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殿试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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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大学士李东阳出班从黄案上捧出考题交于主考官礼部侍郎王瓒。此时礼部官员才开始散发题纸,题纸用宣纸裱成,极为考究。每页长四十公分,宽十二公分,有红线直格,每行规定写二十四字,要求每个字都要书写工整。
王瓒礼接当殿拆开高声宣读“弘治三年殿试开考。题云: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念罢,边上小太监用帘子将题目挂于殿角立柱之上,弘治示意,众贡生入座提笔,自有太监给贡生们摩墨镇纸。每人一个太监伺候,还给端茶送水,这待遇和贡院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分。
贡生们有些看了题目略加思索便提笔而写,有些则苦皱眉头潜心思索。周麟一听题心中就有数了,这题目二百年多年后也有,乾隆那个鞑子酋长也出过这个题,那一科的状元卷子周麟可是背下来的,照抄就是。就算不入头甲进士及第至少也是二甲赐进士出身,不过样子还是要做作的,不然太出头不好,枪打出头鸟嘛。
周麟在那儿装模做样提着比不停的在砚台上舔比,一边抬头看题,磨蹭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下笔。凡是背书的人都知道,习惯于一口气背到底,周麟一落笔开始就背上了,笔下生花一路行云流水,落笔不停、一气呵成。结果没等他有机会动那包宫饼已然是完了卷,等他写完落了款才发现不管是弘治还是两班文武大臣都盯着他看呢。为什么看他?人家最多完成了半卷,他已经做完了,历朝历代也没有见过不到半日完成殿试的事情,这下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了。
既然完了卷又被所有人盯着,不交卷是不可能了。周麟这时候想后悔也来不及,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当然力度可以考虑稍稍……用点力就行了,他还不自虐。
周麟对弘治一作揖道:“学生周麟考毕。”明朝时礼节并没有什么和皇帝说话一定要跪的事情,也只有见礼才要,然后就是和对长辈的礼节差不多,最多恭敬点。他一唱完卷礼部官员就过来送他出殿去了,别的考生还要考,这里可没有他待的位置。
那卷子完卷落完款后他自己就不能动了,边上太监自会帮他把卷子收起来送到主考那里。这好奇心凡是个都会有,弘治皇帝也不例外。这王瓒还没摸到卷子呢弘治一招手把传卷的太监就招过来了,他也想看看这么快完卷。
弘治就在考场上当场阅卷了。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矣。
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祗一、二途以听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于其际者,往往而鲜也。迨于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独得而无与共,独处而无与言。此意其托之寤歌自适也耶,而吾今幸有以语尔也。
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者,情相待也。故意气至广,得一人焉,可以不孤矣。
人有积一心之静观,初无所试,而不知他人已识之者,神相告也。故学问诚深,有一候焉,不容终秘矣。
回乎!尝试与尔仰参天时,俯察人事,而中度吾身,用耶?舍耶?行耶?藏耶?
汲于行者蹶,需于行者滞。有如不必于行,而用之则行者乎,此其人非复功名中人也。一于藏者缓,果于藏者殆。有如不必于藏,而舍之则藏者乎,此其人非复泉石间人也。
则尝试拟而求之,意必诗书之内有其人焉,爰是流连以志之,然吾学之谓何?而此诣竟遥遥终古,则长自负矣。窃念自穷理观化以来,屡以身涉用舍之交,而充然有余以自处者,此际亦差堪慰耳。
则又尝身为试之,今者辙环之际有微擅焉,乃日周旋而忽之,然与人同学之谓何?而此意竟寂寂人间,亦用自叹矣。而独是晤对忘言之顷,曾不与我质行藏之疑,而渊然此中之相发者,此际亦足共慰耳。
而吾因念夫我也,念夫我之与尔也。
惟我与尔揽事物之归,而确有以自主,故一任乎人事之迁,而祇自行其性分之素。此时我得其为我,尔亦得其为尔也,用舍何与焉,我两人长抱此至足者共千古已矣。
惟我与尔参神明之变;而顺应无方,故虽积乎道德之厚,而总不争乎气数之先。
此时我不执其为我,尔亦不执其为尔也,行藏又何事焉,我两人长留此不可知者予造物已矣。
有是夫,惟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怡然得、默然解也。
(盗版清乾隆年间韩菼状元卷部分,全卷的话两章就都是状元卷了)

字迹工整、无错字、无删改,现代行书体,在明朝人开起来就是自成一体了,卷面上一个多余的墨点都没有,弘治皇帝左手捋须右手持御笔朱砂断读点头微笑。下面的大臣一个个深长脖子也想看看,不过除非把他们脑袋砍下来拿到弘治面前。弘治看完将卷子还与礼部笑吟吟的退殿了,明清皇帝多数是开考来坐一会儿走个形式就交给大臣们处理了,这科弘治能坐半天已是属于难得少见的事情。
话说周麟离开文华殿外面自有侍卫引导他出宫,刚到午门还没出宫门呢就听背后一声喊“周公子留步,留步哎……”周麟回头一看,原来是刘谨追了出来。“周公子,哎呀,让咱家喘口气,你说怎么每次咱家碰到你都要跑那么要命呢,太子说了要把您在出宫前截回来,总算是让奴婢追着了。不说这个了,跟咱家去东宫吧,太子知道您交卷了,要见您呢。”说罢拉着周麟就往东宫跑。
周麟腹内暗笑,你最好一口气喘不上来才好,省得以后祸害大明那么多年。
“我说刘公公,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肚子里骂没关系,脸上始终要保持职业性的微笑,要不怎么说人都是带面具过日子的呢。
“其实也不着急,只是让您出宫前截您省得再进宫就麻烦了,您不是没有宫内的官职嘛,这没有官职自然是没有进宫的腰牌,这次您殿试可以无腰牌进来,您这一出去想再进来可不就是麻烦嘛。嘿嘿,周公子,咱太子可是跟您感情深厚啊,才见面两次就把我这老人给比下去了。”刘谨这话是又嫉妒又羡慕,太监靠什么,不就是靠主子宠信嘛,这周麟才和太子见两面宠信都把伺候太子十年的刘谨比下去了有点嫉妒羡慕的也是人之常情。
周麟听了这话心里就打鼓了,你刘谨什么人,现在说这话那是你身份还低,要是你以后得了势还这么想那他日子还怎么过。有到是能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被你这个史上有名的小心眼恶毒太监惦记上还有个好啊,这个不行,先嘚打点底宽宽刘谨的心。
“刘公公,你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您是内臣,我以后也就是一个外臣,您看太子现在认识宫外的人似我这般年纪的才几个人,自然觉得亲近点。但你想想在内臣里太子是不是对您老最好是不,所以啊咱们这个叫一内一外互不干涉,您有您的差事,我有我的差事,您又天天届在太子身边,我也只是这点时辰才能见太子,这实在不能比啊,您只要在内臣里最和太子好不就是最亲近的人,说到底太子最亲近的还不是您。“
“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您到底是读书人,就是识理儿,您看我老糊涂了不是,奴婢多谢周公子教诲。”这话刘谨还真不是虚的,一席话把刘谨点醒了,他一个内臣,只要在内廷牢牢把持住太子的宠信就行了,直接导致了以后刘谨死抓内廷权势、结党营私、擅权乱政的后果,也送了刘谨一条老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随刘谨来到撷芳殿,太子朱厚照正哪儿貌似看书呢。
“学生周麟叩见太子天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在宫里不比在周麟他自己家,朱厚照一个眼神示意不跪就不跪了,到这个地方,马王爷也得跪下叩头。
“快平身,刘伴给周公子赐坐。总算你是考完了,这回你可跑不了了吧。”朱厚照一脸的高兴。幸好他是男人,要是女人,脸上再多摸点粉,估计都能把脸上摸的粉给笑掉下来。周麟一听平身立马谢恩就起来了,老实说让一个穿越前后加起来快四十的人跪一个十岁的孩子还真得很不爽。
周麟微微一笑:“太子,您不知宣召学生有何吩咐?”
“没什么大事,其一呢你住城东,走午门出去远了点,让你过来好走个近道,从东华门出去多近啊,我这里是东宫,可不就是靠着东华门嘛。这其二嘛刘伴,把东西拿给周公子。”
“诺。”那东西就在刘谨身上,根本不用出去拿,就是一块象牙牌子,上刻“凡遇直宿者悬带此牌出皇城四门不用---詹士府周麟”,也就是詹士府出入紫禁城的腰牌,说明是东宫詹士府的人。
朱厚招待周麟看过腰牌笑眯眯的对周麟说道:“这腰牌本宫先给你了,你别奇怪,反正你早晚都要是东宫的人,现在给你腰牌就是等放榜之前你就能进出禁宫,也好常来陪陪本宫。
要说这第三嘛,嘿嘿,刘伴,传膳吧。本宫饿了,算时辰周公子应该是没吃那包宫饼呢,陪本宫吃顿饭,上次你和王公子请本宫吃饭,这次本宫请你一次。不过可惜了,王公子不能一起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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