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生之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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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打球是一件如此费力的事情。我的筋骨好像要断裂了一般,躺在床上,全身的骨头格格的响。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已经被拉伤,每翻动一样,都让人痛苦不堪。
不知道,付出这么多,会不会收获一些额外的惊喜。
只是,我只想考试的时候能够多投几个球,他有必要把我训练成这般痛苦与辛劳吗?再说,我又没有想过要进省篮球队效力,何况,凭我这个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虽然辛苦,但见这个师傅还蛮尽责尽职的。着实有一点点的感动。
下午的第一节课又是作文点评课。老师通常又是在上面声情并茂的朗诵着名家的杰作。这温吞的下午,确实让人提不起劲来。或许,这就是日子萧条的气息在困惑着我吧。
趴在桌子上,借助厚厚一排书的掩护,我还是习惯性的看着我的小说或者杂志。画面上,一个十分冷酷的男人双手插腰站在那里,头发像鸡冠一样的竖起来。像极了那个狗狗的主人。远远看过去,好像长出了一只角。我用黑色的笔在头的另一边,又加上了另一只角,这下显得平衡了许多。我陶醉在自己的作品里。
课堂里显得十分的安静。像傍晚时分的墓葬群,又像是午休时间的只有微风吹过的校园。在一堆堆书里,同学们姿势不一的堆在那里。有的或许已经在遥远的梦乡。
玲还有飞速的算着数学题。她十分有志于在下一次的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奖。
老师们好像又开始朗诵了。她总能如此煽情的念着那一篇篇枯燥无比的文字。仿佛生一个微小的情节,都能让她额外的感动良久。
“《盼夫》。黄昏已经来临了,牧羊人也带着他的羊群从村口归来,白天里十二分爱四处奔走的鸡们,也在主人的召唤下,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唯独你在这鲜红的黄昏里,没有归期。。。。。”,四眼老太又开始投入了。
其实她念得很动听。有几次,我都忍不住合上杂志,让自己随着她的一唱一喝,沉入那个悠远而孤寂的世界里。那个盼夫的女人,她一生枯守在家门口,看尽无数的日出与日落,看尽别人的分别又相聚,即使是这没有情感的动物都在黄昏降临时陆续的返家。可为什么,自己等待的那个人,却一点消息都不曾传来?
她的寂寞与失落,沉入了她没有表情但又似乎异常平静的面孔里。她日日夜夜为他织就无数的锦衣,但他是否还有机会穿上?这些,她似乎都不在意了。她倚在门口,她是乎已经超脱了一切,她执着的做着唯一一件事情,便是等待。
这样的感触太熟悉,让我忍不住仔细的聆听。似熟悉又陌生的意境,仿佛现在没有表情又似乎异常平常的那个妇人,于千年的等待后,幻化成了此刻一样没有表情又异常平静的我。
其他人似乎也和我有了同样的感触。书堆里冒出了一个个黑黑的脑袋,有的眼睛一直凝望着讲台上的四眼太太。是等待还是因为一些什么?
原来悲伤如此的触动人的心灵。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不为人知的情感。它往往更容易在一些不设防的场合,比如故事朗诵,音乐演出的时候被击打,而幻化于无形之中。
末,妇人终于还是等待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但她依然固执而又倔强的望向远方,那路的尽头,他回来的方向。

也许他再也不回来了。但是,她的信念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或许,这就是幼稚的年代,对爱情唯一的观念。便是那样的誓死不移。
老师的声音已经落下许久,大家还是继续安静的等待。等待这样寂寞的文字是谁的梦。
在与四眼太太的目光相遇时,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仓速的低下了头。有一瞬间,我是希望她最终选择的是沉默。我因为发现了一些什么,而有了某种恐慌。是的,最后熟悉的落幕,让我从梦境里重归了现实。
“顾小乐。上来领作文本,写得很好,九十分。”。
我的脸忽然的就热得很厉害。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全注视着我。我没有丝毫的快意,相反有远的羞愧。是心中的秘密被窥视的那种无地自容。为什么要倾注了情感。去写一个这样可怜的女子,让自己也重蹈这种可怜,而受众人的同情。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上讲台,又是怎么漂浮一般的回到座位上的。
第一次,我被这样隆重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而且以这样煽情的告白。
难道,那就是我顾小乐,执着的身影吗?难道,是我顾小乐最终在无望的爱里变成了坚硬的石头?
我真的有些恨自己。回到座位上,脑子仍旧嗡嗡的叫个不停。
邻桌伸出手来夺去了我的作文本,里面有四眼太太长长的红笔批语。我不敢去看,我已经把自己倒在众人面前,向所有人解剖我自己了。
被别人注视得没有了躲藏的居所。这样不安全的环境,令我有了深度的不安。
我知道,我不应该把她写出来,起码她应该呆在我带锁的日记本里,而不是在即兴发挥的作文课上。更不应该被这样渲染的念出来。
下课了,我一个人走向食堂去。我不知道等下应该如何去面对全宿舍惊奇的眼神。这个神秘的,起码内心极度神秘的顾小乐,她暴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她的爱的观念,她的寂寞与等待。哦,我真的为自己的愚笨而跳脚。可一切已经无法重来了,再悲伤也是于事无补。也只能等待她们的遗忘了。
走到相思树下,秋远远的就跑过来了,手重重的拍在我的肩膀上。
“刚才的文章,写得真好。真的很感人。”,看着这个一向风风火火的姑娘,说完这些又欢天喜地的跑向食堂,我对着她一跃一跃的背影,居然发不出一个字来。
或许,我需要的除了等待,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我原本想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内心世界,活下去。但阴差阳错,事件一件一件的背离自己的初衷而去。
我以为这样会很累,也会很不舒服。可是,为什么,现在,我却因为与别人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内心有了一莫名的欢喜?
难道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这样虚荣的心思?难道每一个人都那么渴望着站在镁光灯前,被世人注目着?
也许不是这个原因。或许只是再于,那种被认同与肯定的过程,是如此的妙不可言吧。总之,那个悲伤寂寥的妇人再也不会在梦境里纠缠着我了。因为,它已经通过这广大的媒介,影响了别人。这不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或者说苦恼了。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是一种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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