先瞟了瞟我所在的收银台这边,又看了看四周,眼里有股恐慌的意味,作为书店的营业员,我太熟悉这种眼神,凭我的经验,这男孩要干傻事了。
我的头侧向另一边,眼睛的余光监视着他的一方,只见他半侧着身子,背向我,敏捷地将书塞进了夹克里边。然后又拿起一本书,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翻看着。
此时,我的头脑里想到了许多……我上中学时,因无钱买书,也曾经犯过傻,偷了一本我渴求很久的《成功的秘诀》而被当场捉住,当时的我无地自容是可想而知的,良心并没有因所谓窃书不能算偷的理论而稍有心安。当时,如果我被扭送到学校去,别说竞选文艺部长,就是毕业也难了。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师傅,狠狠地训了我一顿后,他把那本书送给了我,“你爱读书,这是好事,但通过这种方法读书,我不相信你能读好书。记住,用不正当的手段,即使成功,也是不被人所尊重的。”话虽普通,但带给我心灵的震动却是巨大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几句话够我受用一辈子的。老师傅把那本书送给了我,直到今天,我仍然保存着那本书,见书如面老人,谆谆教悔,响在耳边。而今天,我却鬼使神差地扮演了当初老师傅的角色,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吧。

如果此时,我将他捉住,那么,他的爱情肯定会受到影响,他的声誉也肯定会受损,如果让他学校知道,说不定……
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往往可能改变人一辈子的命运。
过了一会儿,她的女朋友转了过来,两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便向门外慢慢走去。
我拿起笔来,写了一张纸条,叠在名片下面。我叫住了小伙子,看到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我盯着他发白的脸,笑着说:“欢迎您光临书店,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听我这一说,他才有些回过神来,连声说“谢谢!”当他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似乎知道了点什么,赶紧将名片和纸条揣进口袋,匆匆地拉着那女孩逃出门外。
纸条上是这样写的,“我曾经犯过与你同样的错误,只是我改了,你呢?欢迎常来书店。”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而他,也跟那女孩结了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那本书叫《忏悔》。
没有错误就没有忏悔,没有忏悔就没有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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