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可理解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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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自己已经遗忘了多久了,狂刀无法回忆,也许是他的潜意识中刻意地去隐藏了这段记忆,而使得每当思维的触须探索到那块禁地的时候,感知就变得朦胧。成为一个强者纵横这个世上太过长久,以至于让伤疤忘却了疼痛。而现在,面对着不可撼动的强大对手,这股儿时的,被遗弃在记忆的死角中的感受又清晰地回来了。
“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幼小而瘦弱的狂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地上爬行着,手指深深地扣进了土壤中,指甲磨损迸裂了,然而被愤怒所支配的狂刀却丝毫地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越发地紧扣着土壤,仿佛那就是敌人的血肉一般。眼中的杀气是如此的纯粹而坚决。
脑海中,诸如此类的儿时的光景如同被打开了封印的潮水一般,汹涌地浮现出来,那股浓烈地化不开的不甘的情感弥漫上了这具久违了的身躯。
真龙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狂刀,眼下的它困惑了。为什么,为什么!此刻的狂刀分明就远不如刚才达到传说境界的他那般的强悍,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目前的他反而更有威胁性了。
狂刀对上了真龙的眼,丝毫没有退让。透过那血红的眼珠,可以感受到他那狂乱的情感波动在宣泄着,然而那鲜明而又绝对的意识却丝毫不因狂乱的情感而动摇。双方就这样互相凝视着,谁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许久,狂刀开口了。
“真龙,你可曾有过不惜一切的代价也要向着敌人殊死搏斗的觉悟?”
“什么?”真龙不解。
“即便是明知道会失败,明知道会葬送自己的所有,明知道即便是拼尽了性命也改变不了多少现状,却依然好不犹豫地冲上去,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哪怕仅仅是挖瞎敌人的一只眼,哪怕仅仅只能在敌人的身上留下一道疤,也绝不会有半点的犹豫的觉悟!”
“你是疯子吗?这样的战斗又有什么意义?”真龙突然对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感到恼怒。
“的确,毫无意义。”不想,狂刀回答得出奇了的平淡,在他所散发的狂暴的气势中,其语调反而如同一个最冷静的暗杀者一般的平静。也许这就是物极必反的效果。“但是没有意义也好,被世人不理解地咒骂也罢,被嘲笑成疯子,傻子,歇斯底里的狂徒也无所谓。在这个万物求生的世界上,我们所选择的是一条单纯的毁灭的道路,不为了生存下去,也不追求什么未来的希望,仅仅只有消灭眼前的敌人,这一纯粹到了无视旁物的地步的**。若是这个世界的创造法则的神可以感受到我们的思想,那恐怕他最无法饶恕的就是我们这些离经叛道,毫无生的价值和贡献,却充满了颠覆一切的破坏性的罪孽的存在。被打入了永恒的痛苦和劫难的地狱也是理所应当吧。然而,即便如此,这也无法改变我们的决心。因为所谓的狂战士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要我灭亡,可以!要我败北,我绝不答应!身为如神一般的天界生物的颠峰者的你恐怕穷极一生也无法体会‘舍弃一切的战斗’这样的情感。作为一个永恒的强者,庞大的优越感让你的霸气中丧尽了血性。因而你不会做出不惜任何代价的搏命战斗。但是,我可以!上苍待我不薄,让我同时体验了强者与弱者的感受,所以我可以使用你所永远无法触摸到的境界!”
尖锐的杀气竟然刺得真龙生痛,仿佛那杀气可以无视所有的防御直达对方的内心。真龙很鲜明地感受到了狂刀的决意,没有半点的虚假。正因为如此,它也很清楚狂刀接下来的举动会是什么。狂刀那汹涌的心理能量澎湃着,而周围的空间能量也仿佛兴奋般的附和着呼啸着。如果说刚才的狂到所达到的境界是神的领域,那么此刻这般充满了极端的攻击性的气势无疑是恶魔的狂啸。一瞬间,仅仅就是那么的一瞬间,真龙感到了那么的一丝恐惧。从骨子里讲,或许它与狂刀本是同一性格的生物。它可以和隐龙大战三百回合而搞成个三等残废,也可以因为挑战真龙王的权威而被消灭得片甲不留。它丝毫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反之,它会为此而感到无上的荣耀。死,它并不惧怕。但是,被一个歇斯底里的卑贱的底栖生物如愿以偿地用无赖的手段伤到自己,那将是它永远也不可饶恕的污点,是它洗刷一辈子都不可能驱除的耻辱。生命可以抛弃,但武者的尊严不容亵渎!而狂刀打算做的正是彻底地粉碎它真龙在底栖生物面前绝对的神一般不可侵犯分毫的完美的强大形象。这便是它所惧怕的。
颠峰对抗,任何一丝的精神的颓势都可以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很显然,有的时候,情感并不随意志而支配,这就是战斗的时候的不测性。没有错过这样的机会,狂刀大喝一声,能量灌注满了他的全身,高频率震荡的能量竟然将他的身体转换成了量子化。他就象是一道金色的光束,飞射出去。“异次元破空斩!”
“空间破碎!”与此同时,真龙也使出了它的最强招式。
到底是真龙的龙威更霸道,还是狂刀的杀意更疯狂?无人知晓。只见黑色的空间裂缝不停地削割着金色的光束,每一道空间裂缝就把金色的光束噬去一部分,让他的体积不断地缩小着,但这并没有丝毫地阻止金色的光束的前进的迅猛的势头。终于金色的光束轰然地撞进了真龙那张开的嘴里。一个湮灭爆破着的空间黑洞在真龙的口中形成了,逐步扩散开来,覆盖了真龙的整个头部。没有人怀疑那样的爆破的威力,但是爆破的波及范围却极其的狭隘,似乎是有意识地把所有的破坏力都集中到了极限的领域内一般。
剧烈扭曲的波动散去后,显露出了伤痕密布的真龙的头颅。闪耀的鳞片已经破碎了好几片,裸露出了下面渗血的皮肤,满口的牙齿掉了一大半,右眼眶的位置喷射出了一股血柱,眼珠已不知去向。而它的前方,一块黑糊糊的碎片正徐徐下落着,没有了下半身,也没有了左臂,只留下一个胸腔上方的半截身体和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右手那依然紧握着的大刀显示了这碎片主人的身份,显然就是狂刀。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躺在园蛛背上的昏迷的晨雾突然轻声地喃语起了梦话:“神之境界的逆用吗?破灭的邪魔之心,悲哀的力量燃烧。”随后是一声的叹息,又陷入了昏睡中。
伤残的真龙气势大减,那不可一世的姿态被滴落的龙血所淹没。“你的目的达到了啊!”满怀着愤恨,真龙咬着舌头,看着飘落下去的狂刀碎片。此刻它的心中充满了厌恶感,它无法饶恕会有这般的不可理喻的生命的存在,宁可死得这么难看也要伤到它。
“也许你不会在乎,但是你终究还是个最终的失败者!”真龙的声音无比的冷酷,“那么作为你挑战我的尊严的代价,我就让你品尝一个失败者永生永世被我践踏在卑微的泥土里的命运吧。空间破碎之真龙的诅咒!”撕破了脸皮的真龙对大地发动了全力的恶毒攻击,强烈的亚空间中弥漫出来的辐射泼洒向了广阔的丛林王国的全域。若是被这样的辐射照耀到,所有的生命的灵魂都会受到永久性的损害,不论是死亡后,回归大地,又重组后而灌入新的生命体多少次,其破碎的本质都将保留。在这片土地上出现的新生儿将不得不背负他们祖先的诅咒,以不完整的人格,在狂乱与痛苦中品尝一切人性的丑恶无休止的扩大所带来的精神刺激。这就是真龙对狂刀的报复,对于使用负面的心理能量击伤它的人,就让他世世代代永远沉浸在负面的心理折磨中吧。
“次元净化!”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远离真龙的地方响起。同样是覆盖了丛林王国的全域,空间仿佛变化成了深蓝的潮水,呈现旋涡状呼啸起来,所有的亚空间裂缝都在这浩瀚的潮汐中被消弭得干干净净,辐射也被空间的潮水所吸收净化。
“总算是赶上了!”从天边赶来的是一条年轻的蝌蚪龙,“从世界的另一端赶来还真耗费了我不少的时间啊。”年轻的蝌蚪龙轻快地感叹着。
“是卓星!它来救我们了耶!”眼尖的星露一眼就看出了那条年轻的蝌蚪龙的身份。
“星露阿姨!”卓星欢快地俯冲下来,在星露的脸上用大大的舌头舔了一口,“我感到了隐龙印记传来的危机,就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了,怎么样我还算及时吧?”
“恩,大家都没有什么大碍。”星露回答道,然后她低垂下了眼睛,“只是狂刀哥哥,他为我们拖延了这么多的宝贵时间,可他自己却死掉了!”
“狂刀?”卓星的眼光飞快地扫了扫,不一会儿就发现了狂刀的碎片。它用充满了敬意的语气说道,“作为一个人类,他所做的恐怕足以让他在任何一本人类的史诗中被冠以英雄之名而流传千古吧。以人类之躯,竟然也可以抵抗天界的霸者这么久,也算是奇迹了。就让我来将他未完成的心愿了结吧。”卓星的身上散发出了博大的气势,满怀敌意地盯着真龙。
“可恶啊,是隐龙吗?”受伤的真龙此刻无比的郁闷。眼前的这头年轻隐龙显然不是资历丰厚的龙长老,若是在平时,自己绝对有不输的把握。但是现在,拖着伤残的身躯,又消耗了大半的力量,如果真和这头年轻气盛的隐龙打起来,自己绝对没有胜算。更重要的一点是,身心疲惫的它已然没有了再战斗的**。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们。还是向族长汇报调查的情报要紧。”它给了自己一个象样的借口,然后掉转了尾巴,火速地升空。只要到了天界,隐龙就必然不敢贸然追来。
“逃了?哼哼!什么时候真龙也变这么没骨气了?”卓星显然对于对手的逃逸大感意外。
“别追了,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真龙会突然地袭击过来。卓星,你留下来保护我们,好吗?”星露拉住了企图追赶上去的卓星。
把星露一行人敬如长辈的卓星自然是没有意见。“耶?”突然卓星发出了惊叹声,“星露阿姨,你的狂刀哥哥还没有死啊!”
“什么?真的?不可能!”星露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语。
“没错的,我感到了他的灵魂波动还依然存在。虽然很微弱了,可确实没有消散掉,还原为魂魄本源。”卓星认真而又肯定地说。
得到这一消息,众人迫不及待地赶往狂刀的碎片所在地。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就是狂战士的特殊体质吗?”黑镰难以置信。
“或许是他达到了领域状态的战斗模式救了他一命吧。”西塞这样分析着,“不过,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失,这样的残破的身体,死亡也是迟早的事情把。”
众人沉默不语,刚才燃起的**又一次被扑灭了。
“卓星,你有什么办法吗?再怎么说,你也是传说中的蝌蚪龙啊。”星露再次用救助的眼光看向了此时唯一拥有最大的能力的生物。
“生命冻结!”卓星用鼻子碰了碰狂刀,刹那间,狂刀就被冻结在了一块水晶之中,“我们隐龙族在遇到身体遭受重创的时候,就会这样把自己冻在锁命水晶中。这个水晶可以阻止生命力的流失,然后我们隐龙就能在以后漫长的时间内,凭借再生能力,一点一点地修复破损的身体。不过,我记得人类好象是没有自主的再生能力的吧。”
“那他会怎么样呢?”黑镰很关心地问。
“也许,他会就这样一直冻结下去,不死也不活。抱歉了,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卓星很沮丧地摇摆着头。即便是强大的神兽,也不是万能的。
“灵木也许能救他!”一直在思考着的西塞突然发话了,“你们一直在寻找的树人,也就是灵木或许可以拯救他的生命。”
“怎么讲?你刚才怎么不说啊!”黑镰有些的不满。
“刚才我也不知道狂刀兄弟的生命可以封印在这一刻啊。”西塞颇委屈,“若是生命能够不流失的话,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西方的同族曾经跟我讲过这样的传言,灵木拥有无穷的再生能力,只要灵魂不灭,那么只要身躯还留下一个细胞,也能还原出一个完整的身体。也许,你们遇到他们的话,还有希望运用他们的技术,复活狂刀兄弟。”
“西方吗?”黑镰看了看夕阳的方向。看来探索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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