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避难谷地之回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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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是自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若是反悔退缩了,那么作为一个男人,面子上又怎么挂得住?骑虎难下的冥空鼓起了勇气,硬着头皮,朝着银河那丰润的红唇,一口啃了下去。由于动作的过于激烈,双方的牙齿“砰”地冲撞在了一起,震得满嘴的生痛。经历了似乎无比漫长的三五秒后,双方气喘吁吁地分开了。一时间,彼此的气氛有些尴尬,冥空与银河就这样愣愣地瞪着对方。
“喀!”的一声,虚弱的银河咳出了一口血,打破了僵局。她用手背擦了擦血迹,狭促地挖苦着冥空:“你到底是打算吻我,还是咬我一口啊?”
“少罗嗦。”冥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被一个女孩子如此嘲笑,让他心有不甘。
“那么,协议算是生效了吧?”不知是由于体力终于支撑不住了,还是银河自信地认为冥空已经不会在对他们施加伤害了。她放松了身体,一**坐在了草地上。
“恩。”一时之间,冥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也学着银河的样子,坐了下来,“从现在开始,我们停战吧。你看上去需要好好地治疗一下。”
“你还不是一样!”银河不服软地回了一句,随即又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冥空,“你这么担心我的死活吗?我可是你的敌人啊,而且把我伤的那么重的,不就是你吗?现在怎么突然装起好人来了?”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人理解成,我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让你死亡而已。”冥空的脸微微地一红,假装漫不经心地敷衍了过去。
早在冥空吻上银河的唇之时,苍穹部落的战士们就如同被火炭烫到了一样,一个个恨不得立刻扑过来,把冥空撕碎。若不是银河在背后做了个“别靠近”的手势,恐怕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们也会义无返顾地冲过来。而如今,眼见双方主帅之间似乎气氛缓和,又得到了招呼过去的指示,双方人马这才缓缓地靠了过来。
“大哥,你没事吧?”黑镰第一个窜到冥空的身旁,关切地看着他那肩膀上的伤口。
“这点小伤,怎么可能威胁到你英勇无比的大哥呢?”冥空豪爽地笑了笑,虽然心知肚明,自己的肩膀不快些治疗的话,搞不好会彻底残废,但是他还是不愿意让这个一直崇拜,挂心着他的弟弟多操一份心,“比起我的肩膀,还是首先担心一下你自己的手臂吧。”
经这么一说,黑镰才回过神来,发现胳膊痛得厉害,恨恨地瞪了银河一眼,扭头离去。
对于这样的敌意,银河只是坦然地笑了笑。双方的医疗人员很有默契地各自围在自己的主帅一旁,默默地治疗起了他们的首领。银河因为是内脏受损,不宜般动,所以苍穹部落的民用念动者们只好就地在其身下画了一个愈伤魔导阵,在白乳石的作用下,缓慢地调理着她的内伤。而冥空的伤势就简单得多了,纯粹的外伤,只要接好骨头和肌肉,再抹上止血生肌的药粉,绑上绷带,接受白乳石的照耀便可。原本,部下们打算让他先回大营,但冥空嚷嚷着:“这里风景独好!”坚决不从,众人也只得无奈地随他去了。
银河的身边,一位貌似是医疗队的总长样的中年妇女搬出了一个透明色的罐子,里面灌的似乎是汤药一类的液体。中年妇女小心地用一根软管引出了罐子中的汤药,直到末端的一枚尖锐的针头,然后麻利地将针头刺进了银河的手臂静脉中。
“这是什么治疗方法?我从来没有见过!”冥空好奇地看着她们的动作,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新奇和怪异,让他不禁露出了初眼看世界般的大男孩的眼神。
“你是说打吊针?”银河顺着冥空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臂,“这可是一项古老的技术哦!”似乎是对方的好奇给自己带来了荣耀,银河用得意的语气炫耀着,“把营养剂直接注射到人的血管里,吸收效果可比肠胃更好哦。配合上愈伤魔导阵的治疗,可以让我不至于细胞速生而虚脱。这种医疗方法在人类先祖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现在,随着念动术的发展,这些技术,也逐渐地被人所遗忘了。”说到后来,银河的声音显得有些寂寞。
“古技术吗?”冥空沉思着,“是操械者的技术吧。不光是你的医疗方法,还有你们的弓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部落拥有的,是当今世界,其它部落都已经遗忘了的古代操械者的知识吧。真是不可思议,居然还有把古代文明保存得如此完整的部落!可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苍穹部落的名号?按照你们的实力,绝对不应该默默无名才对吧?”
不想,银河却白了他一眼,不屑地回答:“你是指大陆部落排行榜的名号?切,小孩子的游戏!苍穹部落并不主动参与大陆纷争,即便是发生了战斗,也从不向外宣扬自己的战绩,又怎么会留下名号。要不是倒霉地遇到你们,说不定我们部落还在过悠闲的隐居生活呐。哼!都是你们这些自命为新世界开拓者的人物,一个个争强好胜,只知道确立自己的势力地位,却没有一个想过保护先祖的文明成果。如果不是我们苍穹部落忠实地世代承担起来守护历史的职责,恐怕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人类是怎么来的了吧!”似乎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银河喋喋不休起来,末了,她又用悲哀的声音喃语着:“或许,也根本没有人想知道人类的真正的历史吧。”
“人类是怎么来的?自古以来不都是娘胎里生出来的吗?”老实说,银河的后面一段话,冥空并不太理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一般,让人充满了疑惑,又好象是揭示了上苍的天机,隐约中,给人一种兴奋。
“不是的哦。”银河摇了摇头,连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对一个敌方领袖说这么多只在自己部落中流传的古老学识。或许是一直以来背负着秘密太久,而又为世人所不受,需要一个倾吐的对象吧。“其实,人类的祖先是从天上来的。”银河道出了一个让冥空愕瓤的消息。
“你开玩笑吧!”冥空当场惊叫,“你说人类的祖先曾经和龙族在天界抢过地盘?这绝对不可能!如果那是真的,为什么如今的人类如此渺小,而且就算是最强大的念动者,也连空中浮岛这样的高度都到不了?”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银河皱了皱眉头。看来史书记载的也并不完全。“不过,我们的祖先确实是从天上来的。那时候,我们人类拥有巨大的空中要塞,比现在任何一个部落的王座都大。它们的魔炮轰鸣,不亚于真龙的龙威吐息。还可以飞到天界,甚至是更高,更远的地方。我们的祖先就是乘坐这样的要塞,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经历了一场可与天劫相媲美的战斗之后,要塞陨落了,再也不能飞了,久而久之,化作了废墟。人类就从那刻开始,在这片大陆上繁衍生息。”

银河的诉说,把冥空带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过了老半天,他也没有能合上他的嘴巴。就这样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听完了这段,仿佛是天方夜谭的历史传奇。
或许是早料到了冥空的反应,银河毫不在意地嫣然一笑:“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们部落会一直记得这些。其实也没什么,苍穹部落的祖先正是当初空中要塞中,负责记录历史的官员。就连‘苍穹’这个部落名号,也是为了纪念我们从天上来而取的。而我的名字,据说是在人类最初的古老故乡,抬头可以看见的一种天文现象。我真的好想看一次这种我的名字的由来,不过这恐怕是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奢望吧。”
“银河是天文现象?我还一直以为是哪条我不知道的河流名称呐。诶,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好想看一看啊。”冥空感叹着,回忆着脑海中夜晚天空的景象,却发现记忆中的夜空是如此的模糊。关注着大地的人类,从未认真地仰视过天空,当以为眼睛所看到的就是全部,却在偶然的一次望天中,发现被苍穹笼罩的自己是多么渺小。冥空不禁涌现出一股惭愧。
两人不再说话,双双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着碧蓝的天宇,和煦的风吹拂而过,温暖的阳光沐浴在身,世界是如此的宁静,很难想象刚才这里还是天昏地暗的战场。
“喂,为什么要攻击我的部落。”老半天了,冥空才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你看上去不象是一个喜欢挑起是非的人啊。”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呐。哎哟,痛,痛……”似乎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银河气鼓鼓地坐起来,挥舞着胳膊。但是她忘记了自己的手臂上还插着针头,一下子痛得咧开了嘴。
“大人,不要乱动,会跳针头的。”中年医师慌忙重新固定好吊针,安抚着银河躺下。
看到内脏破裂都不曾啃一声的银河,被针头扎得直喊痛,冥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真的很痛啊,不信你试试!”银河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只觉得刚才你的表现,让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真的是个女孩子。”冥空强忍着笑意,看着此时女性化表现十足的银河。
“什么话,我可一直是淑女啊!”银河激动得差点又跳了针头,“啊!不说这些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放养的畜生吃了我们好不容易种植的罗兰草的幼苗!我们不过是驱赶了那些智商低下的动物,你们的人就首先向我们发动了攻击。”
“胡说!雷兽的智商才不低下呐。”冥空有些生气了,“我们的人也不会随便对其他的部落出手,你到底做了什么?”
“干什么啊?问罪吗?”银河也气鼓鼓地顶回来:“我也没有做什么啊,只是吩咐部下,用长矛戳那些雷兽的**,让它们挪个位置嘛。”
“这就是问题所在吧。”冥空郁闷地一拍额头,“亚古雷兽在战神部落是如同图腾一般的存在,你居然用长矛戳它们的**!部落的人不和你拼命才怪呐!”
“我哪里知道这些啊。”银河的脸一红,随即又强硬起来,“不过,那也是你们的雷兽先吃了我们的罗兰草啊!是你们冒犯了我们的农田在先,我们经营这片农田都快一年了,好不容易今年才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怎么能随便让你们糟蹋了。”
“哼哼!笑话,照这么说来,我们部落从三年前就发现了这个避难谷地了。我们也没有把它随便地宣布成自家的牧场啊。”冥空针锋相对,“天地万物皆资源,这个避难谷地原本就是上苍赐予全人类的财富。你作为一个游牧部落的酋长,不好好地放你的牧,还擅自圈地,种什么草,真是岂有此理。你在无主之地上种的草,当然会被人当作野生饲料吃掉咯。”
“人类总是如此傲慢!”银河气不过,两腮红红的,若不是治疗魔导阵已经将她的内伤基本收缩了,恐怕又要吐出一大口鲜血吧,“你们只知道无休止地向着自然索取资源,却从来不曾考虑过为自然做些养护。我刚到这里的时候,避难谷地西边的草场都被啃秃了,却没有一个部落想过爱惜一下。为了恢复这里的生机,我的部落才拼命发展农业的。刚有些成效了,你们又来毁坏我的劳动成果,不可原谅!”
“西边的草场啃秃了,那就到东边放牧好了。自然何等的广博,等到我们一个圈子绕下来,西边的草早就又长出来了。何需你这多此一举的操心。”冥空满不在乎地白了她一眼。
“只消耗,不养护,再多的资源也经不起折腾。”银河一脸的坚持,末了,她又补充道,“这是人类的祖训中明确告知的!”
“你总是给我带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思想。”冥空觉得银河那“违背常识”的理论相当有趣。虽然他并不认同银河所说的,也始终不相信如此广阔的自然也有干枯的一天,但是银河那充满了信念的眼光却让他不忍心再作出任何的反驳。
“是你们都把历史的教训给遗忘了。”银河瞥了瞥嘴,然后又沉浸到一个人的孤独中。
不知怎么的,每当银河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冥空便无缘由的一阵心痛。为了挥散这股情感,他决定说写什么转移银河的注意力。
“喂,一人一半,怎么样?”冥空假装随意地搭话。
“恩?”银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避难谷地的使用权啊。”冥空甩过去一个“你真笨”的眼神,“恐怕我们都没有力气再打一场领地争夺战了吧。那么索性现在把地盘分清楚了,谷地的西边归你们苍穹种植什么草,东边让我们战神放牧,以中央的那条溪流为界限,谁也不许越界,怎么样?”
“好。”银河一脸认真地点了头,“如果你敢过来,我一定再把你打回去!”随后,银河还故意摆出一副凶悍的样子,朝冥空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哈。”看着受了比自己更重的伤的银河,此时居然对自己做出“暴力威胁”,冥空不禁压抑不住内心忍俊不禁的感觉,暴笑起来。
“哈哈哈哈。”看着冥空笑得如此恶心,感到滑稽的银河也捂着嘴,笑出了声来。
双方部落的成员看着两个首领躺在草地上,笑得象疯子一般,互相疑惑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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