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车库取车时以遥才想起来问：“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们通电话的时候他还说要后天才能回来的。
“昨天被老板召回来，今晚要去彩排，要熟悉一下演唱会的环境。”他转过身看着她，“顺便给你一个惊喜。”
是很惊很喜，这样意外，像是在人山人海中，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站在那儿。
“本来想带你见一个人。”他的表情一瞬间像越过千年的时光，“可是刚才给他打电话，他好像很忙。”
以遥点点头，其实她谁都不相见，一切只要有他在就好了。
“这次可以留多长时间呢？”她巴巴地问，希望好不容易的相聚可以久一些。
李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这次事情多着呢，我想那么快走都不可能！”
他这辈子最大的庆幸，就是在五年前把她从海里救起来。如果雷走的时候他没有及时赶到，那么现在的他肯定会活在最深的痛苦之中。
很多时候，他感激五年前雷焕的突然离开，要不是他一去英国就是五年，而以遥在经受了那么多劫难之后无依无靠，那么他永远都无法走进她的心里。
他承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很卑鄙，甚至以遥对雷的遗忘，他都认为是上天的恩赐。
当年凌圣高中让所有人羡慕的情侣，他们几乎成为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在校园里广为流传：‘雷氏’唯一继承人与孤儿院长大的女孩。
他们真的很相爱。
而他永远只能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年少的以遥仰着脸庞，笑容天真明媚，望着雷。
他嫉妒地几乎发狂！
可是现在，什么都倒转了，相爱的人是他和以遥，而雷焕，再也没有机会重新走进她的心里。
“你还记得雷焕吗？”以遥坐进车里，却突然拉住正要把车门关上的李赫的手，目光明澈，看着他。
他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心里有个缺口突然扩大了。
“谁？”
“雷焕，就是五年前和你一起玩的那个男生啊，‘雷氏’继承人……。”以遥慢慢想说出更多关于雷焕的信息，却发现脑海里根本找不出更多的什么和他有关的记忆了。
“遥遥。”李赫惊恐地看着她，“你……他怎么了？”
如果她的记忆复苏，如果对雷的感情再次燃起，他一定会发疯的！
“没事，只是突然看到他，他还是像五年前那样光彩耀人。”以遥撇撇嘴，淡然的表情，“赫，你怎么了？”
“遥遥，我们结婚吧。”他突然紧紧抱住她。如果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永远拥有她，那么他会毫不犹豫为了她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停车场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息，以遥听见他的声音在耳畔轻缓地回荡，如同一首忧伤的旋律，只是她早已忘却。
这么多年，她早已认定自己的一生会和李赫一起渡过，她从来没怀疑，并且一直等他，等到他可以正大光明将她**去，告诉所有的人她是她的爱人。
“我能等你的，无论多久我都能等。”
本来打算好第二天向公司请假的，可是考虑到她才工作一天就请假，背后的人说不定怎么议论她。而第二天李赫要去排练，所以一切只能照常进行。
在家里软磨硬泡很久，她到公司时迟到了将近十分钟，所有看见她的同事都在无声地摇头。
那件事还深深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或许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才能让大家淡忘了。
以遥乘电梯上四十八楼，走进总裁办公室，发现没人。桌子上的杯子是空的，她猛然想起，Alan昨天交代她，早上应该帮雷焕准备糕点。
急匆匆转身出去，趁着他没来之前赶快去买东西！却没料到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她一转身，恰好就撞上了。
宽阔的胸膛，让她熟悉得莫名其妙的味道。
心跳突然加速，知道是谁之后，以遥惊觉地想离开。
雷焕却没有如她所愿放开她，在她跌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便难以自制地抱紧她。
手臂箍得紧紧的，让她无法挣扎，无法喘息。
“Angel……。”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轰轰然一片，让她一切思维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零碎的片段游走在两人之间狭窄的距离里。
Angel
记忆深处如此清晰的一声呼唤，让她心痛得溃不成军。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样的感觉？
以遥变得不能思考，混沌的意识里只有头顶上软软的温度。
是他轻轻吻着她头顶的发丝，双唇所到之处，也慢慢激化了脑海中潜藏的某种情绪。
“如果你因为五年前我的不告而别所以恨我的话，现在我愿意用一切来交换你，Angel，回到我身边吧。”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觉心脏狂乱地跳动。
他把现在的一切都归咎在五年前自己的不告而别。她的冷漠，她的淡然，一切都似乎在无声指控他！
眼眶里浮起一层透明的水雾，浮动在眼前，让以遥看不见任何东西。
“放开我……。”她很小声地说，是挣扎了很久喉咙里仅有的声音。
他哑着声说：“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谈什么原谅呢？五年前你根本没有不告而别，你走的时候告诉我了啊。”
雷焕抱紧她的手臂渐渐松开，两手抓着她的肩膀：“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你告诉我，你要走了！你再也不会回来！是你说的！”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他的钳制，却因为用力过大使自己失去了重心，狠狠地跌坐在地板上，疼痛让眼睛里的泪水都流出来了。
慌乱不安，她抬着头看着他：“我没有恨过你，你不要……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觉得可笑，为什么她要编造这样的谎言来欺骗他？如果她真的痛恨他，真的不想再回到他身边，她可以告诉他！为什么要用这样可笑的谎言欺骗他？
她眼睛里尽是茫然，有些东西，被里面弥漫的雾气掩盖了。
是一切都挽回不了了吗？
失去的理智一点点回到脑子里，他嘴角噙着冷冷的自嘲的笑：“是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请原谅我刚才的冒失，裴小姐。”
裴小姐，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真的到了这样荒凉的地步？这么多年以来，原来只是他一个人还沉浸五年前那个梦里，他停留在那个地方痛心地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他的Angel，可是当他终于等到这一天时，却发现当年的人都一步步走得好远了。
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五年前的那个时候。
Angel，难道在这里，就要对你说再见了吗？
走回办公椅上坐下，他显得很疲惫，昨天在医院里躺了半天，今天一早拔掉输液管跑回来，只是想看看昨天的巧克力蛋糕会不会让她想起什么？看看她还会不会再给他买巧克力蛋糕？
可是等了很久，她没有来。等终于看到她匆匆赶来，却是两手空空。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没有底地一直往下沉陷。
“你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他低下头开始工作，表情平静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觉得自己像陷在一个冗长的梦里无法醒转，原本的平静被这个多年不见几乎陌生的男人打破。
他怪异的话语，怪异的举动，一切似乎都在提醒她应该清醒。
可是她到底该怎样清醒呢？究竟是这个现实是梦，还是梦是现实？
恍恍惚惚走着，四十八楼是总裁专用办公楼层，除了几个机要秘书，以及保镖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
一路走过去，脚步声在走廊里空荡荡地回响。以遥走到电梯门口，光亮如镜的门上完整地映出她的样子。
记忆中也有这样一张脸，会在无数个不安的夜里绽开笑颜。
看着她笑，也仿佛是自己也笑了，她们对于彼此，都像一面镜子。
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其实是件痛苦的事情。
以遥看着门上的影像，没有意识到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走出的人和她面对面差点儿撞在一起。
她慌乱得后退一步，又因为过于匆忙，踉跄着退几步，又要摔倒，幸而突然伸出一只手，及时扶住她。
惊魂未定，只觉得头顶上两道灼人的目光盯着自己，让她心慌意乱。
“裴小姐。”Alan的声音从一旁响起解救了她的尴尬，她立刻让自己站好，脸上堆起笑容，“谢谢。”
没有回答，以遥一直低垂着的眼眸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稳稳地踏过去，皮鞋的主人有一双修长的腿……
“都走了，还看！要报答英雄救美之情就得积极点儿！”Alan促狭地笑着，打趣完她才走过去。
以遥满脸涨红地抬起头，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大喊：“这只是意外而已！”
纯粹的意外！以遥愤愤不满，目光收回来时不经意看见刚才扶了她一把的男人正转过一个拐角，似乎听见她的大喊，眼睛轻轻转向她，淡淡地瞟了一眼。
她还是没能看清楚那张脸，距离太远了。只是那个眼光很熟悉，确切地说，那个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仿佛对她很熟悉。
Alan打开雷焕办公室的门，俞冰琰走进去的脚步却在经过他身边时停住了，侧过头问他：“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
Alan在国外跟了雷焕很久，对这位俞少爷也有些了解，记忆中他是和雷一样冷漠的男人，对于女伴，在国外那么多年，他只看见他们和维希小姐接触多一些。所以现在俞冰琰突然问起以遥，Alan不得不再次对那个女孩子感到好奇了。
一个雷就已经让他吃惊了，再来一个俞冰琰！裴以遥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呢？
“他是雷的新助理，叫裴以遥。”
俞冰琰的目光无意转向后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她还是那么漂亮。”
他在赞叹某个人的表情，有种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夹杂在他黑色的眼眸里。
五年之后，以遥还是回到雷的身边，这真的……是宿命吗？
“什么？”Alan没有听清楚，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就像Angel一样。”俞冰琰走进办公室，留给Alan一个孤傲挺拔的背影。
Angel？
把这个词套在裴以遥身上，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儿感觉，像个Angel一样。
原来一样冷漠的雷和俞冰琰都是梦幻类的男人呢，喜欢纯洁的Angel。
他转身去找以遥，怎么端茶倒水的事情也该是她那个总裁助理来做吧。
Alanl好不容易在休息室找到以遥，却发现她一个人蹲在门边发呆，这种奇怪的姿势让他好笑，为什么里面好好的沙发不坐，却要蹲在门边？
“裴小姐。”他仍旧保持着笑容，走到她身边，她蹲着，于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确实很漂亮，真的很轻易就和Angel联系在一起。
以遥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一直在发呆，也没注意到他过来了。
“俞总是公司的大客户，也是总裁的好朋友，你要小心哦。”他满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凑近她，“还有，这个机会很难得哦，俞总或许会对你感兴趣，然后……。”
“去的大头鬼！”以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走进去拿咖啡。
咖啡是最好的KopiLuwah，据说是棕榈猫吃下的咖啡豆然后因为不能消化又完整地排泄出来，人们从棕榈猫的粪便中取出咖啡豆，经过特殊的加工和处理，形成一种独特的风味，因此KopiLuwah在世界上久负盛名。
咖啡的香气四溢，KopiLuwah有着让人沉迷的香气和甘醇的味道。咖啡豆有着丛林的天然清香，而特殊烘焙出的豆更有着很复杂的味道，厚重而带点焦糖味。又由于棕榈猫的消化系统中的胃酸和酵素对咖啡的发酵过程和用水来发酵有很大的不同，使咖啡具有糖浆般的浓稠。KopiLuwah咖啡口感的醇厚和润滑，如巧克力浆般浓厚的咖啡让舌间能感到绵长而清晰的回味。
雷焕天生对巧克力过敏，可对这种咖啡却是情有独钟，除了KopiLuwah，其他的咖啡他都不喝。
可是天知道KopiLuwah贵得要死，一磅竟高达300美元！如果高筱颖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奢侈的人，她肯定会用牙齿咬死他！
俞冰琰是雷焕多年的好朋友，两人从小学一直到去英国留学都是同学，从小便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雷焕回国的时候，俞冰琰也跟着回来了。这次趁着‘俞氏’和‘雷氏’有业务往来，俞冰琰顺便过来看看他，昨天听说雷进了医院，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雷焕坐在LIC豪华的办公室中，办公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四十八楼的高度，从这里可以俯视整座N市。
俞冰琰走到他对面坐下，“身体好了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雷焕放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着他，“回国还习惯吗？”
“还好，只是时差还没倒回来。”阳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俞冰琰眯起眼睛，冷硬的面部线条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以遥了。”
他想说些祝福之类的话，可是终究忍住了。
雷焕侧着头，倨傲地抬着下颚，嘴角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感到一阵森冷地寒意。
“YU，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现在我相信了。”他的梦已经醒过来了，刚才以遥慌乱茫然的表情让他的心一瞬间沉到谷底。
他知道他不会再有机会了，永远不会了。
俞冰琰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他从没有见过眼神如此绝望的雷，即使在五年前雷夫人强行带他去英国时他也没出现这样绝望的眼神。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伊甸天堂’的院长打电话告诉雷以遥跳到海里，雷不管家里怎么阻止，疯了一样冲出去找她。他还没有到‘伊甸天堂’，雷夫人派出去的人就在半路上打昏了雷，然后强行带上飞机。
就那样雷去了英国，五年中一直被监视，雷夫人答应他，只要他能证明自己足以肩负起整个家族的重担，就让他回N市，如果他做不到，就一辈子留在英国！
雷答应了，当时俞冰琰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竟然会答应，无论雷夫人多强大，他不反抗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可是五年的时间像流水一样绵长，雷一天天冷漠，他看不出雷对以遥的思念，也看不出他多么迫切想要回去的心情。直到五年之后，雷仅仅用了五年，就向整个世界证明了他的能力。是那个时候，俞冰琰才终于明白了，原来他这么多年一声不响地奋斗，其实他是付出了更多才换来回去的机会。
回国那天俞冰琰终于在他脸上看到消失多年的笑容，那双冰冷幽暗的眼底暗藏着多年汹涌的感情，似乎一瞬间就会喷薄而出，然后覆盖一切。
原来他的感情一直都潜藏在他冷漠的外表之下，从未改变过。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和以遥联系过，他们到英国的第二天，就和国内断了联系。甚至‘伊甸天堂’的电话都成了空号。所幸是俞冰琰最后得到以遥的消息，当时院长搞错了，误把以遥的双胞胎妹妹以绫当成以遥，以绫跳海自杀了，而以遥被人领养走了……
“你才回来，就和以遥相遇了，我原先还猜想你一定要苦苦地寻找她很长很长时间。当年你答应伯母留在英国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以为你放弃了以遥，现在我才明白了。雷，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给以遥幸福。”俞冰琰的目光投在雷焕身上，有些忧伤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只有雷才能让以遥幸福，因为雷最爱她，而以遥也最爱雷。她们本来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人，无论中间多少悲欢离合，他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在一起的。
雷焕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应该怎么开口告诉冰琰，以遥其实早就忘了他？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正在说话的两人突然安静下来。
“是以遥吗？”俞冰琰轻声问雷焕，“五年没见，要好好看看她。”他笑得有点儿孩子气。
门被推开，以遥端着咖啡进来，远远地就闻到KopiLuwah的香味，香气很快就扩散到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里。
她把咖啡放在俞冰琰面前，带着微微的笑容，温和有礼。
然后她把另一杯咖啡放在雷焕的办公桌上。
空气在三人之间僵硬起来。
雷焕端起咖啡杯，下颚依旧倨傲地抬着，修长的手指来回抚摸着杯身。
上好的白瓷，细腻的质感。
“KopiLuwah。”俞冰琰皱了皱眉，“你真是怪癖好。”
“裴小姐，俞总不喝咖啡，麻烦你换一杯纯净水过来。”雷焕喝了一口咖啡，甘醇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游走，极致缠绵。
俞冰琰正要端咖啡杯的手微微一怔。
他叫她什么？裴小姐？
“啊，对不起，我立刻去换。”以遥慌忙把桌子上的咖啡端起来，连声抱歉着出去。
“为什么？”俞冰琰有些愤怒，“我记得你知道可以回国时是多么高兴，难道竟不是因为可以再见以遥吗？”
“不。”雷焕摇头，又立刻意识到自己模棱两可的话会让俞冰琰听不懂，“我和以遥不可能了。”
“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在以遥的心里，我只是个可以遗忘的人。”他说话的声音隐隐透露了他波动的情绪，他在极力忍着强大的痛苦。
没人知道他的痛苦有多强烈。以遥的眼神浮上脑海中，那已经不是五年前他熟悉的天真明媚，也不是独独只看得到他的眼神。
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个人。
以遥再次进来，端着俞冰琰的纯净水，递水给他的时候，她才有机会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很熟悉的一张脸，俞冰琰。
她想起来了！俞冰琰，当时经常和雷焕在一起的男生。这么多年没见，想不到当年那个瘦弱的男孩会长成今天这样伟岸的男子。
女大十八变，男大了可是三十六变啊。
眼前这个男人有一种让人倾倒的气质。比起雷焕的拒人千里之外，他显得稍微温暖一些，不过经常在一起的人，性格都会大相径庭吧，俞冰琰也有雷焕那种冷漠疏离的眼神呢。
这样的两个人坐在自己面前，以遥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力，就像等待猎人一步步走进的猎物，谨慎得恐慌。轻轻咬下嘴唇，她决定悄悄地退出去。
“以遥。”俞冰琰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回过头去，看到站在光线中的以遥，穿着白色的裙子，有些恍惚。
她停下来。
“我们好久没见了，今晚一起去吃饭吧。”
“我……。”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办公桌的那头雷焕身上有让人窒息的压力，在她周围如同灭顶之灾般压迫着她。
“你有其他约会吗？”俞冰琰眯起眼睛看着她，冷冷地笑起来，“是男朋友？”
雷焕端着咖啡杯的手忽然震了一下，僵硬地停在半空。
KopiLuwah的味道浓郁芳馥，幽幽地飘散在空气里。
裴以遥脸上渐渐泛起淡淡的红晕，细致的皮肤上，那抹红色鲜艳地刺眼！
她终于还是点点头，手指紧紧绞着衣摆。
身体里有种东西倒塌了，很疼很疼，可是她找不到这样的原因何在。抬头忽然对上雷焕的眼睛，冷漠，漆黑，望不到底。
但是隐约中，她还是看到了什么？
绝望和嘲弄。
然后她莫名其妙地想起早上在办公室里他对她说的奇怪的话。
…………。。
“如果你因为五年前我的不告而别所以恨我的话，现在我愿意用一切来交换你，Angel，回到我身边吧。”
………………。
他语气中令她心痛的哀求，夹杂着莫大的悲痛。
是为了什么？
什么五年前不告而别？什么原谅？五年前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极力在逃避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她已经不想再提起那段往事。
“既然裴小姐有约，那就改天吧。”俞冰琰说道。他已经能够知道一些事情了，雷走之后，以遥还是有了自己的生活，当然，这不能怪她，当时雷的一走了之，可能也真正伤害了她。
只是他很好奇，那个赢得以遥心的男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
忐忐忑忑出来，脸上已经不知不觉聚集了薄薄一层汗。
希望俞冰琰的‘改天’永远不要到来，她无法想象和两个声名显赫的商界巨子坐在一起吃饭会是什么感觉，更何况，她对那两个虽然五年前就认识的大总裁有着难以言说的特殊感觉。
呃……和爱情无关的，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终于熬到下班的时候，以遥走进电梯后雷焕和俞冰琰也进来了，这次没有跟保镖，只有他们两个。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一下子显得拥挤，以前就算十多个人也不会觉得呼吸这么困难。以遥开始后悔自己贪图快捷选择偷偷乘坐总裁专用电梯了。
世上要是有卖后悔药的，她一定狠狠地买十斤八斤倒进肚子里！！
俞冰琰倒是极有教养地对她一笑，雷焕则冷冷地站着，脸上的表情像冰封了几千年的南极大陆。
苍茫辽远，悲凉壮阔。
所幸的是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任何交流，沉默像一首悲伤的歌，静默地流淌在三个人中间。
四十八楼的距离如此漫长，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一个一个减少……
“她的翅膀，张成风帆，在我航行的世界，变成天堂……”
熟悉的旋律响起来，雷焕和俞冰琰同时把目光转向以遥，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李赫把她的手机铃声换成她的新歌《再见，Angel》。
她不喜欢这首歌，为什么要是‘再见，Angel’呢？如果她是Angel，那他就是要和她再见了吗？
绝对不行！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李赫好听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快点儿下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这么早就排练完了吗？”她傻傻地问，脸上带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笑容。
“没这么早，不过为了某只小猪，我只好先回来了。”那边的声音似乎在埋怨，带着宠溺。
“切~~~。”
然后电梯到一楼，雷焕和俞冰琰先出去，外面的保镖立刻跟上去，一行人就那样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晃动的人影中，光线四处游走，以遥抬起头去看，雷焕的背影倨傲得挺直，然后在最灿烂的金色中消失了。
心中怅然若失，像是丢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那种再也无法重新拥有的悲伤，让她突然之间想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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