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这样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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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死寂的静。
刺鼻的湿木味,腐朽的抹布堆在墙角,一盏半满的油灯中漂浮着蚊虫的尸体。简陋的木制床铺上,躺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睡梦中,不时眉头紧皱,似乎正被噩梦侵扰,难以脱身。
“娘,她怎么还不醒啊?”
一个女孩轻柔的声音在女子的耳边响起,但是对从沉睡中微微转醒的人来说却异常的刺耳。她不由得左右摆首,欲将这份吵杂挥去。
“她动了,娘,你看!”
到底是什么声音,感觉好吵。
慢慢的雨月睁开干涩的双眼,看到的竟是挂满蛛网的床梁。
“姑娘,你醒了?”一位中年美妇端庄的坐在床边,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十六岁左右的碧玉年华,眼中透着一股天真与纯净。
“这里是……”雨月张口欲语,却发现舌干唇裂,粗噶的嗓音难以入耳,不由得轻咳几声。
妇人见此情景,转身握上女孩的手,“雅儿,去给这位姑娘倒杯水来。”说完便转回来和蔼的笑看雨月,“你昏睡多时,想必渴了才是,来,先喝点水润润喉。”妇人将盛满清水的陶碗递到雨月面前,温和的面容下略藏着一点堤防,有意无意的打量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原本雅儿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她是不打算收留的,只是无奈与女儿的态度坚决,才将人安置在这间远离主屋的偏院,如今既然人已经醒了,自然要问清楚以免误了明天的大事。
雨月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可是阅人的眼光一向精准,眼前这位夫人的神情看似并无恶意。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盛满清水的陶碗,对妇人点头表示感谢,“谢谢夫人。”
清水从齿间流入喉咙,火辣燥热的感觉瞬间转为清凉的舒适,身体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雨月这才放心的多喝了两口。
妇人莞尔一笑,“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我夫家姓林,这是小女雅儿,敢问姑娘贵姓,从何而来?”
“我叫张雨月,夫人叫我雨月便是,至于我来自何处……,夫人,请问这里是……”雨月疑惑的目光停留在母女二人的一身粗糙陌生的古装衣饰上。
古装,而且是有些年岁的衣料,可见是时常穿戴,但是在现代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整日如此穿戴打扮的人,再加上她的用词和语气,这里该不会是古代吧,虽然她经常会看一些关于穿越的小说,也曾梦想过回到古代一展身手,但身临其境的感觉毕竟与读书不同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何处?谁能来告诉她啊……雨月极力令自己冷静定下心来回想。
原本是从家中的武馆出来,准备去超市选购晚餐用得食材,没想到刚踏进家门就看见有人来踢馆。上前一问这才知道,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将馆内的中国武术专家杨某人藏有千年饮血剑的事散播开来,致使有心人蜂拥而至,把武馆围得水泄不通,剑不到手,誓不罢休。虽然不必担心馆内人的安危,但是交通堵塞却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可不想让警察叔叔登门拜访,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那眼看摇摇欲坠即将倒塌的门梁,修复的费用对她们这个穷酸的小武馆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本想上前疏导人群,没想却反而被推倒在马路当中,食物散落一地。她虽然对这些人的举动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但是没有人在意她所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无奈之下,她只有一边小声的嘀咕,一边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食物,毕竟浪费可是一件很不好的习惯,东西脏了,洗一洗就好了!
之后呢?在最后的印象中,她将手伸入手袋内,用力握住杨某人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把尺长的破旧短剑,本想借由着这份力道化解心中难以平息的怒火,可是却握错了地方,剑体上的铁锈刺破皮肤,传来阵阵刺痛……再来呢?不记得了,再到恢复意识人就已经在这里了,她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有人撞车穿,有人跳楼穿,有人做梦穿……可不论是哪一种都会有某种契机作为媒介才对,可是她呢,竟然穿的此等莫名其妙。
“张姑娘?雨月?”林夫人见雨月失神,轻声将她唤醒。
“啊!夫人,你说什么?”
“这里是林家庄,雅儿在庄外不远处游玩的时候发现你,就找人救了回来。看你的穿戴应该不是本地人,这样独特的服饰不知在哪才能买到?”林夫人的目光停留在雨月的衣饰上。她自认见识广博,但如此古怪的衣饰她却从未见过,显然不是本地人的张雨月又是因为何事晕倒在庄外,而且在没有丝毫伤病的情况下竟然接连昏睡了两天两夜。
雨月内心挣扎着,要怎么办?怎么说才好?她总不至于说这是在二十一世纪买的,而她是一个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主修会计专业,家中以开设武馆为生。说了这些,她恐怕会被当作疯癫之人,连这仅有的安身之地都会失去。不管这个林夫人在心中如何盘算,她首先要将自己的生活安定下来再为自己日后的出路仔细打算。所以,林夫人也就莫怪她佯装失忆在这林家庄骗吃骗喝了。

雨月装作一副用力回想的样子,还不是的摇头,面露苦色,折腾了半天才失落的说,“这,我不记得了。对不起夫人,除了名字,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雨月没出什么,林夫人也不强求。“这样啊……”看雨月没有什么病痛就陷入昏睡的样子,说她失去记忆也不无可能,若是真的反而更好,但若是雨月随意编造,那她倒是要事先做好准备才行。
“对了张姑娘,这是发现你的时候在你身边找到的,因该是你的吧!”说着,林夫人将一把通体布满铁锈的匕首摆在雨月面前。
杨某人的匕首,雨月小心地接过,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一抹红光闪过,速度之快使人无法轻易察觉。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林夫人,见林夫人没有任何异样,才安心的将匕首收好。“谢谢夫人。”
“张姑娘。”林夫人的声音冷硬,噶然即止。
雨月应声抬头,紧张的观察林夫人的反应。突然这么严肃,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啊?“夫人还有何事?”
不消片刻,林夫人面露亲切的笑容,“姑娘如不嫌弃,可先在这里安心住下。林家庄虽以败落,不再富裕,但庄内人人热情好客,你也不用过于拘谨,这样总比在外流离,居无定所要好,你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凡事都要注意自身的安危。”见雨月不语,林夫人又道,“你也不必急着应我,先稍作休息,其他的考虑清楚在说便是。”拍拍女儿的手,“雅儿,雨月姑娘也该休息了,我们就先回去,不要打扰她了。”
“哦!”雅儿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跟在林夫人身后。走到门边还不忘回头对她一笑,表情煞是可爱。
看着林夫人远去的背影,雨月突然想起什么。
“请等一下,林夫人。”
林夫人停下脚步微微转头,“不知张姑娘姑娘还有何事?”
“请问当今朝堂之上是哪位君主当政?”即便是身陷古代,如果知道现在是哪位皇帝,心里至少还有点底。即便她向来不关心过去的史实,但是历史课的成绩还说得过去。
之前因为一时间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竟然让她差点忽略了最重要的事,现在将思绪理清之后,也渐渐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可是在她仅有的一点历史常识中,对林家母女的服装样式并没有任何印象,她不停的在脑中翻找相似的画面,却是一无所获。现在又是哪朝哪代,她真是一头雾水。
林夫人听见君主二字猛地转过身,冷锐的眼神刺得人骨寒,“当今皇上姓龙名刑天,张姑娘作何打算?”
龙刑天,这个名字如同一盆冰水冲刷掉她所有的希望,她还能有什么打算?看林夫人骤然降温的热情,雨月不解。不解的是只身来到这化外之地,举目无亲,现在又证实这里并非她所在的时空,她能作何打算。不解的是林夫人竟然开口直呼君王名讳,还有那毫不忌讳的表现出来的敌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解开误会才是,做不了朋友,但至少不要成为敌人,尤其是像林夫人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这个林夫人,表面看起来是那麽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没想到现在散发出来的寒气与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林夫人不要误会,我现在对世事一无所知,所以想先打听一下,以免触犯到什么忌讳,招来无妄之灾,连累到贵庄就不好了。”
听了雨月的话,林夫人的眼色又亮了几分,堆起笑容,“姑娘还是先休息吧,其他的事稍后再说。”说完就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狭小而陌生的空间里独留雨月一人对窗沉思。不同的蓝天黄土,不同的人情事故,对她而言又是不同的人生开端。曾几何时,她一度渴望摆脱以往忙乱的生活,展开一段新的人生,可是她知道,这将会使她失去很多,所以她收敛自己对周遭事物的不满,欣然享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然而现在,手中紧握的所有都已不复存在,家人,朋友,还有武馆的那些师傅,现在的她已是一无所有,这样的她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呢?
或许她可以找个机会离开林家庄,等到外面逛一逛,见识多了有可能会发现自己想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也说不定!可是想着想着,雨月突然用力的甩甩头,这也太不实际了,现在的她如果真的就这样离开林家庄,还不饿死街头,见坑铺路见河搭桥可不是她张雨月会做的事,不然她岂不是亏大了。还是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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