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约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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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以往一样,直到临睡前她依然没有问出最想问的那句话。跟母亲道过晚安,看着她走进卧室,熄灯,睡下。她偷偷地站在母亲门口,久久的,直到再也站不住,疲惫侵袭着她令她像抹幽魂般荡回自己的房间。那一夜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她看到了风,他依然是那么的温和,立在阳光中远远地看着她。她走不过去,但身边却出现了一个老人,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声音如钟般宏亮,毫无一个老者应有的年迈感。他对她说,我是你的外公,以后我都会守护着你,不再让你受到伤害。她傻傻地应着,却没有仔细去想他说的那些话,只扑入他的怀里大声哭泣,为着宣泄,为着某些不可说的原因……
一夜睡得辛苦,早早的她便起来,而母亲却意外的依然沉睡在梦乡。洛沉草草扒了几口饭,偷偷来到母亲房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周五,今天是一周工作中最让人期待的一天,大家都早早的把手里的工作结束,等待着下班的到来。对他们来说,这一天是放松的一天,然而对洛沉来说,却是不得不面对,却还要笑着面对的残酷的一天。
结果出来了,当韩诺通过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即使她已经为自己做好了决定,但真正听到时,她还是忍不住身体的颤抖,寒冷自心底开始,扩散到四肢百骸,冷得她连勉强维持的笑容都坚持不住,身体从来没有这么寒冷过。
自动忽略韩诺让她立刻开始接受治疗的话,她站在顶楼的露天花园上,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查过有关这个病的资料,死亡率最高的一种癌症,而今天的结果告诉她,虽然她属于早期属于慢性,但是无论如何治疗的结果都将只会是一个,就是最终都会转向急性,转向那个高居榜首的死亡病症。如此低的存活率,如此高昂的治疗费用,还有她,如此低微的求生**……治与不治不过都是浪费,省些钱还可以让爸妈多点养老的钱不是更好吗?呵呵……这的确是一个经济又实惠的决定啊。她心里想着,从来没感觉自己竟还有这般的“经济头脑”,这辈子没有从商还真是损失了呢。
电话那端依然传来韩诺固执的声音,苍白的嘴唇在阳光的温暖下终于有了丝血色,她的笑容淡定却带着疲惫。韩诺的声音清爽而稳重,却没想到如此温文如书生般的人物固执起来竟也让人头痛。
“韩医生,相信任何人在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的时候都不会冷静的,我也一样。现在我只想好好的静一静,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好吗?这段时间不要和我联系,但是,如果我想好了,我会和你们联系的……”
洛沉关掉已经传来忙音的手机,兀自在顶楼又发了会儿呆,等到体内的寒冷稍稍退去才缓缓地返身下楼。
剩下的时间被她浑浑噩噩的度过,身边的笑梦然、张昊、哲明不停地说着笑话,她也跟着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里却依然觉得空荡荡的冷。
归档完最后一份文件,走出办公大楼,夕阳的光辉洒在马路上,黄橙橙的一片,映着来往的行人。已经连续几个礼拜没有见过如此的景色了,她感叹,要不是今天准时下班铁定也是看不到的。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来电显示是靳羽。他从昨天在医院离开后便没有出现过,自身的事让她没有去想他的事情,现在接到他的电话想必是为了明天拍摄的事情吧。她按下接听,里面传来他特有的爽朗声音。
“洛沉,身体好点了吗?抱歉昨天有事没有去看你。”
“没关系,已经好了,不用放在心上。”
“那,你答应我这周末做我的模特儿还算数吗?”

“当然。”
“太好了!那我明天早上七点去接你可以吗?”
“好,我用准备什么吗?”她问。
“不用,你只要美美地睡好觉,明天一早我会把需要的东西带过去的。”
洛沉轻笑,“好,那就明天见了。”
“好。”
*********
“Yes!”合上电话,靳羽兴奋的心情无法言语,甩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高兴地在原地手舞足蹈。
“什么事那么高兴?”自浴室出来的席风磊,刚洗完澡的他浑身上下只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半干,还有些凌乱。他的手中握着另一条毛巾,显然是刚刚用它擦拭他的头发。他边走边问靳羽,随手一个动作潇洒地将手中的毛巾丢在沙发上。
靳羽转过身,欣赏他修长又不失健美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上隐约可见的六块结实的腹肌。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响指打得叭叭作响。
“哥,你的身材还是这么有魅力啊!连我这个人称第一完美身材的型男都禁不住要嫉妒你呢。”
“嫉妒啊?那你也改姓席好了。”
“那不行,我要改了,老妈会伤心的,况且我觉得还是老妈的姓氏好听,比老爸的‘席’好。”
“行了,别扯远了,该回答的问题接着回答,别想跑题。”对于自己弟弟惯有的顾左右而言他的毛病,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这次话题一下扯那么远,想必刚刚的问题很关键,他是他老哥,他以为自己能逃得过他的魔爪吗?
靳羽抓抓头发,嘿嘿的干笑。伎俩又被识破,他也不觉得尴尬,反正他的脸皮够厚。只是席风磊太过聪明,要是老妈的话,肯定说几句讨巧的话,哄得她老人家高高兴兴,那么想回避的问题铁定通过,不用担心会被她问第二次。可是面对他这个大哥,虽然相处并不多年,但是他就是拿他没办法,自从他第一次把他从游泳池里捞出来,他就开始死心塌地的愿意叫他一声大哥。有时候父亲的话不一定管用,但是只要大哥一出口,他必定会听,甚至还言听计从。这事他从来不敢让同事知道,否则他们非笑掉大牙不可。所以他从来不敢带同事回家,凡是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在公司或外面解决,回家以后绝不再谈公事。
只是这次,洛沉的事他并不太想告诉大哥,虽然知道他们必定会见面,但他就是很不情愿让他知道。可是,再看席风磊的表情,他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拜托,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了。他呻吟一声,不情不愿地蹭到沙发边坐下。“嗯,事情就是,明天我约了人。”
“哦?”席风磊不自觉地挑起眉,他似笑非笑的,“是女人?”看那小子的样子肯定错不了的。
“嗯,是的。”靳羽撅了下嘴巴,心里在盘算着究竟该不该告诉他其实就是洛沉。
“你这个大情圣,到哪里都桃花不断,还以为你过来纯粹是为了工作呢,没想到……”
“不是的!”他对洛沉绝对只是对待模特儿的感觉,怎么能让他往那方面乱想呢?他想明白了,就算他不说,到时候云叔也肯定会说的。啊!还有,他还不能让洛沉知道他的身份!
“不是吗?那是什么?”席风磊的声音阻止他继续想下去。
他甩甩头,态度极其端正地告诉他:“她是我的模特儿,好不容易才让她答应的,我费了好大的苦心,还拉了云叔帮我游说。刚刚跟她打电话确定了明天的拍摄时间,所以我就很高兴啦!”
“这事和云叔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拍的模特儿云叔也认识吗?”他抓住靳羽话里的关键词语,这事怎么还扯上了云叔?
“对,事实上下周一你也会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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