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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汾镇可不如往日那般宁静。先说汾镇里最富有的张家大老爷身染重病不幸西归,致使张家数十年的家业理所当然的落入了他的大儿子手中。不学无术、只懂得寻花问柳的张义完全和他爹为他取名时的期望完全相反,他可以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典范,败家子一个。
“来啊!去把那小倌给我**来,我到要看看是怎么一个漂亮小倌能把爹迷得差点连整个家产都给了他!”张义坐在厅堂上,肥肿的身躯挤在小小的椅子里,正面看去他就像是浮在半空,根本看不见椅子的影子。他满是淫欲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装满脓水的脑袋里此时想得全是苟且之事。
正当张义喝茶润自己因为欲火而干渴的嗓子时,下仆将一直私藏在张老太爷房里,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小倌玉官儿带了上来。奇怪的是,带他上来的那些下人们的脸色却不像是见到绝色美人的个个脸色发青。
“嘿~来来,抬起你的小脸来!让爷瞧瞧你的脸。”张义撑起臃肿的身躯一颠一颠地走到玉官儿身前,用像是沾满油腻的肥手抬起玉官儿的下巴,他此时的口气就好像在妓楼里招妓。
在看见玉官儿正脸的一瞬间,张义发出类似杀猪的叫声并连连向后退去!“啊!!!快!快!快把他拉出去!”他挥摆着手示意下人,脸色难看地就像是看见什么妖魔鬼怪。
原来这玉官儿的容貌确实不能用一般形容,一眼看去,最先入眼的是他几乎占了整个左脸的可怖伤疤!想不吓人都不成,由此看来玉官儿的容貌连一般人都不及,又为何被人传说他形如宋玉,貌似潘安?又是为何能把张老太爷迷得神魂颠倒?真是令人费解。
被完完全全吓到的张义在小妾的安抚下连喝了数碗压惊的珍珠茶。原本以为是个美人,没有想到竟然是个丑八怪!张义恼羞成怒地大喊:“来人啊!把那个丑东西拖到大街上去游街示众!还有还有,想办法把他给处理了!别再给我弄回来!”有这么一个丑八怪住在家中,他恐怕晚上会吓得睡不着觉!真不晓得他爹怎么会看上这个小倌的!还养了他一年之久!
汾镇的大街上人声鼎沸,连逢年过节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不过大街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跑出来看热闹的。张家的下仆们扯着玉官儿边游街边大声得给众街坊邻居解说,生怕没有人知道这玉官儿长得有多难看。
一部分人在街边看传说中“美艳无比”的玉官儿,而还有不少人则聚集在悦来客栈门外一直朝里边张望。
说来都因为悦来客栈里入住的一个外地客。驿馆每天人来人往,来了个外地客有什么好稀奇的?只见那个被众人参观的外地客正坐在一张方桌上喝酒吃肉,粗犷的面容上两道直飞入鬓的浓色剑眉、英挺的鼻梁,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不时散发出地道的江湖气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人是江湖中的英雄好汉。他的长相是不俗,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衣着:玫紫色的罩衣,紫色缎子料的中衣,玉色丝绸袜子,大红色的山东皂鞋上还绣着黄色花绣,这身花花绿绿的衣裳让他看起来活像一只海里蟒!茶馆里的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这个穿着异类的男人,而当事人却毫不在意众人惊诧的目光继续悠闲自得地喝着酒吃着菜。
这时,张家中恶仆压着玉官儿游街的队伍路过悦来客栈,站在门口的众人纷纷回头,今天是怎么了?尽出些稀奇古怪的事。
“各位乡亲!这个就是令人发指的贱人玉官儿!看他生得如此丑陋却不知道用什么狐媚法子将我们老爷迷得神魂颠倒!让我们的老爷不幸在前几天过世……唉……”恶仆之首张福仿佛天生就是说书的一般说得口若悬河,还不时地像是惋惜他家老爷早逝而摇头,倏地,他抬起头大声地说道:“众位乡亲!你们说这玉官儿今儿该不该受惩罚!”
“该!”看热闹的众人纷纷附和道,被说到气愤者甚至拿起手中的鸡蛋青菜开始朝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的玉官儿的身上砸去。
张福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教唆的结果,然后朝其它恶仆点头示意时机到了,真是众望所归呢!而后他们开始边骂边向玉官儿拳脚相加。玉官儿双手护头蜷缩在地上,却连一声哀求都没有。
“好不要脸!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来!有种和我打!”穿着似“海里蟒”的外地客扒开人群以厚重的声音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穿得和娘们似的!快滚开!要不连你一起打!”张福看了看衣着花花绿绿的高壮男子,不以为意地哼道。
“我是专门打你们这些狗腿子的!”外地客说罢从身后抽出武器,一看见他有动作,张福等恶仆也都纷纷拔出刀准备迎击,但看见外地客手中的武器时,众人都呆掉了!没一会儿他们便大声笑了起来!他……他竟然从抽出一把瓦刀!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英雄好汉是以瓦刀当作武器的!
“拿着一把小小的瓦刀就这么张狂!看我们怎么收拾你!”张福叫嚣了一声向外地客冲去,挥刀照着他脑门上就是一击!
“真是狗眼看人低!”外地客哼了一声拿起瓦刀迎向冲着自己天灵盖就来的大刀!怦的一声!张福手中的大刀瞬间断成两半!张福张大眼睛看着手中只剩一截的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这可是上好的钢刀啊!怎么会被一把小小的瓦刀给击破了!正在他惊讶之际,外地客一脚将他踢飞出去,这结结实实地一脚让张福躺在地上直哼哼。

“大家上!”众恶仆一见张福被打败,便恼火地冲上前去,将外地客团团围住。
只见那外地客手脚并用,这边挡一刀,那边踢一脚,看似杂乱无章,却也十分有用,没过一柱香的时间,所有的恶仆便全中了他狠脚躺在地上痛得直打滚。
张福勉强起身,看来他们今天遇见的不是什么小角色!这样硬斗也不是什么办法,便一边叫嚣一边准备撤退:“你给我等着瞧!这口恶气爷一定会报!咱们撤!”
没有理会张福的叫嚣,外地客走到玉官儿面前,“没事吧你?我叫卫鹿,不必太感谢我!哈哈哈!”卫鹿向玉官儿伸出手,虽然他看见玉官儿脸上可怖的疤痕,但他却没有任何惊异地说道。
玉官儿看着伸在面前的大手先是一愣,随后便转头哼了一声:“哼,为什么要感谢你啊!我又没叫你救我!”这不知好歹的回答要是一般人听见非气疯了不可!救了他他不感谢也就罢了!他还闲救他的人多管闲事?!但这卫鹿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从他的穿着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神经可以说是粗如水桶,听见玉官儿这么说,卫鹿豪爽地大笑数声,伸手将玉官儿扶起来后便又回到茶楼里吃酒去了。
好戏没有了,众百姓也就作鸟兽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只剩下曾是焦点的玉官儿愣愣地瞧着卫鹿那花花绿绿的身影,他活了十七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对他说了那样的话竟然没有生气!玉官儿撇撇嘴,任性的个性一显无遗。张家人说他是个小倌男宠,其实不然,自打他小时候起便待在江湖上人称“玉面吼”张玉峰身边当小僮,任性是他的天性,会变得这么任性其实也要怪张玉峰太宠他,像是对亲兄弟般对他的任性处处包容。
玉官儿会出现在张家是因为一次他去为主子办事时被恶贼所伤,差点丧命,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被张家大老爷救了回去,为了给玉官儿疗伤,又怕走漏风声让恶人再来找玉官儿的麻烦,张老爷才让玉官儿住在自己的房里,并且命令下人不准进来打扰。没想到外界却将他传说得那般不堪!说他迷惑张老爷!我呸!那种事情他玉官儿才不会去做呢!更何况……玉官儿伸手摸了摸脸上触觉可怕的伤疤,这伤是他小时候家中着火时被火撩到的,那场大火让他家破人亡,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从小便去张玉峰身边当小僮的,以他这容貌去吓人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去迷惑人?玉官儿暗哼了一声,不过……他的嘴角突然掠过一丝笑容,这个叫卫鹿的人是除了他主子和那张老爷外唯一一个见了他不害怕的人了!他今天既然从张家逃出升天,那在回到主子身边之前,他就先跟着这卫鹿罢!这么有趣的人,他怎么可能错过!
夜幕刚刚降临,玉官儿跑到城外的小树林里,将藏匿在这里的一把为他主子找的大环金丝宝刀找了出来,这把神兵可以削铁如泥,切玉断金如切豆腐一般轻松。玉官儿打开沾满泥土的布皮,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有想到,这把宝刀在土里埋了这么久竟然连一点铁锈都没有!
玉官儿看着刀,回想起当他被救醒后善良的张老爷将宝刀还给他的情景,张老爷还吩咐他让他一定要把这宝刀藏起来,若被人知道他身上有这般宝物,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玉官儿想到张老爷平日里对待他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的好时,不禁流下了一行热泪。
默默地悲伤了一会儿,玉官儿便擦干了眼泪,将宝刀用新的布皮包裹起来,又以上乘的轻功回到了汾镇。在“玉面吼”的指导下,玉官儿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今日白天被拉上街游行还被人当街殴打,要不是他为了不多生事端,以玉官儿的个性他早就将欺辱他的人打得半死了!
半夜,玉官儿悄悄潜入卫鹿的住房,他走到床边,仔仔细细地将卫鹿观察了一番。嘿,这个家伙打呼噜打得还挺欢呢!身旁有人站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要是他玉官儿是个谋财害命之人,那卫鹿岂不是死定了?就在他为卫鹿的神经大条感慨之时,卫鹿哼哼了一声后翻了个身,从薄被中露出大半截精光的身子。
玉官儿差点叫出声,他忙捂住嘴,天啊!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光着身子睡觉!一直待在温文儒雅的张玉峰身边的玉官儿哪有见过如此的粗鲁之人?他觉得两颊一热,忙转过头,但转念一想,他们同是男人,有什么可害羞的?还是做正事要紧,玉官儿解下身后的大环金丝宝刀,将它放在卫鹿脱在一旁的一堆红红绿绿的衣服上。
“这刀先寄放在你这里,到时我再拿回来就是了!”玉官儿心里默默说道。反正他这一路上跟定他了!玉官儿偷笑了一下,正准备转身走人时,眼珠咕噜地一转,又折了回来,走到桌前,拿起简陋的笔墨刷刷写了几个字,而后噙着一丝坏笑将纸放在刀旁,拍拍手后飞身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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