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培养感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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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靳羽的概念里,所谓的“培养感觉”不过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洛沉颇为无奈地又一次被他拖出公司,扔进云总夫人的甲壳虫内,一路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搜寻好吃的地方。几天下来,早吃晚也吃,洛沉的胃显然已经开始抗议。
她揉着自己的胃,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好笑的看着摆在眼前一盘已经剥好的龙虾。靳羽倒是细心,知道是自己硬拉她出来,所以,除了让她负责指路之外,所有大事小事全由他包办。就像现在这样只要有壳的食物他都会热心地把壳全部剥好了给她,每到这时,她都觉得有如芒刺在身,几乎整个餐厅的女性都含着嫉恨的目光瞪着她。如此精品的阳光帅哥竟被她奴役成这样!她们的心简直都疼到扭曲了。
没办法,拗不过他。起初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忙着拒绝,靳羽却总是说,“讨好模特儿是每个摄影师必做的事情,尤其对你,更要讨好!”
洛沉听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忽又想到,拍戏时演员不都是讨好导演的么,怎么他这个摄影师反过来讨好她这个模特儿?这种道理她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转移,姑且就这么以为吧。顶着周围一次比一次严重的眼神压力,抗议无用,她只好由着他把自己照顾得如同公主般周到。
眼前的靳羽又挑起一只龙虾,这只似乎比其他的个儿都大。他激动得举着它,快乐得像个孩子,“洛沉,快看,超大一只!哈哈,吃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呢!原来藏到最底下了!”
“不就是只虾,看把你乐成这样。”抚着胃的手轻轻揉搓,她看着他吃得大汗淋漓的模样,“你好像每时每刻都是在笑的。”
靳羽的手不停歇,睨她一眼,笑意中竟含着几分嗔怪。汗水自他额头滑下,他毫不介意地歪起肩膀,低头在上面蹭了蹭,“当然,活着就是为了快乐,不快乐活着多没意思。”
活着就是为了快乐……不快乐活着多没意思……洛沉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像是堵了两团棉花,绵软却又无力的感觉。快乐?这两个字,熟悉而又陌生的两个字。曾经有过的那些过往,一幕幕如走马观灯般的在脑海中闪过,心脏刺痛,连带着胃部也跟着轻绞起来。疼痛让她眉毛微蹙起来。
“那你快乐吗?”她凝视着靳羽,仿佛随意般问出这句话。
忙着剥掉虾壳的双手微顿,靳羽目光有些古怪的看着她,“你看我像不快乐吗?”
“呵呵,我好象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她掩饰性的笑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起来。瞥到手边被剥得干干净净的虾子,夹起一只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麻辣鲜嫩的虾肉,吃在她的嘴里却如同无味。一只接一只,原本已经有些绞痛的胃又开始翻腾。她猝然放下筷子,左手在桌下紧紧地贴在胃部。没事的,挺一下就过去了,她告诉自己,没关系。
靳羽一直在对付手上的龙虾,没有注意到洛沉脸色的变化。看到她面前的盘子,不禁唏嘘道:“吃这么快?!”

洛沉忍住身体的不适,面上轻扯出一抹淡笑,“一时没注意,竟然吃完了。”
“来,这只也给你。”
洛沉摇摇头,“不了,你吃吧,我饱了。”
“才吃那么点,就饱了?”
“恩,吃不下了,剩下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了。”
靳羽笑睨她一眼,“真不吃了?”手上的龙虾在她眼前晃啊晃。
“真的。”
“好吧。”
龙虾一只只被消灭,洛沉因为胃部的不适,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某个方向,目光没有焦点。
靳羽自顾的吃着,却也发现她的异常,安静的奇怪。
他停下动作,脱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漂亮的蓝绿色眼睛有些黯淡。他伸出左手,轻轻覆在她的右手上,出奇的冰凉让他皱了皱眉。只是现下他顾不上这个,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洛沉,你知道吗?快乐,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关键在于你是不是真心的想去拥有她。把心打开,就可以迎接她的到来,反之,如果心门禁闭,别说是快乐,连阳光也照不进来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她自茫然中转过神来。目光触及到被他握住的右手,下意识的想要抽回,却被他更用力的握住。
洛沉有丝气恼的抬头看他,却被他眼底化不开的怜惜震住,忘记了手上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周围,一**叫嚷的食客,围着满桌红灿灿的龙虾,旁边烧得滚烫的高汤,青菜豆腐纷纷投进去,吃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他们。
良久,靳羽悠悠开口:“你知道摄影师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洛沉投以他不解的目光,“是什么?”
“观察。”
像被刺到般,洛沉猛地将手抽回。她避开靳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知道什么吗?他又能知道什么?她的思绪有些凌乱。难道是云总跟他说了什么吗?
靳羽只是看着她,看着她乌黑浓密的长发掩盖她不安的神色。
“走吧。”
他招来服务员,结帐。拉起她就向大门走去。
出得门来,已是深夜,但是簋街上的生意才刚刚开始。络绎不绝的食客三三两两,或成群结伴,驱车来到这里。从不起眼的夏利,到豪华的奔驰房车……不分身份等级,为的就是簋街有名的麻辣龙虾。
靳羽握着洛沉的手,在服务人员热心的送客声下,笔直地走向停车的地方。
夜风吹过,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走到车旁,靳羽才发现身边的人不太对劲,“洛沉,你怎么了?”
只见她左手死命地捂住肚子,面色有些扭曲的难看,好象在极力隐忍着。
靳羽猛然一惊!怪不得她刚刚一直低头遮住自己,他还奇怪突然间她怎么变得那么温顺任由他拉着……
该死!他怎么这么大意?!
洛沉的脸色已经更加难看,似乎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豆大汗珠自她额头滑落,唇色也变得异常惨白。她抖着身体,虚弱得向靳羽靠去……
“我……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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