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年羹尧自叙---暧昧的疗伤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听到姬姑娘在房里再三呼痛,我再也不能干等在门口袖手旁观。
我猛地推开门,斥责下人的粗暴。
姬姑娘趴在床上,上半身衣服褪去,赫然入目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红色伤痕,尤其是腰上方,因为大清律对笞刑的行刑部位有规定,因此大多打在同一处,腰上方伤痕最密,早已皮开肉绽,血顺着她的腰流在床褥上。
我不忍再看,打成这样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
她看到我,哭得泣不成声。
我只是安慰了她几句。
她竟然对我笑了。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报答她的恩情。
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而我一次次弄伤她。
看到她嘴唇上下都是血,我给她擦拭。她精巧的脸庞那么地苍白,那血迹那么地触目惊心。
这么美的人儿,应该被捧在手里珍惜,而非一次次因为我受伤。
我拿起毛笔给她涂药。
下笔的时候,我的手和心颤抖了。她的伤口那么地深,那么多,我不知道会不会弄疼她。
她只是抓紧床单,强忍着,只是呻吟。
我下意识地轻轻吹她的伤口。
等我涂完药,发现小丫头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和笑。
我用纱布擦去她背上的血,用光滑的丝绸给她盖在背上,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伤口最怕和衣服、纱布长在一起,撕扯的时候会伤上加伤。再用薄被轻轻盖着她。
我静静地看着她。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已轻触她的脸庞。
我像是偷偷碰过神坛上的圣物一般地惊喜和有愧,缩回手,我出了房门,随便吃了点东西,拿着一本书回到她房里守她。
傍晚,刚点灯,我突然听到她的声音。
我走过去。
她竟在喊四爷的名讳。她和四爷到底有怎样的亲昵?
她说冷和饿。
我伸手在她额头探体温,她额头热得烫手。这么重的外伤,怎会不发烧,我怎么早点不想到。
我赶紧让下人给她准备热粥。
我叫醒她,用勺子喂她粥喝。
她执拗地不肯喝。小丫头不知道又想到什么闹别扭了。
我轻声劝着,她才肯张口。
喝了半碗粥,我看她又要睡着了,怕她呛着,就没让她再喝。
等放下碗,她说:“你不要走。”
我心想,这又是对四爷说的吧。
我无言以对。
可是,发现,她看着我,清清醒醒地又说一次:“你不要走。”
我心里竟然欣喜。
我承诺着我不走。
她趴着,额头没办法搭着湿巾降温,我为她按着。
她合起眼又要睡时,还轻轻地说:“你不要走。我害怕。”
她其实是那么地脆弱和需要保护,却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罪。
她害怕。为了我一己之私,带她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背井离乡,离开她挚爱的四爷,

独自一个人面对未知的生活,她其实害怕。
她却还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罪人而舍生忘死,为了我一句话而喜笑颜开。
我忘情地握住她的小手。
让她知道我在。
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那晚,我每隔一个时辰,给她掀一掀背上的丝绸,我还是担心丝绸和伤口粘在一起。
白色丝绸上已经星星点点血迹斑斑,她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珠。
我用纱布轻轻拭去,她睡梦中眉头紧皱。
我顺着看去,她趴着,乳白色细腻如瓷的肌肤,稚嫩的肩头,柔嫩的小乳压在身下,还是能看到露出一片令人心跳的柔软,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小女子,曾经腹中怀着男人的骨肉、曾经小产过,她完全还是一个完美的女子。
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去看她。我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也许,是从马蹄下那雨中开始;也许,是从她半身是血却在我怀里微笑开始;也许,是从看到她战国策手稿开始……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自己靠在她床边睡了一觉。
我赶紧起身,看看她。她呼吸平缓,一缕青丝散乱在脸庞,我轻轻伸手,想去把它理到一旁。
就在这时她醒了,她转过脸,我的手就已经顺着滑到她的唇上。
那瞬间,我觉得呼吸都停止了,时间也停止了,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她的呼吸声。
我没有移开手,她也没有移开唇,她脉脉看着我,眼光中尽是温情。
她的唇柔软而冰冷。
我才移开手,道:“你冷吗?”
……
虽然我答应过她不走,可是,三日后,我还是决定先回巡抚府,毕竟我这一离开就是将近一个半月。
她伤口还没长好,不能跟我一起走。我只得告诉她我的决定。
“我一定会来接你的,等你身子好了之后。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已经向县臣全都交待过了。”
她眼光暗淡下来,她常说四阿哥不要她,我知道她害怕这种被离弃。
我半跪在她床边,哄道:“我一定来接你,半月以后,我要是不来,就不得……”
她伸手捂住我的嘴,不许我发毒誓。我怎么这么俗套呢,竟然还脱口而出想发毒誓,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我这是怎么了。
“年大人,我明白的,你为了来找我,耽误了事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越说越轻。
我摇摇头,轻轻把她的手合在我手里。我已经认定了对她的责任。
“我会听话的。等你来的时候,我就又可以照顾你了。”她笑着说。
我点头。轻轻地但郑重地吻了她的手。
我知道,她明白我的心意。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