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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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席风磊有些踉跄离开的背影,Eva心里翻搅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事情发展到这段地步真的就会如她所愿吗?为什么在席风磊震惊的目光中,看到的更多的只有对她的鄙夷,以及厌恶?她不敢深想,害怕想到她不想碰触的结果。这不是掩耳盗铃,这不是自欺欺人,她如是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是!
靳岚也一样目送席风磊离开的背影,寻了二十年,终于得尝百般呵护在手心里的儿子,她不想伤害他,真的不想,试想,天下哪一个母亲不疼自己的骨肉?可是,这一次她不得不令他伤心,不得不,但是她也知道,磊一向都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孩子,所以,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而她也会为他安排更适合他的幸福。只是,她轻叹口气,她了解席风磊的个性,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就会解决,那么,会需要多久呢?高贵的身影立于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消失的车影,心中默念,希望一切不会发展到她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洛沉从人事部经理办公室走出,苍白的脸上浮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她见人就笑,点头以示,一路回到自己曾经的办公室,兀自收拾属于自己,却为数不多的东西。
她忘不掉当自己把辞职信交给人事经理时,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是惊讶,是迷惑,或许也让他觉得不可理喻吧。可,那又怎样?别人怎么看她又能如何?自己无法做主的事情去解释也不会有任何意义。所以,她没有说,只字未提,只是把那白色的信封安静地放在那里,看人事经理的表情。或许是自己仅存的尊严,犹豫过后,苦笑着说:“我不得不辞。”
就是这样的理由,说牵强不牵强,说不牵强也牵强的理由。不得不辞……呵……理由的背后是任人猜测的理由。这也是自己为自己仅留的一点点尊严吧。只是,她将最后一件物品收纳在盒子里,愣愣的看着盒子的边缘。职位上她是席风磊的助理,那么现在,想必他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三天,她消失了三天,他们是如何面对自己消失的这三天呢?手机早已不知去向,所以,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联系过自己。不过,刚刚在人事经理那里得知,自己是因病请假三天。是不想家丑外扬吗?还是,站在她的立场为她所想呢?甩甩头,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既然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么,自己也不必冒着让家人承受危险的可能继续留在这里。既然决定了,再多的疑问也不必去想,一切,就这样吧。
徒步走回公寓,不过几道街的距离。呼吸着在这闹市中难得的清凉空气,来到公寓楼下。街道旁边的露天咖啡馆依然是那么怡然自得的样子,三三两两的客人,并不减主人对它的热情,那浓郁的咖啡香只是更加一天香似一天。那是她钟爱的味道,混合了香甜的苦涩,却又让品它的人无法无视它的醇香。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不可否认,她喜爱这里,毫无疑问的喜爱,说不出的理由,记忆里若隐若现的画面,周末的下午,自己静静地坐在白色的藤制椅上,面前是飘着浓香的咖啡,手持本书,边看边享受着一切。身边坐着靳羽,澄澈的眼睛带着顽皮看着她,时而和她聊几句……亦或者,席风磊将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看到她,然后向她走来,并不多言,只要一杯与她相同的咖啡,坐在她的旁边,一起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不该有留恋的,她知道,是自己贪心了。她不该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却纵容自己一天天随了感觉去走,结果呢,一切都未如愿,却还要如此狼狈的离开这里。自己真的很没用,不是吗?转身,身影没入楼门,脚步踏在木制的楼梯上,是啪嗒啪嗒的响声。亏得云总把这么好的房子让她来住,而她呢?如果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吓到他呢?会大发雷霆吗?自己那么令他失望,一事无成。还是,他会同情,然后告诉她外公的事呢?她一向很笨,做不来好多事情,不然为什么在她完全按照云总所说的去做之后,仍然得不到半点外公的消息呢?
还是,她做得不够吗?每隔一个礼拜去那所郊外的小教堂一次,每一次她都会从早上等到日落,但是为什么始终不见外公的踪影呢?积累了数月的疑问涌在心头,云总告诉她的都是真的吗?可是,他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不是吗?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然而,另一个问题却一直困扰着她,为什么当初云总不肯把所有的真相告诉她?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不能说,还是暂时不可以说,亦或者必须由她自己去寻找答案才可以?唔……好麻烦……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就不能简单一点,非要搞得那么让人难以捉摸不可呢?头好痛!好痛……
甩掉烦乱的一切,随手将收拾回来的物品放在茶几上,下一刻便如一滩烂泥般瘫倒下去,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熟悉的感觉温暖着她的身体和心里。静静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空气里有她熟悉的植物香气,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自己回来了,真实的回来了。
目光透过窗户落在窗外,梧桐树叶正随风轻轻摇摆,已是深秋了,叶子的颜色也已由新鲜的嫩绿变成了黄绿,相信再过不多久就会转为暗黄,然后落下,从而正式结束属于它们这一世的轮回。心底莫名地一股疼痛让她皱了眉头,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一片正摇摇欲坠的树叶儿,风吹着它,似乎随时都可以将它带走,飞向远方。
感觉中,似乎有湿滑的液体缓缓滑过唇瓣,沿着嘴角儿落下。强忍了三天的眼泪,此时此刻终于落下了吗?洛沉下意识的伸手去抹,抹掉那压抑了满腹委屈和痛苦的泪水。然而,不经意地垂眸,却被苍白的手背上一抹鲜红所吸引……
湿滑的液体依然顺着原有的痕迹缓缓滑下,一滴、两滴、三滴……直到第五滴轻轻砸在她的手背上时,她才蓦的惊醒,原来自己流的竟是鼻血!来不及思考便踉跄地冲进厕所,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然而鼻腔内仍感觉有股热流在挣扎着往外冒出,她手忙脚乱的补救着,脚边的纸篓里几乎扔满了染了血的纸团。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洛沉突然想起韩诺曾对她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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