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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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的肥差被瘦高个抢去干了。
我本来是没有被猪头小队长分派工作的,舌头却走到猪头小队长面前苦苦哀求,最后让我去放羊。
旁边没有抢到骨头的奴隶们嫉妒得要死。
我很不高兴,无事一身轻,为什么硬要我去放羊?我在老家只放过牛,而且只有两条。猪头小队长家的羊多得吓人,听说有一千多只。我一个人如何看得过来?
回来的路上,舌头无比惋惜道:“你知道我为了让你谋到放牛的差事费了多大的力气么?你为何不去抢骨头?”
“放牛和放羊有什么不同么?”我不以为然道。
“放牛每天都可以吃肉,到年尾还给你一匹绢,而放羊的只能得到一匹粗布!”
我脑袋嗡的一声,绢在古代等同货币,汉朝人经常拿绢低黄金白银。汉朝与匈奴和亲的时候,就是拿绢做嫁妆陪嫁给单于的。
有了钱,回到大汉不是有把握了么?当下懊悔不迭。
“等明年吧,我去跟十夫长说说。”舌头看我后悔的样子,安慰我道。
还要我在这鬼地方等一年?天呐,冬天眼看就到,我无衣无食马上就要冻死。老天,既然把我穿越到北方,为什么不让全球的气候变暖?让我像是回到了冰河世纪!
“你为什么硬要我去放牧呢?我没事做可以陪你去打猎,多么逍遥自在。”
“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好心帮你,你却来埋怨我。”舌头满脸的不高兴,咕嘟着的嘴可以挂茶壶。
“帮我?什么意思?”我大惑不解
“你知道吗,去放羊的话还有活路。留在家里没有事情做就是在等死。”
太夸张了吧!
“你别看十夫长什么事情都不让你做,其实他是像养狗一样散养着你,并不等于他不会用你。等打战的时候,他就会把你带到战场上去替他挡箭挡刀枪呢。”舌头气呼呼地说出真相。
哦,怪不得一连几天都不来管束我,原来是另有阴谋。狗日的猪头小队长够阴险的!想到此处,我浑身一哆嗦,狠狠骂道:“想让我去当炮灰,莫名其妙地做替死鬼。做梦去吧!”舌头吓了一跳。
我赶紧对舌头千恩万谢。
傍晚的时候,舌头抱着各种东西来到我的帐篷。
我和牛胡兰正在吃昨天省下的山鸡肉。今天一大早就被舌头喊去参加狗屁的“抢骨头大赛”,没有打到任何猎物。
“我是来给你们送行的,这是我用阴山采下来的野果和挖来的草药根酿制的酒。北方不产粮食,不酿酒,将就喝吧。”舌头递给我一个坛子道。
我接过来打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仰脖喝了一大口。真是好酒啊,茅台五粮液也不过如此。比起那些动辄万儿八千的洋酒好喝一百倍。
舌头把他抱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在我面前:“这是我用过的毛毯,你们别嫌弃。眼看就要入冬,稍不留神就会冻出毛病的。
这是我的省下的半斤盐巴,还有半坛子羊油。还有你那天用过的铁箭头的弓,全送给你。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我的眼睛一阵湿润。抓住舌头的手哽咽道:“老先生,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大家都是汉人,帮助是应该的。而且你和我特别投缘。”舌头挥挥手道。
牛胡兰已经泪雨滂沱,把舌头的手攥进手心里,一边拍着一边神情地说道:“老同志啊,你真是个好心人呐。我会马上申报组织,通报全市,让人们都来学习——”
她哪里是在感谢,分明是国庆节时候领着一大群电视台记者跑进敬老院慰问光荣的红军老战士。
越说越不像话!我大喝一声,把她从电视采访现场拽回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去把野葱野蒜拿进来和野鸡肉一起煮了招待老先生!”
牛胡兰如遭雷击,自知失言,羞红了脸跳出去。
昨天我打猎回来,看见她还赖在床上,于是便采取了一些措施:控制食物(两只野鸡),不让她碰。我一个人独自享用胜利果实。
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抢又抢不过我,最后只好向我投降。答应第二天就去拾牛粪,而且不管是希牛屎还是干牛屎统统捡回家。还自告奋勇地把挖野菜的任务承包下来。
看到她认识错误很深刻,我才开恩把吃剩下的一个野鸡**和一只鸡翅(连着小腿的)给她吃。
今天她果然发挥特长,到野外挖了些野菜。本来嘛,一个四肢健全的大活人怎么能在物产丰富的大草原上挨饿等死呢,除非自己想自杀!其实她家里小时候很苦,兄弟姐妹都是靠挖野菜养活大,这些都是昨天晚上在我严厉的政策攻势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给我听的。

“你家的媳妇为何老是说胡话?”舌头把我拉过一旁,小声问我,很是担心。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半道上碰见的,并不是很熟。”
牛胡兰把洗干净的野葱掐断,放进早已沸腾的野鸡汤里煮。被我喝骂后,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舌头过去坐在床上摸摸我们盖的毯子说道:“你们的毯子还是阿武留下的。唉,快两年了,现在都破得不成样子。”说着叹息垂泪。
“阿武是谁?”我问。
“他前年随十夫长去打战,被冷箭射死就没有回来。”舌头擦擦眼泪道。
我的心里顿时一片阴暗。
牛胡兰听说自己盖的毯子是死人用过的,抬头“啊”的叫起来,张嘴就想发表意见,被我恶狠狠地哼着瞪回去。
“白天你去放羊,你媳妇闲着没事干就剪羊毛织布吧。你们就有衣服穿了。”舌头好心出主意。
牛胡兰为难道:“我不会——”
“女人不学织布怎么行。织布是我们汉人的祖先发明的,有几千年的历史,不会是说不过去的。”舌头对牛胡兰训斥道。
“其实织布很简单,匈奴女人都会,你并不比她们笨。”我在旁边火上浇油。
牛胡兰受到激励,满脸兴奋、跃跃欲试。
“你抽空也要练习练习射箭,你现在的样子在这里是会被人笑话,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舌头满脸殷切地看着我说道。
“没有靶子我怎么学?”
“那就先射老鼠,草原上老鼠很多。匈奴的小孩就是从射鼠开始的。”
送走舌头。牛胡兰看着我得意地说:“其实我会干很多事情的,我是故意不想让舌头知道我的家底。”
连保暖内衣都差点被匈奴人剥走,你还能有什么家底?我嗤之以鼻道:“姑且说来听听。”
牛胡兰得意洋洋地掰着手指头数:“我会洗衣做饭、操持家务,还会作报告——”
“还有呢?”
“落实政策。”
我不耐烦:“说要紧的。”
“开会!”
我靠
“说散会了,同志们热烈欢迎、热烈鼓掌!”
我晕过去。
夜深人静,牛胡兰躺下去便呼呼大睡。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在惦记着猪头小队长挂在脖子上的小枪。
趁着酒兴,我溜出帐篷朝猪头小队长家走去。帐篷的位置我倒是清楚,可惜没有进去过。以我低级的奴隶身份,白天根本就不能靠近帐篷,一靠近便有人大声喝骂。
离猪头小队长家的帐篷还有一百米,一条大狗从黑暗中窜出来,呼的一下将爪子搭在我肩膀上。我感觉到狗嘴里热腾腾的喘气,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大狗站起来竟然和我一样高!
不等它咬我,转身就跑,大狗飞快追来,我在黑夜里被它撵得迷失方向。
大狗的吠叫声立刻惊动了部落里的几十条猎狗,猪头小队长他们惊醒,四周顿时火把通明。匈奴人大呼小叫地跑来把我包围。
我被大狗压在地上控制住,接着火把的光亮,我看清楚袭击我竟然是那天在阴山里撕咬我的畜生!
最后我被匈奴人押进猪头小队长的帐篷里。
帐篷里被火把照得白昼一般。
匈奴人个个瞪着狼眼看着我。猪头小队长唰的拔出雪亮的砍刀架在我脖子上,“乌拉乌拉”一通大吼。
“十夫长问你三更半夜跑到他帐篷干什么?”舌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翻译道。
“我——我是起来撒尿的!”
舌头的话还没有翻译完,周围的匈奴人便大笑起来。
在大草原上出了帐篷就能撒尿,连笨头笨脑的匈奴人都不相信我的话。
笨蛋,编个谎话都编不圆,平时的机灵劲都到哪里去了?我暗骂自己。
猪头小队长对准我的脸就是一拳,我的板牙差点被他打掉。猪头小队长唾了我一口又是“呜啊呜啊”一阵。
“十夫长叫你说实话,不然就把你剁碎喂狗。”舌头瞪了我一眼翻译道。
我灵机一动,指着舌头道:“我……我是去找他喝酒的。”
听了舌头的翻译,猪头小队长将信将疑,用刀拍拍我的脑袋看着舌头“咿哩哇啦”说了什么。舌头不住点头。看样子是在为我开脱。
问完舌头,猪头小队长从毡壁上取下一把乌黑的大弓丢在我面前说了几句。
“十夫长要你把他的大力弓拉开,拉得开他就相信你,拉不开就杀了你。”舌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翻译道。
看着硬邦邦的弓,我的心一下就凉了。猪头小队长的弓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硬弓,没有两百斤的力气根本就拉不开。
看着猪头小队长吃人的眼神,我在心里哀叹道:完了,造假专业户今天要命丧狗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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